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刀刘老刘头穿一袭貌似簇新的蓝色袍子细看之下那袍子的许多地方都起了褶皱显然是旧衣裳新染过的。尤其是那袖口和下襟都糊了许多的油污便是那新染的蓝色亦遮盖不过。
老刘头不住劲儿的磕头:“驸马爷爷呐您老人家是肚子里撑船额头上跑马的大人物大人不计小人过……那个驸马爷爷您老人家大恩大德旧俺一救的哩……”
“飞……飞刀……那个啥……”李二飞了半天也不知道该如何的称呼飞刀刘。以飞刀刘的年纪比李二大了几倍称呼叔伯才对。奈何刘家肉铺与母亲争争斗斗几十年李二实在叫不出口。
母亲手脚麻利的把老刘头拉了起来:“我说他刘叔怎能给孩子下跪哩快坐了快坐了把事情对我儿念叨念叨。我儿的本事大的紧哩定能帮的你。”
老刘头拘谨的在椅子上坐了李二递过去茶盏那飞刀刘紧张的了不得失手把茶水全泼在李二的手上。唬的脸色都是变了:“我的爷爷这……这可不是俺故意泼的哩……”
李二手上虽是被烫的钻心一般的疼还是笑呵呵的说道:“刘叔莫怕不怪你的哩大老远的从阳谷来汴梁可是有甚么事情的哩?”
飞刀刘在阳谷也算是小有名气的这个时候竟然没有了耍大刀的那份自信而是女人一样的哭了起来鼻涕一把泪一把的诉苦:“我的爷爷呐大女丢了哩俺家大女找不见了哩……”
“大女?谁是大女?”李二惊奇不已还从来没有听过有这么老土的人名自己的李二这个名字就土的掉渣了居然还有叫大女地。
母亲横了李二一眼:“大女便是你刘叔家的那个闺女。就是时常看铺子的那个……”
“是原来五花……原来刘叔家的千金叫做刘大女的”李二尴尬的挠挠头:“我忘记了的忘记了地。刘叔你说到底是怎么回子事情?”
飞刀刘这才说出缘由:
原来那五花肉西施刘大女也有五六分的颜色又到了少女怀春的年龄却每日里帮助老爹打点肉铺虽然是心有不快却也无可奈何。偏偏巧遇一风度翩翩的少年郎君二人几句言语竟然有了感情。hTtp://于是乎就留书一封与有情郎双宿双飞的私奔去也。
“俺家大女就是个痴迷了心窍地也不知看上那人哪点好处二人竟然瞅对了眼儿还不顾脸面的私奔……”
李二自然不把这男女私奔看成是多么重大的事情既然是你情我愿。奔就奔吧说不定那二人已经奔到了爱情的彼岸了呢:“咳……咳。我说那个刘大叔既然五花……大女和人家情投意合你还急的甚么?我想过不了多少时日他们就会回去地……”
“大侄子……那个驸马爷爷我原本也是这般的想法。都成了眼下的这般光景我也只好认了地可这都过去了俩多月了哩。便是一星半点儿的消息也没有。俺如何能够不急俺可就这么一个闺女可是俺的亲生闺女哩!我若是有五三个儿女也就罢了只当是叫狼叼了去。他们不声不响的跑的没有了踪影我这后半辈子怎的过活?”飞刀刘抹把鼻涕小声的说道:“那个男的也是个坏人我估摸着我家大女是吃了他地亏的……”
“那你来汴梁做甚?莫非……莫非大女他们跑来了汴梁?”
“嗯呐”飞刀刘急忙从怀里掏出一张纸片片儿:“这是大女临走时候留的我是个不识字的。请人看了才知道他们竟然来了汴梁大侄……驸马爷爷你看看是也不是?”
李二接过那还带这飞刀刘体温的纸片片儿:女初识刘郎心中如醉连刘相公共赴帝都以刘郎才学求富贵易若反掌。父勿念刘郎府上为五品宦家。女自不缺衣食待郎金榜题名之时自归父多衣勤食珍重加餐。不孝女顿百拜。
刘大女不过略略地会写字平日里帮飞刀刘记记往来帐目而已虽然写的潦草却也说地明白是和一个姓刘的公子来了汴梁而且那刘姓公子家里还是五品的官职。
李二问道:“刘大叔知道大女在哪户人家?”
其实大宋的京官儿姓刘的并不算多又是五品的官职范围就更小了家里再有二十多岁儿子的实在不难找到。
飞刀刘小声的说道:“我来汴梁半月多了的问的最是清楚五品的京官儿老爷家里有公子就一家……”
“谁家?””
“秘书丞刘恕刘大老爷家。”
“刘恕?”李二仔细的咂摸这个人名好似听说过:“刘大叔怎就敢断定一定是刘恕家?还说人家那公子不是好人?不是好人的话大女会对她钟情的么?”
“大侄子你是不知道哩”飞刀刘急急的说道:“自打我知道了刘恕刘大老爷是个五品京官儿又有儿子之后便见天儿的在他家门口转悠终于在昨个夜里见到了他家的儿子正是勾的走大女的那人我上去和他要人他却说不认的我更不知道我家大女还叫人把痛打一回你说他能是还人的么?”
飞刀刘老刘头越说越是神伤忍不住的吧嗒吧嗒落下泪来:“我思虑着大女一定是叫那家伙给害了的我那苦命的闺女呐怎就迷了心窍了哩汴梁是什么人都能来的么?”
李二仔细分析飞刀刘的遭遇既然可以认定是刘恕的儿子和大女一起私奔而刘恕的儿子又否认认识大女这里头还真的是大有文章。
若是二人情投意合以刘恕的五品官职大可以明媒正娶的请媒下聘既然刘恕的儿子否认大女的事情这里头一定有猫腻。
母亲看不住抹鼻涕眼泪的飞刀刘心中大为恻隐:“我的儿你刘叔在汴梁无亲无友连个投靠的地界亦不曾有你定要把大女的事情放在心上好生的打听打听。若是大女那妮子真的在刘恕刘老爷家里便叫她出来见见面想来你刘叔也不会反对他们的亲事……”
“是哩是哩只要知道大女的下落她愿意和刘恕刘老爷的公子成亲就……就叫他们成亲去吧。”飞刀刘长叹一声说道:“大侄子……驸马爷爷定要帮俺好生的问问你娘俺们虽是骂了几十年却不曾用过阴招下过绊子……”
刘李两家肉铺虽是不可调和却争的光明磊落从不曾用阴损的招数李二亦是清楚。便是有些个小聪明小把戏李二也不会放在心上诚恳的说道:“刘叔你放心的吧怎么说咱也是一百年打不散的老相亲……”
“大侄子你说的硬是在理哩远亲不如近邻近邻不如对门的咱们两家对门和户的几十年还是大侄子你肯帮我哩。”飞刀刘见李二母子真心帮忙感动的一塌糊涂。
年关时候的天气暗下来的早这个时候已经很是阴冷天色亦是开始暗淡李二起身道:“刘大叔莫急且先安坐片刻我这便去刘恕刘大人家里问个清楚。”
“好哩好哩忒也麻烦大侄子的。”飞刀刘成了笑面刘。
李二披上春娘递上来的大衫子出门而去。
天气冷的厉害李二缩着颈子佝偻个腰前行本想雇个轿子奈何年关已近在眼前杠房早就无人竟然是想坐轿而不的只能徒步前往。
打听了刘恕家的所在李二走了差不多一炷香的功夫终于到了刘府对缩在门房里的门子表明了身份那门子却到:“驸马爷爷我家老爷正在见客哩且请到花厅用茶。”
刘府的花厅与众大有不同简单之极只在正中一张条案似的大长桌子两旁坐器下有四张椅子。正中悬挂的那副字却是奇特既不是名家诗词也不是子曰诗云的名句而是简简单单的两个大字:是非。
李二正端了茶盏看那字的提拓刘府的下人过来:“驸马爷爷我家老爷请爷爷到书房叙话。”
李二微微皱眉这刘恕不过是个五品的官职在汴梁实在算不得大人物竟然不出来会客还要自己去书房见他终究是有些不和清理未免官老爷的架子太高了些吧。
穿过月亮门到了二进的院子便听得一声爽朗的大笑:“李驸马真是交游广阔竟然脸刘恕刘老黑的门路也能走的到。”
隔着窗户李二笑道:“我只听说刘恕刘大人在会客原来那客人便是司马大人的。”
听得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是李二驸马到了么?刘某身子不便是不能出门相迎的驸马自进屋来吧。”
想来这说话的就是那刘恕了他的声音自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古怪好似嘴里含了东西一般。
李二跨步进屋屋中二人果然是有司马光:“见过司马大人。”
李二和司马光见了礼拱手要和那刘恕见礼之时不由的呆了一呆这刘恕怎么如此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