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解万岁”罗风将眼睛眯成一条缝,“我理解了你,可我的手下怎么理解我?”
刘俊默默聆听着他的抱怨。
“席成达给你的,”罗风还没死心,“我可以加倍给你,你想想看”
“不用想了!”
刘俊斩钉截铁地站起:“你的钱我分文未动,我们的交易到此为止!”
“我是这家夜总会最大的股东,”罗风咬牙切齿将手里的烟头硬生生的捏灭,“你以为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六个保镖刷地同时站起身,摩拳擦掌,只待头儿一声令下。
刘俊本来就晓得不可能安然无恙离开,他有过最坏的心理打算——
“你想怎么样?我也不是吓唬长大的!”
罗风一阵大笑:“你不给我一个满意的解释,今天恐怕你要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不错!我知道这一行的规矩!”
刘俊目不转睛盯着他,慢慢弯腰将左臂的衣服挽起平放到桌上,掏出那把军用匕首,以惊人的速度猛地扎了下去。
他忍不住一声负痛的闷哼——
匕首将左手腕下去十多公分的地方刺了个对穿对过
他一咬牙,将匕首拔出提起——
“我毁约在先,我的不对,对不起罗老板”
接着又一刀下去,先前的伤口顿时血流如注!
这一刀又插穿了整个手臂
又是一刀!
刘俊再也经受不起这钻心的疼痛,“咚”地半跪到地上。
“好了,”罗风为眼前的铮铮铁感到暗暗震惊,可还是装得毫无表情,“记住,我和你的这回事,我不想再有别人知道你可以消失了!”
刘俊挣扎着站起身,冷眼瞟了场中的七人。
“走啊!”一保镖厌恶地吼道。
刘俊右手使劲捂住三道相连的伤口,应该说是六道——
用肩头一擦冷汗:“请你以后别再打这样的主意!”
“什么意思?”罗风诧异地扭过头来。
“他的父亲是你的敌人”刘俊扭曲变形的脸一片铁青,“可她是无辜的请你放过她!”
罗风丧心病狂地奸笑起来:“无辜?哈哈哈,无辜,你们听到没有?他说席大小姐是无辜的,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众人跟着哄笑起来,包房内顿时显得乌烟瘴气,有如一丘之貉春情大发。
刘俊怒火中烧,仿佛忘记了自己被动的处境,失控地大喝一声:“是男人就堂堂正正的较量,何必用这么阴险无耻的手法!”
罗风猛一脚将他踹到了地上,接着踏上他结实的胸口:“小子!我看你是条汉子,放你一马,没想到你这么不识好歹!”
刘俊受伤的手在空中徒劳地挥动,鲜血不时溅洒出猩红的血光
“有种杀了我!”刘俊停下挣扎,躺在地上怒视着罗风,“我知道你可以再找人去拍席冰男的裸体照,可这么做,你还是个人吗?”
“老子的事要你管,老子偏要这么干!”罗风凑到他眼前猥亵地笑道,“若是有可能,席家千金我还想弄到手,舒舒服服地玩玩儿这个大美人”
“你他妈是头畜生!”刘俊恶狠狠地骂道。
“给我狠狠揍他一顿,直到他喊不出来为止,然后扔出去!”
几个保镖早就手痒了,得令后蜂拥而上
刘俊被从后门扔出来后,俨然成了一个变形金刚——
额头上两个青包几乎是重叠在一起,脸上汩汩趟着血水,脏污不堪,试着几次想站起来,都重重地摔到了地上。
冬夜里的风在无情地吹拂
摇曳的街灯,是的周围的建筑形影绰约,这段街上已经无人行走,显得格外的冷僻。
刘俊几乎是爬到了自己的车里,半截身体悬在车外,费力地解掉皮带,把缠在皮带下的录音机藏到座位下——
他开心得笑了,接着摸到车里的电话,虚弱地按下一串数字,拿到耳边:
“彩彩华吗?救救我我我在卡奇夜总会的外面快!”
一路爬来,使得他力气耗尽,终于支撑不住,晕厥了过去
彩华接到电话后以最快的速度几乎和救护车同时赶到。
接着又以亲友的身份到医院里为刘俊挂号住院治疗。
方青是听到彩华接电话的,担心得整整一个夜晚没有入睡
清晨八点钟的时候,刘俊苏醒了过来。
他由变形金刚成为了“木乃伊”——全身大概只有百分之四十的地方没有缠上纱布和绷带。
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人便是那个淘气的丫头——露露。
“尊敬的国王陛下,”露露打趣道,“几千年后睁开眼睛感觉怎么样?”
“说什么呢!”刘俊费劲地想坐起来,露露慌忙扶了他一把。
“不知道木乃伊吗?呵呵,埃及的法老就你这造型!”
“我没读什么书,可也别嘲笑我,知道你这丫头的意思!哼!”刘俊苦笑着,“喂,不用把我缠得像个粽子一样吧?”
“现在的医生都喜欢小题大做啦,”露露眨巴着眼睛,“怎么被揍得这么惨?”
“彩华人呢?”
“几个小时前就回去照顾男男啦,喂!为了照看你影响了我的睡眠呀,你打算怎么报答我?”
“有点良心好不好?我都这模样了,你还趁火打劫?!对了,来!帮我取一下针头,这瓶水快输完了。”
刘俊不打算麻烦护士,不过病房里很快传出他杀猪般的嚎叫——
露露看来天生没有当护士的细致,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动作有多么粗鲁。
当医生护士慌慌张张跑来时,刘俊已经沉沉睡去。
露露难堪地举起输液的针头:“他怕疼”
护士医生为之气结
起床后,方青绷着脸让彩华给他梳妆打扮。
“怎么同我一样,眼睛也是肿的?”彩华奇怪地自语道,摸摸他的额头,她怕“小姐”病了。
她不知道方青一晚上根本没有睡着,即使她回来上床后,他也是闭着眼皮故意装睡。
早餐毫无胃口,勉强吃下了一些撑场面。
接了席董打来的电话,彩华将方青带出别墅。
阿庄走近问道:“文小姐,你看到阿俊了吗?我只找到他的车,他手机也关掉了。”
彩华疲惫地摸了一下额头:“他在医院里,受伤了”
张嶙!
方青第一个想到凶手是这个小人。
阿俊你这个傻瓜,有必要得罪他吗?唉
“伤得严重吗?是谁干的?”阿庄关切地询问。
“都是些皮外伤,除了左手有点问题。我还没和他交谈,不过估计现在已经醒了”
方青暗暗舒展了眉头。
老天保佑,阿俊,你不能有什么意外,你可是我的依靠
“那就好,问题不大就好!”阿庄庆幸地搓着手,“对了文小姐,李妈可能一会儿要过来,你就有时间去看阿俊啦!”
“呵呵,这个大喉咙终于要来啦!”彩华如释重负地笑了,“说真的,这里没她还蛮冷清的。”
“应该会来,好啦,我忙去了。回头见!”
清晨的空气是那么清新纯洁,可彩华感到自己的状态很差,她怀疑自己感冒了,拉着方青走到游泳池畔,就疲惫得一屁股坐下用手撑着头,很快迷迷糊糊睡着。
方青落坐在她对面,俨然一个熊猫,他也困意大发,长长的打了个呵欠。
还是随便走走吧
他此刻想的,是回到卧室里打开计算机,摸索出冰男的网络密码,这十分有助于即将开展的“工作”。
仆人们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没人理会他
是啊,谁愿意对着一个白痴废话呢?方青已经习惯了仆人们对他视若无睹的冷淡,迈进了别墅。
淡淡的雾气漂浮在别墅里庞大的客厅里,平添了一份朦胧的自然美
突然,一声凄厉的哀号传进他的耳朵里。
是从客厅后的女浴室里传来的声音,他当然记得在那里面死去的阿容!
怎么这东西还在?
方青害怕起来,可这个时候,他发现自己居然不受控制地向着女浴室飞奔而去。
不要!别跑啦!天哪!我疯了吗?
方青惊骇地大吼起来,可是诸如阿瑞这些在别墅里面忙碌的佣人,却一个都不理会他。
无风门自开,他冲进浴室停下脚步。
阿容的惨相映入眼帘——
她趴在地上,深深陷落的眼眶,披头散发,鼻子和嘴里不时滴落着质变为暗绿色的血水
“救救我”她无助地对他伸出手,“放我出去!”
“你怎么能看到我?”同情冉冉取代了恐惧,方青脱口而出——
可话一出口,却成了:“为什么你不去你该去的地方?”
他惊讶得想要捂住自己的嘴巴,却发现自己像雕塑一般,一动也不能动。
“它它”阿容无力地指向他的身后。
回头一看,安吉神父安放的十字架此刻闪放着耀眼的金色光芒,而阿容也在这圣洁的光辉下,瑟瑟发颤,犹如一具垂死的困兽。
“你是无辜的,去你该去的地方!”方青摘下百叶窗上的十字架,双手掩捂在胸前。
方青想哭,因为这番言辞和举动根本不是他的本意。
“谢谢谢谢你,你真是光明的使者”
阿容趴在地上抬起头,感动得涕泪交加。
“神爱世人,等待灵魂的升华!你去吧”
方青俨然一个美丽的天使,说这话的时候衣蹶飘飘,神态安详。
阿容的体态化为一阵旋风,冲出门外,消失得无影无踪
“谁!”方青咆哮起来,他十分不满被操控的感受,歇斯底里大叫道。
“男男,男男!”彩华的声音响起——
蓦然回首,方青醒了过来,看到自己睡在草坪上。
刚才在做梦?
他疑惑地想到,可是自己明明是走进别墅里的,而且刚才和阿瑞擦肩而过之时,他身上的油烟味还记忆犹新
“你醒醒!”彩华轻轻拍拍他的脸,“都是我不好,睡着了,快起来,你可别感冒啦!”
说着使劲想把他拽起来。
方青沉浸在刚才可怕的事件里,对于彩华的拉扯毫不配合,他极力想证实究竟是幻觉还是梦里的所为。
“我的大小姐呀!”彩华无奈地松了手陪他坐下来,“地上很暖和吗?我也陪你坐坐!”
是谁在操控我?!
方青深深地开始后怕,被无形力量拉扯着奔跑到“鬼屋”里的被动情景历历在目
害怕与恐惧此刻毫无保留地绽放在他如花的俏脸上。
“你怎么了?”彩华感觉到他脸色有着从未有过的恐慌,赶忙握着他两只冰冷的手。
我怎么在这里?
他神志恍惚,用力摇摆着头,殊不知——
“我怎么在这里”六个字,以一种无限惆怅茫然的语气,通过他的嘴,不小心“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