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头来,只见席成达笑吟吟地注视着小女孩,似乎当方青不存在……
“十元一朵,呵呵!一点都不贵哦爷爷,”女孩脆生生的回答,“是我妈妈亲手种下的!”
糟糕
方青暗叫“不好”,一时间只感到头大如斗,她屏弃一切杂念,思索怎么才能就自己的外出做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喏爷爷给你全买下!”席董从身后阿庄手里接过一叠零钞,温和地放到小女孩手里
目睹他打发走了小孩,方青难为情地低下头来,搓着手心。
“跟我回家!”席董犹如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般,和颜悦色冲她说完后,径自带路走在前面——
真是的,但愿阿剑不要受到牵连,他的车呢?唉!
方青心乱如麻,无言地尾随其后不住地东张西望
同这位年过五旬的男人共进晚餐已经无数次了,可就没一次像今天晚上这么沉闷!
可怜的方青,还来不及分析刘俊约见自己的真正目的,就被席董这怪异的处理问题方式搞得晕头转向——
若是对方山崩海啸般发泄出来,她心头可能好过些,可他这默默无言的背后,谁又能洞悉出他在想些什么?
看来陈月他们说得没错,我确实是有点得意忘形了
方青滴水未沾,看似赌气般望着碗碟发愣。
“跟我来书房!”席董显然也没胃口,敷衍肚子地吃下些许食物便放下碗筷,面无表情地瞟了她一眼,当即起身离去!
这是鼎鼎大名的席氏集团董事长继“紫茉莉”公园里那句命令后,第二次再度启齿说话
席董自己倒了咖啡走过来,对站在桌前低头不语的方青诧异道:“坐下说话吧?”
此情此景,让方青想起了初中快毕业时翻墙出去和同学上网,结果被学校的教导主任揪住的情形非常雷同——
思忖间,席董已然落座:“告诉我:谁约你出去的?”
如此久的时间里,方青已酝酿出来解释:“是刘俊!”
她知道骗不了对方,因为从盥洗室出来那一刹那,对方最先瞧的便是手上的电话,然后再瞟了阿当一眼
“嗯!”席董几分赞赏道,“有我的风范,宁死都不说慌!”
方青含起泪仰起脸:“我为什么要说慌?人家又没做错什么!”
她是真的伤心了,想到长久以来一直想要多给对方一些安慰和爱,哪想到为了单独出去一趟,便让她觉得对方是如此之陌生
“坐下来好不?”席董语气终于缓和了下来。
“你打算怎么处置我?”方青唏唏鼻子,失望地别开脸去。
“你不说我差点忘了,那个刘俊,还敢来找你!他找你干嘛?”
语气又恢复了刚才的冷淡,甚至夹带出几分严厉!
“除了要钱,他找我还能干嘛?”方青揉着红红的眼圈,拿出委屈的神态
她晓得席成达最见不得女儿伤心的模样,希望尽快摆脱被动的位置,不过她这次估计错了。
“哼”席董嗤之以鼻,“你几岁了?做事还那样我行我素、不顾影响!若是张嶙知道了这事,你让我脸往哪摆!”
说完后面一句,几乎同时重重一巴掌拍到桌上——
方青吓得随之跳了一下:“是!我不小了,我无耻我下贱,我丢了你董事长的脸对了吧!!”
她愤怒起来,确实忍受不下去,针锋相对瞪起大眼睛。
“你在说什么?”席董出现从未有过的震惊,慢慢起身,耐着性子警告道,“你再给我说一次!”
“本来就是!”方青豁了出去,撅起嘴回顶道,“张嶙是你的女婿,可刘俊是我的救命恩人!”
“啪!”
十秒钟内,方青一直不相信这声音是从自己脸上产生的,直到左边脸庞飘来火辣辣的疼痛,才开始慢慢伸手去抚摩;而亦在同一时刻,她满心的委屈再也憋不住,视野迅速一片模糊,只听得席董的怒喝回荡在书房:
“刘俊是个什么东西?他只是个强盗!”
席成达,你竟然出手打我
方青眼里闪烁出荧荧泪光,在暗淡的书房里显得犹为令人怜爱;伴随凄惨的微笑浮现,她喃喃道:“你你打我?打我!”
席董忽然开始睡醒一般,立刻难堪走来,欲要握住她的手——
“别碰我!我不是你的女儿!”
方青歇斯底里大吼道,随即用衣袖一拭眼角,转身就跑!
“快!快给我拦住她!!人呢,人都死哪去了!”
席成达下意识看出她的哀伤,急忙追出书房,冲四下大吼起来!
方青失常得捂住脸,撞开两名侧面扑来的佣人,疯疯癫癫冲出大门——
一家居附近佣人的摩托车停在别墅大门口的台阶旁,钥匙正好插在上面!
方青迅速跨上车去
待阿当几人的车发动时,方青已跑出一公里多。
“快追!”席董脸色惨白,说话越来越没力气,“快追!”
“老爷,”一女佣见他又气又急,头一个劲儿摇晃,看出他在发晕,忙上前搀住他,“你别着急,小姐那么大的人了,不会乱跑的!”
“我我怎么糊涂到糊涂到出手打她呢!”席董热泪盈眶,后悔得摇摇欲倒,无力地让这女佣扶到沙发上坐下,“我吃错药了吗?阿当你给我回来!回来!!”
“老爷,阿当追小姐去了,我马上给他打电话啊!你别急!”女佣言罢急忙开始拨电话
此刻的席成达一脸悔恨,头痛欲裂,他回忆起这段时间旁人的“挑唆”
首先是柳医生那些难以让人相信的死而复活的医学人士之说,加上苦口婆心的告诫和提醒,让他认为女儿已经出事。特别是其今天下午同自己在电话中透露出:女儿应该还是个处子之身,根本不可能怀孕的可能,更让他心里憋得慌!
再有就是阿当对小姐杭州之行的汇报,女儿一系列不合常情的行为举止,莫名其妙对一个素未蒙面的中年妇女产生母亲般的依恋,更让他这段时间压抑着一直不爽快
加上今天晚上又为私自跑去见刘俊,还自己顶嘴,所以——
“是我错了吗?”他轻声问着自己,在众多佣人的关注下,极力想掩饰住心头那强烈的失落,但泪水却还是悄然从他的指逢中溢出
“老板!”阿瑞劝慰道,“你别太担心了,小姐以前也有赌气离家出走的,不都在彩华和露露那儿过夜的吗?”
席董闻言,慢慢放心地拿下手来。
可是,这回他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