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太阳透过疏密的枝叶落下缕缕光雨,水池中睡莲已,醒羞红的花瓣显得那么娇媚。洁净的窗户滤过耀眼的阳光,班驳明亮的光辉撒遍了整个教室。树上的知了不耐烦的鸣叫着,和着空气中沉闷的气氛,让人感觉到阵阵烦躁。
“怎么又是这样?!不可能的嘛!”如果你们认为成语词典里对“怒发冲冠”这个成语的解释不够具体的话,我建议可以来我们学校看看。
张见,我的同班同学,1。83的个子加上他北方人的体型,一脸由于荷尔蒙分泌过多而生出的络腮胡,活象一个黑社会老大。自从上高中以来,几乎每次考试完他都要在教室里上演一出“怒发冲冠”的真人演绎版。不过说来也怪,不论大小考试,他小子每次都是59分,比中彩票还要准。所以,全班同学对他的“肆虐”也就只有抱以同情了。这不,他又拿着那张可怜的试卷在“义愤填膺”地发表演讲了。旁边的同学却习以为常的各自仍然干着自己的事,一点不受其影响。
我叫庄若云,19岁,是湘南市天草高中高三(五)班的学生兼历史科代表。不是因为我喜欢历史,而是由于选历史科代表那天我翘了课,所以在本人缺席的情况下,以全票当选,一直就到了现在。
老爸在我五岁的时候出车祸死了,现在我和我奶奶住在一起。至于我妈妈,我不知道,奶奶也不知道,因为我是老爸出车祸那天被他抱给奶奶的,奶奶直到那天才知道多了我这么一个孙子,所以对我的妈妈也不是很清楚。我已经过惯了和奶奶相依为命的日子,对她的出现也不抱有太大的希望,毕竟十几年来她都没有一个消息,说不定早把我给忘记了。顺便告诉一个秘密给你们,我奶奶还是一个远近闻名的神算哦。
“小云,叫你奶奶帮我算一算是不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跟着我啊?”仿佛一个人唱独角戏唱累了,张见那小子转过头对我说。
根据以往的经验,我知道现在最好是不要理睬他为好。果然,没几秒钟,他又在那自言自语了。
“59就59拉,九五之尊嘛,我应当考59分的,没错!”这小子属乌龟的,又开始自我催眠了。
“九五之尊应该是考95分吧!”突然,一个清脆的声音插了进来。
抬起看书的头,顺着声音的来源看过去:圆润的鹅蛋脸,一双细眉现在正微微挑起,可爱的鼻子轻轻地出着气,小嘴孥向一旁,挂着一丝不屑。披肩的长发像瀑布一样泻在身后,加上一付玲珑的身段,不愧是我们学校的校花。
她就是张见从小玩到大的伙伴,我们班的班长阮凌凌,是我的暗恋对象。不知道是不是他们的八字不和,她总是找张见的麻烦,搞的他俩几乎一见面就吵个不停,使得我想叫他爆点阮凌凌的内幕给我也不行,只好求自己了。不过现在可不是讨好她的时候。任何人看见张见的那副表情都会知道没好事发生。但我两边都不敢劝,一边是好朋友,一边是心上人,我两面不是人啊。所以,我决定三十六计走为上记。
“那个……那个……我想去,所以……”我也不知道应该找个什么借口,不过顺着纷纷“避难”的同学们,我还是如愿以尝地脱了身,留下那对大眼瞪小眼的人在教室里。
盛夏的校园显的格外的寂静。烈日无情的浇注在眼睛能够看到的一切事物上,混合着知了在树上单调的叫声,天地间所有的东西都仿佛偃旗息鼓了一般,周围除了安静还是安静。
“好热啊!”我不知道在心里说了多少遍了。胸前的纽扣已经开到了第三颗,豆大的汗珠顺着胸口浸渍着雪白衬衣。我真的后悔出来了。知道外面骄阳正盛,我宁愿忍受他们两人的“唇枪舌战”也不愿再在这个人间蒸笼里被烤成肉干了。正当我准备回去接受那不亚于喷气式飞机声音的吵架声的荼毒时,一个略带成熟的甜美声音突然从身后传了过来:“同学,请问能帮个忙吗?”
我正难以忍受烈日的烘烤又不得不回去忍受耳朵的折磨,竟然还有人来麻烦我,我这时当然没好气了,一句就给她顶了过去:“什么事?烦不烦啊!”说完还是顺势把头转了过去。
这一下我的心不禁跳了起来:“漂亮啊!”
什么闭月羞花、沉鱼落雁。我都觉得不能形容出她的美来,修长的身材配上淡蓝色的制服显得身段越发玲珑有致,一小截玉腿露在外面惹人遐想。腰间扎着一根银白色的腰带,及腰的乌黑长发零落的散在身后,显得格外飘逸,明眸皓齿,现在正对着我微笑,好象并没有因为我的话而不快。
“也许没听见吧。”我自己安慰自己道。但她眼中偶尔闪过的狡黠的眼光,让我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不过现在可管不了这么多了,美人当前啊!
“我能帮你什么吗?”我尽量装出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说道。
“能帮我把这些行李搬到女生宿舍吗?”说完,她指了指旁边的两个大箱子。
“没问题!”为了在美人面前挣回面子,尽管我的心在滴血,可也不得不答应下来。谁都知道高三(五)班的历史科代表连体育考试都要找人代考的,今天却要在这来“锻炼”了,我除了说报应还真的不能说什么了。
去宿舍的路虽然不是很长,但在这种连坐在空调房也觉得热的天气来说也不好受。我两手拿着个箱子在前面走着,满脸的汗水甚至把头发都打湿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我是硬撑的,可都过去几个想过来帮忙的男生了,那位大姐(我看就二十二、三岁)却像没看见似的跟在后面,搞的一帮男生还以我自作自受的眼神。我冤啊,我百分之百想和他们换,本来我还打算在路上问问她的情况的,现在我只求我别死在半路上就好了。
痛苦总会过去的。好不容易终于到了地头了,我也顾不得什么形象了,迫不及待地放下行李,虚脱似得连忙在旁边的花台上躺了下来。汗水顺着花台一滴滴往下流,就像被水冲洗过一般,整个身子我现在是只有进的气没出的气了。汗水顺着毛孔不断地冒出,又被阴毒的太阳蒸发,隐隐泛着白气。
我在劳累之余也不忘看看这平时走过来就要被扑水的女生宿舍,虽然和男生宿舍的布局一样,不过就是给人一种明亮整洁的感觉。可是那位大姐好象把我给忘记了一样,招呼了几个女生把行李抬进去后就直接往里走,仿佛我不存在似得。我的心也随着她的离去而不断变凉。
“天啊!我花了半年积累的运动量就这样浪费了啊!”我不禁为我的被冷落而抱不平。正当我在自怨自艾时,她突然停了下来。我的心又猛的热了起来。看来她只是忘了而已,现在记起来了。她会不会邀请我进去呢?会不会接受我的邀请和我约会呢?会不会……我还在做我的白日梦,这时,她的声音传了过来,仍然是不温不火的:“以后对女生客气一点,不论是什么时候。”
她的话就像利剑一样插到了我的心里。混合着一下午堆积的烦躁闷热,什么嘛,不就是一句话吗?用的着记这么久吗?血气一上涌,我再也忍不住了,管她什么美不美的了,我对着她喊道:“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女的吗?我才不稀罕呢,街上一大堆呢!”
叫完舒服是舒服了一点,但喊的时候我忘了一点:这儿是女生宿舍门口。可当我察觉不对时,周围早围了几个面色不善的女生了。虽然说我不至于怕她们,但好男不和女斗,何况她们的大部队说不定已经锁定我了。所以,我做出了一个决定——跑。
拖着本就劳累不堪的身体在烈日中狂奔绝对不是一项好的运动。听着身后泛起的阵阵清脆笑声,就在跑出女生范围的一刹那,那张微笑的脸庞深深印入了我的心里,久久挥散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