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几天后就能回家,方青蜷缩在被窝里手舞足蹈了半夜,直到累得开心的睡去。
心情一好就喜欢打扮,这似乎是女人的通病。她自己也都感到奇怪,为什么近来变得喜忧无常
一大清早起来,她便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好几天来邋邋遢遢,她都没精心挑选过衣服,打开衣橱,在衣“海”里找到一套雍容华贵的暗紫色高领平绒冬装。
在穿衣镜前优美地旋上一圈,方青十分满意这套衣服和珊瑚唇色的相互辉映,蹦跳着跑向餐厅。
席董也刚从卧室里换好衣服出来,一见“女儿”如此打扮跑上来挽起自己的手臂,打趣道“哈!昨天有些人还赌气不吃饭,今天就”
“老头,”方青佯装气恼道,“别说我糗事儿!”
席董知道,女儿特别开心的时候才会叫自己“老头”,于是轻轻捏了捏方青乖巧的小鼻子:“老实交代,又有什么阴谋?”
“爸,阿嶙有对你说吗?我想”
“说啦!”席董故意板起来。
“那”方青挑起一跳眉毛,巴结地期待着。
“好端端的,去中国干什么?”席董一脸舍不得。
方青听出他没有反对的强硬,撒娇道:“不管啦,吃了饭我就叫阿当去订机票!”
说完径自“噔噔噔”跑下楼去。
几天的调养下来,刘俊的伤势有了很大的气色。
只有背上那差点伤肺的一刀,仍然时不时折磨着他。
漫步在花园里,他希望清新的空气能换去心里的郁闷。
他讨厌医院
一来他与众不同,特别是晚上醒来之时,能看到一些莫名其妙的幽魂在身边飘来荡去。尽管他并不害怕,对这些以另一种方式存在的物质见多不怪,但始终觉得不爽;
二来小姐被张嶙带走后,她会不会出什么不愉快的事?
这时,彩华拨通了他的手机。
“哥们儿,”彩华一边问一边拿遥控器关掉电视,“伤好得如何了?”
“只有背上那刀,还有点痛。”
“晚上能不能出来?”彩华把手机压到肩头,双手翻着购物袋,“我们聚一聚?”
“若是露露那丫头请客,我看还是免了,没一次她出的点子我不倒霉。”
“不是啦,”彩华笑了,“是男男,明天要去中国,咱们给她饯饯行,她刚才特别交代要我问问你的意思,呵呵!”
“那我现在去向医生请假。”刘俊说着向住院楼走去。
“好的,一会给我回复,关啦!”
彩华关了手机,向卧室跑去,她亦要打扮一下。
“特别交代”刘俊咀嚼着彩华刚才的话,渐渐加快了脚步。
“我他妈就离开一晚上都不可以!”刘俊先礼后兵,废话了半天没成功,终于忍不住一巴掌拍在主治医生的办公桌上。
“你什么态度?”三十来岁的男医生亦显得血气方刚,腾地站起,“是警察交代过不让你随便走动的!”
“少拿警察来压我,”刘俊挑衅地推了医生胸口一把,“凑这么近做什么?想打架是不是?”
“李医生!”一乖巧的小护士路过时,无意瞧到两人要打起来,赶忙跑进来把医生拉到一边低语,“席大老板的千金,对这个人特别关照;你看他那样子,最好别惹他!”
医生想了想,识相地走过来:“你要走就走!我不能给你书面的同意。”
刘俊得意地笑了,回头走向病房。
人的名、树的影,莫非这就是地位的威望?
他如此想着,渐渐的,一个大胆的念头在脑海里闪现:
我若是得到这个豪门千金,那将来岂不是可以呼风唤雨?
聚会的地点是彩华选择确定的——
地处南大门的“清雨”豪华韩式大酒店。
刘俊是最后一个临场的。因为他回了一趟席宅,换上还没穿过的那套西服,又开着自己的车过来。
“阿俊”方青正和露露几人聊着,一见刘俊出现,欢喜地迎过来。
“小姐,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刘俊看到她这么给面子,心里像喝了蜜糖一般,微微一鞠躬以做歉意。
“没事啦,对了,你的伤要不要紧啊?”
“不要紧,医生都同意我出来,你瞧。”刘俊撒谎的技术也不赖。
“我明天要去一趟中国,来,和我坐到一起”她说着便拉起刘俊的手走了过去。
她亦不知道,这看到好友开心的真情流露,在旁人看起来,是那么别扭。
不是吧?这若是让张大少爷看到,他会不会流鼻血
阿当阿光还有阿银早已心有灵犀,你望我,我望你,张口结舌。
“愣着干嘛?”方青推了露露一把,“可以上菜啦!”
露露离开后,彩华羡慕地提醒道:“男男,下次要去中国,可要提前通知我哦!”
“怎么?”方青习惯地用左手轻轻捏了一下右耳垂,“想去中国吗?一起嘛!”
“不啦,我爸妈快回来了”彩华遗憾地笑道,既而双手托腮,流露一脸的憧憬,“我去中国第一个要去的地方,便是少林寺。我要去做俗家弟子,学点中国功夫。”
“拜托!”伴舞员阿光讥讽道,“你若是剃了光头,这辈子就再别想嫁出去!”
众人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半桶水!是谁告诉你,做俗家弟子要剃光头的,”彩华气得脸红一阵、白一阵,“啊我明白了,你这个小家伙存心拿我开涮对不对?”
她站起身来去追打出言不“逊”之人。
阿光吓得抱头鼠窜,围着桌子边跑边求饶:“我错啦大姐头,给个机会,不敢啦!”
彩华追了几圈追不上,气得两手叉腰:“你这个这个混蛋!”
“救命啊老大!”阿光小孩般搂主阿当的肩头。
“呵呵,你惨啦!”阿当打趣道。
“给我过来!”彩华板着面孔。
“不!”
“真不过来?”
“真不,打死都不过来!”阿光把头摇得宛如拨浪鼓。
“有种!”彩华蛮不在乎地从怀里掏出一个精美的首饰盒,炫耀道,“啊!我记性怎么这么差,不知道是哪个帅哥,要我和露露帮他看求婚戒指呢”
“是我啊!”阿光一声惨叫,蹦到她跟前,讨好道:“大姐头,那个帅哥那个帅哥就是我呀!”
众人又哄笑起来,连桌后的侍女都忍俊不禁。
方青感触地看着这些患难与共的朋友,她已经很久没这么开心了。久违的欢乐现在重回身边——这次聚会是终生值得珍藏的。
生活本该如此,充满七彩的阳光
一个多小时后,刘俊和阿银拼酒差不多有了结果。
“还来不来?”刘俊醉醺醺站起,狰狞地挑衅道。
他已有了七分醉意,但思维依然非常清晰。
“我我不想让你丢丢脸。”
阿银不住地打嗝,语无伦次,显然已经不行了。
可他还不服输。
“拿酒来!”
刘俊狞笑着,一拍桌子。
“阿俊,你有伤,适可而止吧。”阿当开始阻止了。
“今天高兴,一定得分个输赢!”
刘俊坚持着招呼侍女拿酒来。
“阿俊!”阿当恼怒起来。
“没事啦!”方青开始圆场,“他们喜欢喝就喝个痛快!”
一直不怎么说话的露露开口道:“我也来陪你们!”
说完倒上侍女递来的酒斟上一满杯,仰头喝了下去。
众人喝彩起来。
方青留意道露露脸色不对,悄悄问彩华:“她怎么了?”
“中国话说的,落花有意,什么什么无情来着”彩华不好意思的笑着,“反正就这个意思。”
“她爱上谁了?”方青兴趣上来。
“你不知道的比较好!”
“为什么,”方青诧异道,“不可能是阿嶙吧!”
“鬼扯!”彩华不满地瞟了她一眼,“除了你,我和露露历来对这个纨绔子弟没好感,你又不是不知道?”
“别卖关子了,告诉我是谁,我去说说!”
“你你去的话,越帮越忙!”彩华捂住嘴笑了。
“啊呸,我有那么蠢吗?”方青将冰男的口头禅信口掂来。
“给你说吧!”彩华把嘴凑到她耳边,“就是那个喜欢了你好久的荣剑,哈哈!”
荣剑
方青虽没见过他,但通过其一日一则的网络留言,她看出这人的确对冰男是一往情深,甚至可以说是至死不逾
明知心上人结婚在即,根本不可能有任何希望,但还是那么默默的珍惜着这份爱恋他的爱,应该用“崇高”二字来赞美,而不是用“鄙视”去蔑视——
试问这个世界上,用情如此之真的人又有几个?
有机会去劝劝他,毕竟冰男已经不在了
曲终人散的时候,刘俊意外地为方青制造出一个回家的理由,而且听上去是那么冠冕堂皇。
“小姐,杭州的景致不错,若你有兴趣去旅行的话,拜托去找找我朋友的母亲,好吗?”
方青心里一阵震撼,紧随而来的却是伤心的痛楚——
是啊,我这个样子,妈妈会相信我是他的儿子吗
“是不是你那个叫方青的朋友?”方青明知故问。
“对对对!小姐真是关心我们,”刘俊说完小心翼翼把方青的“靓”照递给他,“这上面有方青的住址,你把照片给方青的母亲,她就明白了。若小姐确定要去杭州玩的话,我明天就给我父母打电话”
“去!为什么不去!”方青装出兴致勃勃,“阿当你们说呢”
“这个,沈阳到杭州,一北一南,有点远”阿当有些犹豫。
“又不是叫你走路!”醉醺醺的阿银憧憬地嚷道,“听说杭州美女如云。哈哈!”
“我无所谓咯!”阿光随意地笑着。
“那我们到了沈阳就直接转机去杭州得了!”方青做了决定,“阿俊,明天你记得通知你父母喔!”
“小姐放心,这是我的心病,绝对不会忘记的。”刘俊一脸的感激,他知道:千金小姐光临方家,是绝对不会空着手去的。
“就这样,可惜你有伤,去不了。”方青面露遗憾。
“那我先回医院了,各位再见。”
刘俊说完离去。
分道扬镳,方青回到席宅后,席董已经安睡。
簌洗完毕,换上睡袍,她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荣剑
一个居然会令我失眠的陌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