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四 不爱牡丹爱芙蓉
作者:已矣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7682

柳逸安出了住的厢房,四下寻无妄不着,便返回了房内,此时见得一个婢女端着一个盛满糕点甜品的瓷盘走进来,娇声道:“请公子用早膳!”

柳逸安看那婢女双眉入鬓,两眼修长,桃腮小口,却是十分可人,应了一声好,便用手去捉她的柔荑。那婢女见他言行不端,惊呼出声,手中盘碟应声而落。柳逸安也不弯腰,只拿足尖在下落的盘底一点,便见那瓷盘仿佛生了两眼一般,无声的落在那婢女手中。这一落一起仿佛风卷云舒,流畅至极,那婢女看得目眩神迷,听得柳逸安在耳边低语:“怎地这般不小心!”便心旌摇荡,霞生两颊,逃也似的的离去。

柳逸安斜倚檐柱,把那糕点放到口中细细品味,不料口腔中肿痛不消反剧,不觉心中郁结,食不甘味。柳逸安行到丹梅林中的假山之上去观赏,只见朝阳如血,云霞叆叇,梅香入鼻,沁人肺腑,胸臆中的怨忿一时消弭无形。他轻舒双臂,吸一口草泥香馥入肺,忽然听得山下女子娇笑如铃,只见岑一扬被簇在四美之中,正在那红梅白雪之中吟弄风月。

“莫非这草包的那两句蠢诗真的打动了美人芳心?”柳逸安却见得岑一扬指天划地,口中振振有音,四女闻言掩口而笑,顾盼有情,摇曳生姿。当下更是觉得那个所谓的四美俗不可耐,也坏了柳逸安赏玩的兴致。他一拂衣袖,径直走往青松堂去寻那无妄踪影,心想一场好戏正待给他安排角色呢,口中邪笑出声,脚下也加快了步伐。

“无为哥哥如此行色匆匆,却是要赶往哪里?”柳逸安只见月门之前站着一个满头珠玉琳琅的女子,身上服饰玄黑仿佛墨染,说话间朱唇开启,露出一线皓白贝齿,媚态自生,不可方物。

“原来是朱门医仙,小可这厢有礼!”柳逸安慌忙让过,避之如蛇蝎。朱门一家,世居湘西苗疆,工于药蛊,亦医亦毒。这个江湖人称医妖的朱彤更是个中翘楚,别看她一袭短衣,其中藏纳的恶虫毒药足以闹死数十头大象。柳逸安当年在衡山曾与当时还是女娃的朱彤处过一段时日,两小无猜,相得甚欢。只是如今提起医妖之名,江湖人人忌惮,柳逸安自然那也不敢与她太亲近,昨夜在席上也只与其略一照面无只言片语。

“无为哥哥这般叫我,好生生分!”朱彤闻言嗔道,小嘴噘作一点,模样妩媚撩人。

柳逸安好生苦恼,只得说道:“这却是哥哥的不是了,妹子莫怪!”

朱彤脸上阴云顿散,仰起如花笑靥凑到柳逸安身前,低低的道:“哥哥昨夜如何被那骆家小姐欺侮了,我今日就放几条小蛇到她的闺房里面去!”

柳逸安闻言惊骇失色,忙道:“妹子不要胡闹!”

“哥哥莫是心疼了?”朱彤双目微闭,秋水湛然,哼了一声便跺脚离去。

柳逸安唤她不住,心中如火燎,惟恐她作下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来。等他走到青松堂时,只见宾客络绎与骆寅秋作别,寿辰已过,自是离庄而去。柳逸安寻无妄不着,失望而归,却在自己住宿的厢房中看见了喝得酩酊大醉的老僧,当下喜道:“大师客还记得当年许我的三件事,还有两件不曾了却?”

无妄闻言,酒醒了一半,哭道:“你又要我作什么?”

隆冬寒夜,月如银钩,星辰粲然。此时云重风轻,雪光流转,时有风声呼啸,这山林之中如水影空明,竹叶婆娑,姿态万拟。柳逸安早在亥时便来到这后山竹林,却已见到骆万英一身劲装,盘发如云,娴静的伫立在月华雪光之中,却有一股逼人气势弥漫其周身四处。

“骆小姐却是比我更早!”柳逸安还是日间长衫,此时踱步上前,笑着与那骆万英招呼。

“恶贼!”骆万英双足跺地,一蓬雪尘扬起直扑柳逸安面门,口中娇呼道:“你可曾有什么心愿未了,就此交待,我也好把你的遗言告知你家人!”

柳逸安如风中柳枝,飘然一个扭转便躲过骆万英踢来的积雪,只觉得其中沙砾打在脸上,辣辣生疼,当下不敢生轻视之心,嘴上却说道:“昨夜我却做了一个好梦,与一美丽女子共赴巫山,让人魂销魄散,真是人间极乐!”

骆万英见他言谈不雅,心中已有愠意,又听得柳逸安说道:“我看那女子容貌,分明便是骆小姐模样!”她便心知柳逸安却是存心调戏于她,双瞳寒光如利箭一般激射而出,拔出腰中长剑便刺向他面门。柳逸安见她姿态万方,身形绝美,一时深深倾倒,浑然忘记躲避,直到那剑刃欺到身前,方才狼狈闪开,险之毫厘便要被这个泼辣女子毁去英俊容颜。

骆万英仗剑而立,英姿飒爽,问道:“你既然能够躲开我一剑,昨日为何躲不开我一掌?”

柳逸安此时已然心旌驰摇,却是已经深深恋上了这个女子,深以戏弄她为乐,他闻言便答道:“只有英妹那一掌打实了,方才能够应验我的无辜。而且英妹纤纤玉指软滑温润,我到了这时还在回味那美妙感觉。”说着便拿手去抚摸骆万英扇的地方,模样猥琐至极。

骆万英见他对昨日恶行供认不讳,还口口声声称她英妹,不觉气得两颊云霞蔚灿,手中长剑惊起,携着万千剑芒,掩映荧荧雪光,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柳逸安无兵刃在手,而且发现骆万英招式诡变凌厉,收起脸上促狭笑意,将长衫束到腰间,便与之周旋起来。

柳逸安心道怪不得骆万英打遍上门求亲的世家公子,未逢敌手,看她身形翩若惊鸿,宛如游龙,有时如舞姿蹁跹动人身段让人心思恍惚,有时却如刀斧开阖迫人煞气让人寒毛直竖。惑人心神之际便是杀人夺命之时,千娇百媚之处便是九死一生之地,柳逸安浑身汗珠细密如潮,凝神屏息如车走悬崖,舟行巨浪,稍有失神便要魂飞魄散。那骆万英一手滴翠剑法竟得其母真传,加之骆家贺,梅二位夫人的悉心教导,虽然她未出闺中,但是武艺惊绝当是世间好手。那骆万英见自己全力搏杀,却偏偏不能奏功,伤不了赤手空拳的柳逸安分毫,心中焦急,手足顿乱。柳逸安心中戏耍之念渐消,此时见到骆万英娇喘连连,步法逐渐杂乱无章,便笑道:“我尚不曾打得尽兴,英妹便累了么?”

此时北风萧落,皓月如雪,四周寒风过隙,如号似哭,天上月光照耀,赛银胜玉。骆万英已经精力疲竭,此时浑身香汗淋漓,本来穿着的紧身武士装此时更是紧贴肌肤的粘在她玉体之上。柳逸安五识过人,此时直看得如在白昼,加之耳畔骆万英呼气如兰,渐渐的觉得腹下仿佛放着一块炭火,越燃越烈。骆万英心知久战无益,暗吟寒梅诀,手中长剑照射着艳艳月光,直射柳逸安双眼。他直如久盲开眼,双目中顿时浑浊无物,猛然心惊,急闭双眼,催生丹息,再睁眼时看见骆万英一道华丽的剑芒仿佛雨后初霁,七彩隐隐,却又迷茫如氤氲萦绕,寒光凸现夺目摄人。

柳逸安喜道:“终于出杀招了,非但是妹子,我也累了,就此歇去吧!”他双足离地,急旋狂舞,贴着剑锋便拿住了骆万英一双皓腕。须知刚才骆万英那一招竹影扫月却是滴翠剑法的内层奥要,只是她脱力使出,虽然华美不减,威力却是大打折扣,方才被柳逸安乘势制住。此时她被扣住脉门,浑身麻痹无力,只感到柳逸安粗重的鼻息扑在自己项颈上,酥痒难耐,偏偏又聚不起一丝气力挣扎。

柳逸安酣斗已久,此时也呼吸粗重,看着骆万英颈下一片如雪肌肤,只觉得自己的心跳震得耳膜鼓痛。他呆看了半天,方才俯下身咬住骆万英柔软的耳垂道:“英妹也知我思慕得紧,邀我来此间相会,如今我一片衷肠要尽诉与你听!”

骆万英只觉得如遭雷殛,一丝奇异感觉从耳根开始游走全身,嘤咛一声便瘫软在柳逸安怀中。耳中听得他的言语却是明晰异常,心如撞鹿,一种不祥的预感升腾而起,惊呼道:“恶贼,你若再不放开我,我便要让你死无葬身之地!”话音未落,只见柳逸安修长如猿臂的右手从她衣领中探入,缓缓的欺向她胸前的巍峨双峰。

“住手!住手啊!”骆万英还是处子之身,如何受得了这般摆布,便高声哭喊起来,清澈的泪水沿着脸颊淌落,流到柳逸安小臂上。却不料骆万英如婉转莺啼的泣声越发撩拨起柳逸安胸中欲火,他将骆万英双手拉到自己身后暗中在指上使力,让她连呼喊的气力都消失无遗,右手放肆的勾入她峰下浅涧。此时柳逸安却发现骆万英的胸脯似乎被层层粗布紧裹,没有一处可以攻入。却不知骆万英幼时,修习武功与男子无异,渐入韶华,少女特征日显,她却嫌让万千少女艳羡的圆润酥胸成为她拉弓使剑的累赘,便取了硬布将其紧绷缠缚,以求身形恢复年幼时的灵动。

柳逸安知道这个少女刚烈异常,若是自己行止过分恐造成不可估量的后果,便不脱去她衣衫,贴着她胸衣寻到颠峰处,缓缓的用掌心去摩挲。骆万英哭喊渐小,只觉得浑身燥热,百骸气力从胸前两点仿佛如决堤般的倾泻而去,口中呻吟出声。柳逸安看她皓齿紧咬双唇,目光迷离,已然春情荡漾,不觉看得心痒难耐,贴住她粉颊就要印上她双唇的时候,忽然听见林外响起动静,遥遥觉得来人呼吸致密,步履沉稳,应是武家高手。柳逸安在衡山逢有奇遇,听力视觉都远甚与常人,此时心道定是骆万英的哭喊声惊动了庄中高手,便把已经人事不省的骆万英放到楠竹下躺下,放下腰间衣摆,几个如灰鹘般起落,便消失在憧憧竹影之中。

骆寅秋此时看见自己的女儿躺在林中雪地之中,双目扑朔失神,马上引息喉间,洪声把她唤醒。骆万英甫一睁眼,看见骆寅秋的矍铄双眼,张嘴哇的一声便哭倒在他怀中。

骆寅秋盛怒如火的撞开丹梅阁一间厢房的房门,却看见无妄正在与柳逸安下棋。盘中黑白错落,鏖战已久,无妄正在举棋不定,不明下落何处,此时看见骆寅秋气势汹汹的进来,忙起身问道:“骆庄主深夜造访,不知何事?”

骆寅秋却不拿眼看他,双目有如寒星,又如烈火,直勾勾的看着柳逸安仿佛要把他生吞活剥,怒喝道:“此子今夜将我女儿诱骗到林间,欲行为人不齿之事!”

无妄满脸错愕的看着他,疑道:“骆庄主许是弄错了,无为自晚膳后便与我在这房中下棋,寸步未离!”

此话一出,走入房中的骆氏父女,岁寒庄众全都惊立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