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叫我过来说为何事?”
“何事?说几句贴心的话儿呐!”长平公主勉强做个笑模样:“驸马曾言春娘是要临盆的不知是在甚的时候?”
“思虑着也是快了的。”李二笑问长平公主:“公主也要在意些身子才是。”
长平公主面色微微一变张口欲言假孕之事看李二如此的看重也不知应当如何开口尤其是左右的宫人尚在很是恼怒的呵斥:“你们这俩泼才怎还在这里?想是要听本宫和驸马的体己话儿不成?滚了下去……”
长春宫的宫人素是知晓长平公主的脾气动辄拿下人撒气的毛病实在严重。哪个还敢怠慢?急急的躬身为礼小碎步的后退掩了房门远远离开。
“甚的体己话儿?公主不会也是要临盆的吧?”李二看了长平公主双眸笑道:“如此才是最好想我李家仅我这独枝若是公主亦要临盆为我李家开枝散叶便真是万千之喜的哩!”
长平公主欲的难以开口喃喃的说道:“开枝散叶?那……自然是好的春娘能够诞下儿女本宫……我自然也能的哩只是……只是……。”
“甚的只是不只是公主有甚话直言便是女人哪有不生娃娃的公主也不必恐惧更不必……不必心急。”李二看长平公主窘迫的模样便是知晓她要道破那怀孕的假象特意的以话语点她。
不想长平公主却是会错了意思以为李二所言之意乃是“不生娃娃便算不得女人”心底愈的惶恐登时便打消了吐露实情的念头:“驸马说的是这么一言我便是心中有底的那个……那个我这便是要归了长春宫的……驸马莫要为了那邸报操劳过甚……恩。这便回了。”
李二也想不到长平公主这就要走:“公主今晚不宿在此间地么?”
“也不宿在这里的先回长春宫过些个时日再来看望驸马驸马若是又了闲暇也好往长春宫走走的哩。”
长平公主素来便是贪恋那男女之欢**之爱从来不曾如此这般却是为何?
仔细一想李二顿时哑然失笑:非是这位大宋的公主改了秉性。实是怕二人同房解衣宽带之后露出肚子上的铁锅!
长平公主还真是这么个想法内心是极其渴望与驸马快活一回以解相思之苦奈何夫妻同床总是要脱下衣衫如此一来肚子里的娃娃忽然变成个葫芦瓢。实在不好对李二交代所以长平公主罕见的没有和驸马同房而是要急急地回宫。
李二看长平公主终于没有道破实情心底同样是不快颇有些冷气的淡淡道:”也好。公主好生的将养了身子也好诞下龙凤之珠!”
长平公主根本就没有心思体会李二语中之意急急的开门出来:“本是真心的与驸马说几句话儿。再晚了宫门便是要关地。驸马也早些安歇的吧莫劳累的甚了才是。”
听得长平公主极是罕见的嘘寒问暖李二心痛也是一热忽然感觉长平公主变了许多莫非长平公主心里顾虑太多?这才没有说出假孕之情?
“公主便回宫的吧以后……以后若有甚地事情便是直言咱们夫妻还有甚不好说的么!”
长平公主看李二一眼双眸竟然满是关切之情。欲言又止的转头而去终于没有说出旁地话语!
七月十五中原鬼节。
似乎每到这个时候天候总是阴沉便真的如同万鬼出了那修罗地狱一般。也不似往日的那般炎热到了未时光景。竟然淅淅沥沥的落起雨来只片刻功夫便是密密沉沉潇潇洒洒如海口倒悬一般浊浪直滚而下恍如天河倾泻便似玉宇空漏一般。渐渐浇的瓮泼盆满。
看这架势雨水一时三刻是止歇不住方才从北境归来的司马光甚是烦躁出了书房独自在抄手回廊转悠却溅的袍角满是泥水转而来到厅堂。
“君才十倍于那曹丕必能安邦定国以成大事。若嗣子可辅则辅之若不当辅君可自立为成都之主取嗣子而带之莫让大汉基业败于嗣子之手……”
厅堂正坐便是司马光的老母(是不是亲生母亲已不可考反正在最后扳倒王安石之后司马光是有高堂地)旁边是夫人与子司马康侧站立的便是几个贴身的家人正听那府上的先生说讲那街知巷闻的《三国传》。
这位先生也是司马府地老家人了早年间便是颇有才名又是一手的好针法最是擅长针灸之术。曾是司马康地西席也是个无意功名的便一直逗留在司马府上如今专一的为众人瞧些腰腿酸痛的毛病最为司马光老母所重。
这先生姓孙因针灸手艺出众人称大针先生。
这大针先生平日里最是喜好打探个小道消息爱听个东家长西甲短的闲言碎语如今这《三国传》一出来登时便为其曲折的情节和恢宏的场景所吸引每日都在追看。
今日暴雨如注出不得门去老夫人便是唤了大针先生来讲述那《三国传》里头的故事。
大针先生讲述的便是关云长玉泉显圣、刘玄德白帝城托孤的段子。
司马光不言不语的在侧听的罢了众人皆是夸赞这文章巧妙司马老夫人眯缝了昏花的老眼笑道:“那诸葛卧龙是个有真本事的刘备以托孤之重以后便可大展雄才击败曹贼的了。”
司马光从来便认为曹操才是正统想不到这《三国传》一书满篇的胡言乱语竟然能叫如老母这般的人儿说曹操为贼!
“母亲差矣!”司马光忍不住的上前摆手示意众人免礼:“曹氏执掌汉家为中原正统最终一统三国。如何能称为贼?那刘备恬不知耻自诩皇叔实则为窃取天下的大贼……”
“我儿精通史家怎就不晓得那曹操托名为汉相实为汉贼的道理?”
司马光更是惊诧想不道母亲竟然可以和自己讨论起史学来一时还真的说不清楚曹刘二人哪个是贼人哪个是豪杰。
“便不说这些个大事关羽玉泉显圣终是荒谬已死之人如何显圣?子不语怪力乱神……”
“那关云长一世英明神勇。为吕蒙所败自是不服胸中怨气无限自然是要显圣地。”
“母亲又是差了的麦城一站关羽本是诈降。为吕蒙识破半路劫杀而亡这可是《魏记》实实所录……”
“我可不信关云长天神一般的人儿会用诈降这般的龌龊手段若是兵对兵将对将的正面厮杀便是十个吕蒙也打不过云长……”
战争从来只看结局不论手段想不到母亲对关云长有这般高的评价。纵是对老母讲述些本质的东西。想来老人家也不会明白司马光只能苦笑道:“母亲喜好这三国传也就罢了只当是听曲儿看戏图个欢喜就是。康儿切莫当真。免得弄错史实叫人笑话……”
司马康很谨慎地对父亲行礼:“父亲大人所言甚是儿必铭记在心。儿本也是不以为这《三国传》一书是甚的佳文奈何士林学子多以读此《三国传》为荣许多的段子都是朗朗上口聚会时候也多是说道这些。儿想既是众人如此推崇必然有因也就通读了一遍……”
司马光不语若有所思的等待司马康说出下文。
“观《三国传》一书笔法变化无穷。对比映衬旁冗侧出头绪虽是极其纷繁叙述得却是有条不紊前后呼应彼此关联。环环紧扣层层推进最要紧的遍是明快流畅雅俗共赏。比那些平仄相和地五七之句要易懂的多了!”
司马康也算是很有才情在少年才俊当中也是个中翘楚。听得儿子如此推崇司马光忍不住的说道:“也罢问父的遍观那《三国传》一遍看到底有何妙处。”
司马康取出那合订好的邸报交与司马光。
窗外暴雨惊雷鼎鼎沸沸书房内檀香一炉安安静静司马光静心而阅。
“火烧博望坡?胡言!建安七年地战事如何能够是诸葛所为?李二空有绝世才情却不晓得诸葛亮是建安十二年从的刘备么?”
“周瑜在赤壁一线诸葛亮在零陵如何三气?”
诸如这般的破绽司马光也不知道看出了多少忍耐不住李二如此地“教唆”世人特意的写一篇驳文以批判李二拿《三国传》。
“来人呐将此文送于驸马李二处叫他好生研读修改呐书里的不是之处免得如此这般的误人子弟……”
“老爷外头雨正大哩……”
“嗯雨住了便去。”
话说李二收到司马光的那篇驳文看的满面笑容:“人说司马光迂腐果然如此哈哈芊芊你来看看司马光大人的大作……”
罗芊芊看罢皱眉道:“这司马光说的好似很有些个道理相关要修改地么?”
“改?不改哈哈”李二大笑:“我写的是《三国传》终究不是《三国志》若全然按照史书来写还有什么味道?”
小说就是小说便是如《三国传》一般的小说也是小说和史书那是不相干的希望读者区分开来(李二和短头都是这么想的)。
“明日将司马大人地驳文与《三国传》一同刊印。”
“相公真个是好肚量人说将军额上跑马宰辅肚里撑船相公的气度果然赛过那司马宰辅地。”能将批驳自己的文章刊印在邸报之上自然是有好肚量的罗芊芊真个的钦佩李二的气度胸襟。
罗芊芊哪里晓得什么叫做炒作!
那蕊蝶闻得司马光絮絮叨叨的这么满篇的文字竟然是在说恩公的坏话眼睛中直欲冒出火来恨不得将司马光的那篇文字撕个粉碎方才解气!
怎能叫人说恩公的坏话哩!慢说恩公永不会错便是错了也容不得司马光来说道何况恩公真个是不会错的!
恩公永不会错这便是蕊蝶的思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