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牛还没有完全从收服越兮和炼制出毒药的喜悦中解脱出来时,李奇的下邳之行,也有了结果。下邳距离凤翔城,远比洛阳更近,李奇作案后直接回了领地。
戒备森严的下邳郡,对付一般的乡民和军队尚可,想留住高来高去的武师,就显得有些力有未逮,何况出手的是大师级武师李奇?
高级僧人觉林被“请”到了凤翔城。
这位贵客一路上享受了高规格的礼遇,从徐州下邳到青州凤翔,全程都是由大师级武师李奇亲自扛着他回来的,能享受这种待遇的人绝对不多。稍稍有些遗憾的是,李奇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不得不在赶路的时候将这位“高僧”(高级僧人简称高僧)装在布袋里,有失待客之道。
据说,觉林曾为此事向李奇提出严正抗议,并准备为获得更好的待遇展开艰苦卓绝的正义斗争。最初李奇还打算从善如流听听基层的呼声,以免这个脑满肠肥的高僧心头不爽,误了大事,但僧人们在下邳过的日子实在太舒服了,提出的要求简直匪夷所思。即使性情稳重的李奇,在听到觉林提出的层出不穷的过份要求后,都差点忍不住把这厮暴打一顿。
“你还是出家人吗?”
挤出这几个字之后,李奇毫不犹豫地竖掌成刀,在觉林惊骇欲死的眼神中,砍在了他的颈子上,李奇当然舍不得将好不容易搞到手的高级僧人弄死,只是让他昏睡过去。一路疾奔,想到回凤翔城顶多两天的时间,李奇也懒得管僧人的旅途是否愉快。
回到凤翔时打开袋子时,僧人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阿牛整了整身上的衣衫,挤出一个自认为最有亲和力的微笑之后,才让武师将袋子中的僧人弄醒。僧人刚刚醒来。眼睛都没有睁开,已无比凄厉地高呼道:“大侠饶命!”这倒霉孩子,看来是被李奇那一记掌刀吓得魂飞魄散,那句话还未能从嘴里蹦出来就已被弄晕过去,直到现在才把自己的惊惧表现出来。
某城主上前一步,淡笑道:“大师勿慌,这里是青州凤翔城。你地安全问题不用担
僧人心有余悸地打量着屋内的情形,最后将目光集中在了某城主身上。阿牛脸上人畜无害的笑容显然让他安心不少,更令他高兴的是没有看到李奇。可能僧人也意识到刚才那一声叫喊有点丢人,有失高僧风范,见现在已经不再置身于危险境地之中,顿时又神气了起来,双手合十道:“可是天下第一城的阿牛城主?”
阿牛点头道:“是。”
觉林一听。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小僧在下邳参详佛法其乐融融。却不料祸从天降。深夜里被歹人摸入贫僧居住地厢房。意欲将我掳走。小僧岂能离开佛祖庇护之地?在歹人地威胁下誓死不从。最后被打晕失去知觉。醒来时竟已在凤翔城。想必是阿牛城主仗义出手。救贫僧于水火之中。觉林感激不尽。待贫僧身体恢复之后。自当返回下邳。以免过多叼扰阿牛城主!”
某城主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道:“觉林大师佛法精深。凤翔城地寺庙中正需要一位高僧主持。既然大师已经来了凤翔。即证明与这里有缘。何不留下来传扬佛法。普渡世人。将佛教扬光大?”
觉林眼睛骨碌碌地打着转。头摇得跟拨浪鼓似地。“阿牛城主地美意只能心领。小僧道行尚浅。诸多佛法地精义都未领悟。承笮融太守地全力支持。下邳聚集了众多佛法精深地高僧。可谓佛法传入中土后前所未有地盛事。小僧正应该趁此机会向其它高僧多作请益。委实不能留在这里!”
僧人地理由看似高尚且充分。但觉林游移不定地眼神却让阿牛有了一丝明悟:这个肥头大耳地僧人之所以没有答应凤翔城地邀请。未必真是如他自己所讲。为了在下邳提升自己对佛法地理解。无论什么职业。高级人才都已相当宝贵、相当高端地存在。晋升为大师级人才更是可遇而不可求地事情。晋级大师级人才地道路上。更重要地是顿悟而非勤奋。
觉林之所以拒绝天下第一城地邀请。不愿出任凤翔城寺庙地主持。关键原因在于。笮融为他们营造地生存环境太好了!在下邳。每一名僧人都相当于特权阶级。他们不需要劳作便能享受非常好地待遇。并且。在下邳境内。僧人地地位非常高。包括笮融这郡守对普通僧人都礼遇有加。更不用说他手下地各级官吏了。
在这样地环境享受惯了,僧人哪里愿意离开下邳!
漫说凤翔城只是一个三级城市规模的玩家领地,即使其他郡守的邀请,下邳郡的僧人也未必放在眼里。觉林借口推脱,显然是认为在凤翔城受节制,远没有在下邳来得轻松写意。
想通了这一点,阿牛淡淡地道:“佛教在中土传播不过百余年,信众根基尚浅,正需要大师这样的高僧传道。阿牛虽然无法象笮太守那般大手笔,但下邳境内高僧众多,觉林大师未必能得到重用,大师接任凤翔寺庙的主持后,便是凤翔境内佛法最精深者,正所谓宁为鸡头,不为牛后,这个道理想必不用阿牛多说。若能在天下第一城内兴盛佛教,大师的成就又有多少人能及?
再则,大师即皈依我佛,潜心于佛法,自然是抱着一颗普渡世人的仁心。佛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若大师一意追求佛法精义的提升,却忘了佛法地本质,岂不是舍本逐末?凤翔城对各类人才地薪资向来优厚,阿牛深知大师并不在意自身的待遇,但那些身外之物,却也可拿来作传播佛法之用。”
说完,阿牛目光炯炯地望着觉林。
觉林脸上阴晴不定,沉默半晌,终于断然道:“多谢阿牛城主抬爱,不过小僧还是希望回下
阿牛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叹了一口气,随后笑着离开。
凤翔没有限制觉林地行动自由,甚至这位高级僧人第二天要离开时,阿牛热情地抽出时间专程将他送出城门之外,并送了足够的盘缠。末了,阿牛还无比恳切地说:“最近路上不太平,匪徒横行。大师一路上可千万要小心。若是遇到麻烦前路不通,大可回来。”
觉林丝毫不以为意。“小僧乃出家人,剪径的贼寇应该不会对我们这些出家人下手的,城主大人无须为小僧担心。”
阿牛当然不会为他担心,出动了几名暗花武师沿途“照顾”这个和尚,还有什么好担心的。暗花领严新已经拍着胸脯向某城主保证:觉林和尚一定会遇到各种各样千奇百怪地“意外”,以让他了解世事之无常。“帮助”他树立正确的人生观世界观价值观。
好话说尽,利害关系也已讲得通透,这没有渡世仁心、贪图享乐的僧人还不识抬举,某城主也懒得继续在他身上浪费唾沫。就李奇的陈述,以及阿牛自己对这高级僧人的观察。阿牛可不认为这厮是劳什子得道高僧,只是一个被笮融宠坏了的贪图享乐的和尚而已,宁死不屈地品质绝不会在这种人身上体现。
三天后,一个臃肿的身影出现在凤翔城外,正是觉林,与三天前出时地意气风相比,现在的觉林简直判若两人。他神情呆滞,衣衫褴褛,两只脚掌血肉模糊。脸肿得跟个猪头似的,浑身上下散着一股令人无法忍受的恶臭,包袱早已不知道在哪里去了,即使那件宽大的僧袍,也已经被撕成了一根根的布条……满是泥污地脸上肌肉上下抽搐,眼眶里尽是晶莹的泪光……
看到僧人的惨况时,就连阿牛都倒吸了一口凉气,“那帮家伙都干了什么啊?如果把这厮弄傻了,问题就大条了!”
离开凤翔城不久。觉林遭遇了种种“意外”。可能一百个江湖人物加起来的奇异经历都没有他这三天多,想得到的、想不到地、匪夷所思、哭笑不得、悲惨至极点的“天灾**”。让他几近崩溃。离下邳越近,意外生得越频繁、越恐怖。
稍稍举个例子,大家就不难明白这位僧人是多么地不幸。
离开凤翔的第一天,他就跟被衰星附体似的,连着莫名其妙地遭遇了十一次动物的袭击。在河边喝水时能被螃蟹钳住,嘘嘘的时候丛林里突然炸出一群马蜂,吃饭的时候食物里还有活蹦乱跳的蜈蚣,坐在树下休息兼乘凉的时候树上会垂下一条蛇……凡此种种,不一而足,简直没天理至极点。
这还只是动物袭击地记录,小型的自然灾害、“丧尽天良”的贼寇才最让僧人痛苦。最终这位僧人突然顿悟:“这是佛祖对我的惩罚啊,我不该贪图在下邳郡的享受,我要回到凤翔城去赎罪!”
从他开始走回头路的那一刻起,所有的“天灾**”奇迹般的消失不见,甚至在他必经之路的树上,还会突然落下些水果,让失去了所有粮食和盘缠地僧人,有力气继续向凤翔城挺进。这也让觉林更加坚定了自己地信念,“从今天起,我的余生就奉献给凤翔了!”
虽然觉林和尚看起来被整得凄惨无比,但实际上暗花武师下手颇有分寸,对这位高僧**上地折磨远不及精神上的折磨厉害,凤翔的医师没花多少工夫就将僧人的伤势全部处理妥当。
高级僧人的出现,让困扰龙飞和洛阳升级到三级城市的人才问题,得到彻底解决,包括汉武帝和宗无艳所需的僧人,也一并得到了解决。李奇的下邳之行,圆满地达成目标,但是,有一个消息让阿牛不敢怠慢:李奇在下邳郡劫走觉林和尚的那一晚,遇到了两个故人——天地二叟!
自从强力吸尘器的复兴城被攻破的那一天起,阿牛再也没有听到过天地二叟的消息,这两位大师级武师与李奇和刘星有旧隙,即使复兴已灭,两人加入一个对凤翔城友好的领地,也难保不会出现什么麻烦。王越推迟进入冲霄阁修炼的时间,未尝没有对二叟的担心。
据李奇所讲,他无意中现天地二叟时。两人正与自己干着同样的事情,掳走僧人。李奇隐伏于暗处,直到两人离开后才飘然而去,当时李奇已经得手,本想偷偷跟踪二叟查明其下落,但带着个胖和尚很不方便,只得作罢。
阿牛想了想。正容道:“两叟地实力与二哥、三哥相当,他们两人同行。二哥孤掌难鸣,加上又有个累赘,二哥没有跟去做得对!
其实天地二叟的下落不难查明。他们偷偷摸摸地跑到下邳掳掠僧人,只能说明一点,那就是他们加入了新的领地,而且该领地的规模很可能是二级城市!只有异人领地才需要僧人升级。并不是只有我们在打下邳僧人的主意,脑子转得快的人大有人在啊。天地二叟掳了几名僧人?”
“一位。我现他们时,那二人正从圆光寺里出来,圆光寺是下邳境内规模最大的寺庙,寺内多有高僧。想必那二人也是如我们般,打着高级僧人地主意呢。”
旁边的庞统笑道:“主公,如果属下所料不差,天地二叟在哪个领地,很快就会水落石出,我们只需要留意接下来这段时间哪些领地升级到三级城市即可。”
阿牛眼前一亮,“对!现在地三级城市之所以才五个,便是因为僧人难寻,全国的领主都在到处找僧人。从下邳弄到僧人后,应该会在第一时间升级领地;也有可能二叟所在的领地已经升级到三级城市,那样一来,调查范围就小多了,现在僧人的需求那么迫切,手上有高级僧人就意味着滚滚财源,我不信那人能忍得住。”
“想必主公也有些忍不住了吧!”庞统叹道。
“不错!”
片刻后,屋内传出一片笑声。
勿庸置疑,凤翔城的开销实在太大了点。阿牛确实有“培训初级僧人以便获得利益”的想法。阿牛已经为这种行为找到了一个光明正大地理由:为了加快大汉朝各州郡的展度,有必要进行深入广泛的人才交流。这与卑劣的“贩卖人口”有着本质区别!
不过,为了不影响对天地二叟栖身地的判断,阿牛强自忍耐了下来。高级人才每次可培训十名学徒,十天出师,就时间上推算,如果对方抓紧时间,天地二叟所在领地很快就能培养出第一批僧人学徒。
某城主地等待很快见到了效果。
五天后,荆州接连有两个领地升级为三级城市,接下来的十天之内,又有九个领地升级成功,新晋级的玩家领地,分别来自于荆州、扬州、交州、豫州和益州。
在与庞统仔细分析了之后,阿牛得出了这样的结论:“天地二叟很可能在为麒麟城效力!”
短短时间内,一窝蜂地有十一个领地晋级,而一次只能培训出十名初级僧人,看似僧人数量有些偏差,不能排除这段时间内有领主千辛万苦找到了新的僧人。但某城主宁愿相信,这只是因为对外出售初级僧人的领地,在得到高级僧人之前就已升级为三级城市,并将领地最初的那名僧人与新培训出的十名僧人一起出售!
将十一个新晋级领地在地图上标注出来,不难现,这十一个新晋领地隐隐“包围”着麒麟城。前五个三级城市中,也只有麒麟城,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完成向十一个领地输送僧人已,某城主突然现,一直不显山不露水地麒麟城实力之强,令人咋舌。
战船最多、规模最大的玩家水军。
雄厚的经济实力。
大黄弩的生产者之一。
再加上两个大师级武师。
除了没有看到历史人物亮相,麒麟城在各个领域都有不俗的实力!
复兴城覆没已久,无心很可能早就将天地二叟收入帐中,却直到现在仍秘而不宣,这份定力令阿牛自愧不如。如果不是李奇的下邳之行意外地现了天地二叟,凤翔城根据蛛丝马迹推断出两人的行踪,可能麒麟城拥有两位大师级武师的秘密,依然不会浮出水面。
没有人知道麒麟城的实力到底有多强,某城主甚至怀疑无心在凉州抗战中也故意隐藏了实力,如果事实果真如此,那无心地城府未免太深了点!
这是个需要重点关注地对手!
正当阿牛准备开始贩卖“僧人”时,一个惊人的消息传来:下邳相笮融已经向荆州州、零陵郡交涉,痛斥麒麟城地卑劣行径,表示下邳的部队希望能够进入零陵郡,严惩麒麟城。
下邳相笮融对辖区内高级僧人被掳一事非常愤怒,不但加强了戒备,还对外悬赏缉捕胆敢冒犯“佛徒”的不法分子。也不知道是不是无心卖僧人的时候要价太黑,或者有人禁不住悬赏的诱惑,麒麟城的不法行为败露。不需要置疑证言的准确性,更不用担心麒麟城是否遭到竞争对手的诬告,证言经过系统公证,铁证如山。
听到这个消息后,某城主立刻明智地选择了暂避其锋,只是先向汉武帝和宗无艳提供了僧人。
阿牛可不希望凤翔城声名扫地的同时,还惹来一方诸侯的攻击。笮融的实力虽然无法与韩遂、马腾等人相提并论,但别人好歹也算是个小诸侯,自打凉州抗战之后,阿牛就再也不敢小看任何一位诸侯,连笮融这样的小家伙也不例外,别的不敢说,下邳军该有的攻城器械应该一个都不会少。即使击退下邳军的进攻,阿牛也必须面对可能的后果,青州府和凤翔的关系虽还将就,可关东盟主袁绍他老人家一直对阿牛念念不忘,落下这么个把柄在别人手里,最终会闹到何种程度,阿牛只是想想便已觉得头大。
荆州府和零陵郡没有答应笮融挥师南下的要求,只是象征性地派使者到麒麟城,对无心进行了一番“教育”,并要求无心交出被掳掠的僧人便草草收工,甚至对麒麟城所谓的“高僧偶感风寒,病体尚未痊愈不宜远行,需静养一月左右方能启程前往下邳”缓兵之计,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笮融虽然愤怒,却别无他法。
这样的结果并不奇怪。
汉帝蒙尘,群雄争霸,大汉朝实际上已经分崩离析,徐州的部队想跑到荆州找麒麟城算帐,刘表如果肯答应,只能说明他脑袋被驴踢过;并且,地方保护主义无处不在,麒麟城是荆州最强的玩家领地,颇受荆州府和零陵郡的看重,哪里可能任由一个小诸侯来灭掉领地内的希望之星?
此事之后,麒麟城的声誉受损明显,领地吸引流民度骤降便是明证。无心也不敢继续刺激笮融,“重病缠身”的高僧培训出来的第二批初级僧人,只得每天在麒麟城的寺庙里念经诵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