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彧无言的看着杨风,他已经被打击得想死的心都有,真要照他说的那样,自己全身上下都将变成光溜溜的,哪里都去不了,回家了也只有饿死一途,他可没有做饭的本事,而且一直学的就是“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但如果真没了经商的人,自己上哪赚钱养家去,难道都喝西北风不成。
旁边一把处于变声期还比较尖锐的声音响起:“这是不是师傅您常说的没有无用的职业,只有没用的人呢?”
众人一起转头看向曹昂,这逐渐成长的小伙子被看得手足无措,站在那里直发愣,杨风赞赏的看了他一眼,说道:“不错,每个人都是有用的,而没有董仲舒通过皇帝所搞出来的阶级划分,国家就象是一辆马车,商人是车厢,专门装载着货物四处游动互通有无,工匠是轮轴,打造出商人需要的物品,农人则是轮子,一切的基础,士人不过是个驾御者的角色,担当着指示方向的责任。
所有阶层都必不可少,少了农人无法生产粮食满足基本的生存,少了工匠就没有工具来进行生产,没有商人所有的东西都无法流动,再度回到以物易物的原始时代,士人则制定规范,管理着这些活动,尽可能让所有事情都在公平的环境进行。
所以子修不要有歧视任何人的想法,也不要有过分重视的人物,作为管理者,需要的是平衡各方面的利益需求,而不是单方面满足一个阶层的需求,比如农人需要种好地吃饱饭,有衣穿有房挡风遮雨,如果再给他们一些其他好处,如学习知识,提供必要农具,自然他们会感激涕零,衷心拥戴于你,工匠相对也差不多,而商人只要他们缴纳足够的税额,就给予他们一定的评价,或者提升地位也很好拉拢。
士人之所以放到最后来说,是因为这个阶层太过特殊,仗着自己拥有一些浅薄的学识当了个官就四处欺压人,还对那些靠自己手艺吃饭的人横加白眼,浑然不管自己其实什么都做不到,离开农工商哪怕饿肚子到死都要保持所谓的名士风范,只能靠卖卖嘴皮子生活,压榨起来就不顾一切,整个就一伪君子,有一句话说得好: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种粟麦,肆意欺压百姓的人永远都是被人憎恨的,走到哪里只会带来灾难而不会给国家民族带来一丝好处。
你要记住我反复强调的一点,任何人都有自己的权利,不是力量的力,而是利益的利。”
曹操无言的看着两个家伙旁若无人的说着一向所不耻的贱业,双手握成拳头,鹰隼一样的眼光死死盯着杨风,旁边的曹节一发现就连连拉扯杨风的衣服。
杨风转身看到曹操的模样,呆了一下,转念一想就明白了,面带微笑的看着曹操,
曹操从牙缝里蹦出话来:“我把昂儿交给你,是希望你能多教些知识,让他开阔眼界就可以,你怎么能开口闭口全是利字,你这是在调教商人吗?”
杨风笑着回答:“主公先别发火,正如我所说的,只要是人生活的地方,就必然有利益的存在,这是不争的事实,其实您也非常清楚,您周围聚集的人才,如果不是因为您能够带来最大化的利益,和商人投资获利一样,只是得到的回报有所不同而已。如果您没有发展的前景,这样的状况能够维持多久?不论如何,文若大人,公达大人也都带着这样的想法,不是吗?名声其实也是一种利,只不过长久以来被刻意忽视而已。”
荀氏叔侄郁闷的看着杨风,他们来的时候并没有这种想法,只是单纯不看好袁绍,而且有荀湛在那里,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是所有家族的共识,有人离开也是必然的做法,曹操一向的名声颇好,实力在诸侯讨董的时候也显得非常不错,就在族长建议以及自己仔细考量后才过来的,哪想到这也是利的一种表现。
曹昂看到杨风被父亲还有其他人围攻,连忙解围问他:“师傅还是回到最早的话题吧,为什么女人也要尊重?她们又有什么作为呢?”
杨风一笑,对曹昂转移话题的企图没有说破,耐心的解释:“你也跟随我去东郡附近的村庄转过,看到那些农妇有何感想?”
曹昂认真回忆了一会,说道:“她们都显得好老,皮肤粗糙不说还满脸皱纹,没有姐姐她们那样红润的脸色,身体也不是很好,经常有病在身还要下地干活,师傅您能给我说说是怎么回事吗?”
杨风严肃的回答:“她们显得老态龙钟都是为了下一代,为了传宗接代怀上孩子的时候牺牲了自己纤细的腰肢而变粗,为了给孩子喂奶还牺牲了自己美丽的**而变干瘪,为了给孩子足够的食物牺牲身体下地种田,为了给他们有衣穿,牺牲自己娇嫩的双手给他们缝制衣服而被刺出无数伤痕,所有的一切都牺牲完,就剩下那满面的皱纹,走形的身材,到了这一步还不够,为了孩子的将来,送他们去识字的钱财也要赚取,连身体最后的健康都牺牲,你觉得女人该不该尊重呢?”
曹昂重重的点头,说道:“我明白了,她们没有大户人家的条件,只能用自己的身躯来换取这一切。”
杨风微笑着抚摸他的头:“你要记住,女性是这个世界上伟大的存在,不能因为一些所谓伪君子的言论就歧视她们,知道吗?并且我师傅,也就是你师公有一首诗就是专门写给母亲的,我念给你听: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服。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曹昂仔细体会着诗的意思,没看到周围众人那极不自然的脸色,脸色青了又红,都是有一定文学造诣的人,一听就明白,尤其是荀彧浑身不自在,想到母亲那慈祥的面容,自己对她有再多的不屑也从来没有在乎过,每次出门都千叮嘱万交代,心里涌出一股立刻回家的冲动。
曹操叹息一声,不再咄咄逼人,尽量用轻松的语气问道:“正世似乎还没有说明儒学为什么会导致大汉子民沦为异族奴隶,先说说这个。”
杨风说道:“儒学已经面目全非了,君子号称‘矜而不争,群而不党’,然而看看大汉最后的时期,所谓对抗阉党的清流难道就不是拉帮结派吗?虽然是为了对抗而产生,但是谁能保证以后不会沦为谋取私利的集团?不记得还有谁说过一句话:‘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好啊,确实人是应该趋吉避凶,但发展到了极限呢,不论外族还是本民族,谁强势就投靠谁,毫无气节可言,还能称为君子?不过是被拿来给自己脸上贴金的用词罢了。类似的例子还有很多,主公您还有兴趣继续听下去?”
曹操大汗淋漓,连连摆手不让他说下去。
荀彧忍不住说道:“你又不是神仙,凭什么就敢断言未来?”
杨风连看都不看他了,悠然说道:“我确实不是神仙,不知道未来,但儒家所提倡的君子六艺,你掌握了几样,具备君子多少品德?你也算见识广博,说说各地官员的表现如何,你家族里有多少经商的人来供养你这样的白眼狼?”
曹操纳闷的问道:“老听你说白眼狼,这是什么意思?”杨风回答说:“狼以生性凶狠著称,一直被作为凶残冷血的象征,也就是不通人性,而在狼群中尤以长着“吊白眼”的狼最凶狠,我师傅用这个来形容无情无义,心地凶狠,忘恩负义的人。”
荀彧脸色大变,扑上来就要和杨风拼命,荀彧和吕虔死命用劲才拉住他,杨风可是杀人不眨眼的武将,军中排名前列,你小子找死也不是这么找的,虽然他骂的太严重但都是言之有理的话,要有本事还是从自己所学习的东西找出来辩驳才是正道。
曹操看到这个情况,知道没办法继续下去,说道:“大家都散了吧,回去好好想想,但严禁外传。”
众人互相打量几眼,纷纷起来告辞离开;荀彧满心不情愿的被荀攸拖走,全无还手之力就这么在自己所擅长的方面被打击到被迫离开实在是太过丢人,要是郭嘉他们知道了还不知道会怎么取笑自己。
杨风轻飘飘的来了一句:“你们以后只要想到什么都随时欢迎前来讨论,只要不怕再被打击到要吐血,尽管前来。”荀彧脚下一个踉跄,连忙加速离开,没点把握坚决不找他,自找郁闷和麻烦可不是他爱做的事。
等众人散了,曹操看着杨风就是不说话,直到他心里发毛连连认错了才说道:“正世你以后还是少说些可怕的话出来,要是传扬出去,连我都保不住你。”
杨风笑着说道:“主公不必担忧,这是文斗,没有关系,我就是想恢复百家争鸣,不让儒学一家独大才这么做,传扬开来也没关系,大家一起辩论才是好事,以往被打压的黄老,法家等等看到这个重新走入朝堂的机会哪还不自动会跳出来帮我?”
曹操指着杨风半天说不出话来,最后摇摇头自己回屋去了。
杨风嘿嘿一笑,也打算回府去,看到曹节和蔡琰不由吓了一跳,只见两女都面色通红,眼睛带着星星看他,那光芒简直都可以把他融化掉,看到他转过身来,十分主动的左右抱上他的胳膊,连拉带拽拖着他回府去。
当天晚上杨风享尽艳福,两女温柔的服侍着他,连除了成婚当天才有实现的大被同眠都给他重温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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