牧师的治愈神术可以在几分钟内就使伤口痊愈,但这却是建立在抽取受伤者身体细胞中的能量的条件上的,所以经常接受神术治疗的教廷圣骑士们,通常短命的很。他们把原本漫长的生命投入到极其有限的时间中去,以此来宣扬主的教义。
相比之下,魔法师们研制出的一些东西就比较能让人接受了,毕竟比起寿命来说,人们总是更愿意忍受刺鼻的气味,苦涩的口感,或者是酸麻痛痒等种种暂时性的不适。
虽然利昂这三年里和蓝十字公会的几位大法师交情不错,并且提出了不少学术性的奥术建议,深得大法师们的赞赏。
但这却无法阻止那群无良的老头将利昂作为最具抗力和恢复力的试药小白鼠,多么美妙啊,一位身具斗气自愈力极强的骑士,同时又是略通魔药学的小学徒。
没什么比这样一个既能顽强挑战药剂口味,又能清楚分析药剂效果的‘勇士’更能让那几位擅长魔药的大师高兴的了。
可惜利昂是在喝下那瓶药剂之后,才意识到这一点,他不久前向那几位大法师购买了一些魔法药剂,当初还在庆幸只花费了成本价,现在却懊恼自己居然付钱给对方,‘请’对方折磨自己。
真是所谓被卖了还帮人数钱的典型范例啊……
药剂初入口时,还没有谁呢么特殊的地方,但是过了一会,冰凉清爽的药剂就像是从细胞缝隙中钻进身体各个部位的水银,一股略略带些陡峭春寒的感觉弥漫在四肢之间,一时之间让利昂感觉到身体仿佛是空了,透了,洁净了。
如果这感觉能一直持续,那或许会是一件好事,但是不得不称为悲剧的是,这种良好的感官不久后化作了地狱中的刑罚。
痒!浑身上下,从骨髓里透出来的痒!头皮、脖颈、肩胛、腰腹,甚至是耳垂、膝曲、指腹、脚心,利昂恨不得生出十七八只手来,好好挠一挠这身上的众多痒处。
但是深怕伤口破裂的利昂没敢做出这么剧烈的动作,只能咬牙忍住。他知道这是魔法药剂在起作用的证明。
之前那几乎能撕扯灵魂的剧痛,再加上现在可以让十字架上的那位犹太人都哈哈大笑的痒,利昂希望这辈子都绝对不要再经历这样的事情了。
想起那个名刺客,想起那诡异的隐身,想起那灰色的恐怖斗气,还有那妖魔般能从手中生长出的剑,利昂不禁慢慢对那刺客生出了几分兴趣。
此时书房已经被仆人们布置成了临时的卧室,破碎焦化的沙发和茶几被搬了出去,换上了一些合宜的小家具。利昂躺在一张放在地上的天然海绵垫子上,似乎除了海拔高度稍稍降低,并没有别的什么不同,依然舒适。
骑士们没有再打扰利昂,除了杰克抱着剑守在一边外,佩里去了城里送信,其余三人都守在了房间外面。
“不去陪你的雪莉么?嗬嗬嗬嗬。”利昂笑道,这笑是绝对真实的,并没有调笑的意味,纯粹是因为他太痒了。
“如果雪莉怪起来,那就得怪你!都是你受伤,害的我又少了一个浪漫夜晚!”
当确认利昂没有生命危险,杰克又恢复了那般痞子腔调,一副花花公子贵族年少的做派。
“嗬嗬嗬嗬,我不介意您现在回去弥补一下的。不过记得动作小一点,不然震动太大,我的伤口裂开就不好了。”利昂笑着,“这一次我会记得给你的房间按上隔音结界。”
杰克古怪地看着利昂:“你心情似乎很好。”
“的确。”
“什么事这么开心?”
“想到马上要来的好事,不得不开心啊。”利昂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丝自嘲,“我刚开始想,这次刺杀会成为我反击梅利尔的最好借口。但是当我想到借口这个词的时候,突然反应过来,我自己也不过是一个别人的借口啊。”
杰克并不是愚蠢的人,相反,他很聪明。当然,也很懒,大多数时间懒得用脑子思考。如果为利昂目前身边的几个人排个强弱上下,那么在智力上,杰克绝对在其他人之上,或许只有雨果勉强可以相比。
“你是说那个胖子将你当作了诱饵?”杰克领会了利昂的意思后,开始有些咬牙切齿。
如果是为了这种事情而让利昂受了这样的伤,那么毫无疑问,那位国王陛下也将列入杰克的仇视名单之中。
“看那位陛下的体型,怎么都不可能是我的父亲吧,根本就连眼眸和发色都不同。至于侄子,姑且就算我是吧,那么叔叔和他因此而联系上,但突然在今天这个时候,把这件事抛出来,这位陛下倒底想做什么?我想无非是想借用我作为借口,为他激化一下梅利尔和帕福斯公爵的心态,然后打扫一下‘自家后院’。”
“这个该死的胖子!”杰克骂道。
利昂忍不住稍微挠了挠胸口,却发觉是越挠越痒!
“嗬嗬嗬嗬……,如果我没有猜错,或许现在尼科西亚那里已经有动作了。我不确定的是,我们的这位陛下和叔叔倒底是什么关系,关系有多深,不过我想既然我为他的清扫工作做了这么大的牺牲,应该好歹会给我一些补偿吧。”
利昂黑色的眼睛眨了眨,继续说:“所有从我这里拿走的,都要付出千百倍的价!”
[那种剧痛,还有这种奇痒,我会记住的!]
杰克听着利昂的话,不禁感觉到脖子后面紧了一紧,然后低声呢喃道:“李这小子,似乎真的变坏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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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佩里带着两名预备骑士赶到尼科西亚的城墙下,发现城门处的守卫非常严密,丝毫不像是已经深夜的样子。
尼科西亚作为一座沟通三片不同大陆的商业城市,四座城门无论是白天还是夜晚,都从来不会关闭。
只有当尼科西亚附近的8座卫城城堡发出示警信号时,沉重的附魔黄铜大门才会缓缓闭合。这重达800吨,高12公尺的庞然巨物,就是关上都需要足足7分钟!
在出示了自己的家徽后,佩里三人被放行。
佩里拉住一名士兵,询问道:“这是怎么了,城里发生了什么事?”
这名士兵看到佩里是一名贵族,规规矩矩地敬了个礼,然后说:“刚才雷顿伯爵大人发出了紧急戒严令,整个警备骑士团全员出动了,似乎要寻找刺杀苏菲亚伯爵的刺客。”
佩里听了吃了一惊,前来报信的他甚至还没进城,这消息是怎么传到尼科西亚的!?
想着佩里就觉得心里冰凉,这整件事都像是一个布好的局,一个巨大的陷阱。
“庄园里一定有被安插的间谍……”佩里差点叫出来,“那么国王陛下在这件事里充当了什么角色?如果是把我们当成诱饵,打算通过我们把梅利尔那一方清扫掉,那么还有别的继承人?剩下的合法继承人几乎都在王国之外,全是和国王陛下几乎从无联系的远亲,这没有意义啊。反过来说,如果真的打算让利昂成为继承人,早上就不该在册封后却不接见利昂!如果不是真的,又有些说不通,无论谁都能充当诱饵,为什么会选择利昂呢?”
佩里用力甩了甩脑袋,他只擅长于记忆一些信息,却不善于分析它们。一时间只觉得越想越乱,头痛万分。
“不管了,先去找雷顿男爵,然后去法师公会,把利昂吩咐的事情办好!”
‘唏沥沥’,佩里一拉缰绳,策马向伯爵府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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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乐天堂’的门打开又关上,却没有任何人进来。
守在幽暗角落里的酒保抬起头,眯了眯眼睛。
“让,回来了啊,今天似乎也很快嘛。”
酒保对着一片空气说话,没有任何回音,若是一般人见了,说不定就会以为他是疯子。
很快,酒保的脸色变了!因为他问到了血腥味!
‘普鲁同的请柬’从来不会带有血腥的味道,因为传说中那是用地府中散发着黑色阳光的黑杨树叶制成,和令人失去记忆的冥河之水一样,黑杨树的叶子具备能让人事后忘记一切的效果。
而和传说相符的是,让的‘生意’从未失败,也从来就像是不会带回任何东西,他会被彻彻底底地遗忘,只留下一个可笑的外号。
酒保透过黑暗,看到地面上凭空蔓延粗一道血迹,一直向后面地下室延伸而去。
‘嘎吱’,小小的房间门被打开了。
一进这个小房间,让的身形就变得人人可见,似乎是他觉得这一片空间对他来说是安全的。
药力的作用正在慢慢过去,让的眼神逐渐涣散,慢慢恢复了那种木然。
他看了看临走时放在月光下的那盆植物,用手抚摸了下那美丽的叶子,碧绿的叶子上因此多了一抹鲜艳的红色。
“马蒂,我今天遇见一个很奇怪的人。”
他的声音变得单纯而稚嫩,和在丁香庄园刺杀时完全不同,就好像是两个人一样!
窗外的月光依旧静静地偷爬进来,照在那盆植物以及让的手上。那小小的一片光亮,引得变得木讷单纯的让痴痴地看,一时之间,又似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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