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场气氛顿时冷凝下来,仿佛时间暂停般,一个个都愣住了
彩华下意识握紧了没拿上桌来的右手——
因为在这杯清酒泼上原田风柳脸上一刹那,她敏感地瞥见那个叫阿吉的光头面露杀气,在把右手伸入左胸衣袋时,被主子拽住
她肯定光头的身上有枪,而且先前的一路上,她原本就不喜欢这比较喜爱卖弄口才的日本人;所谓帮里不帮外,荣剑好歹是自己人,她准备好在光头拖枪出来之际,将一记重拳落在其太阳穴上
而方青更是惊诧,或许是对其认识接触不多,更或许是荣剑历来的文质彬彬,根本不像是那类敢于主动出手的人
“看来荣先生”原田风柳毫不失绅士风度,摘下眼镜温柔地拭着镜片,“对我有些不满?”
“我邀男男干杯,你有什么资格为她代酒?”荣剑不屑地瞟了他一眼,“莫非这就是你们日本人的处世之道?”
“阿剑!”方青生气了,柳眉倒竖,“他们是我的客人,你怎么能这么没礼貌!我要你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许琳急忙拽起荣剑的胳膊,“阿剑平日里不是这样的,应该是喝多了,二位别见怪别见怪呀!”
“道歉?”荣剑剑眉一竖,冲方青喝道,“你以为你是谁?你要我道歉我就道歉?”
“你”方青突然觉得对方变了人似的,陌生得让她不敢相信,“你说什么?”
“席大小姐你给我听好!”荣剑甩开许琳的手,索性站起来,“我不是你的奴隶,够了!这么多年来,我就算上辈子真欠了你什么,都已经还清了。从此以后,你是你!我是我!”
说着甩了许琳的手就往外走
莫名其妙!
方青难为情地冲原田风柳笑道:“真是不好意思”
“不妨事不妨事!你们本来就有点呵呵,只是刚好我倒霉,成了他的出气筒!”
“原田先生大人大量,不要多心才好!”
彩华一边赔笑着,一边不时偷窥光头的表情
“你在吃醋!”
回到席董相赠的华宅里,许琳恶狠狠地瞪住余怒未休的荣剑。
“吃醋?”荣剑斜睨上她,“你有没有搞错?”
“你那点花花肠子,还用得着在本小姐面前摆放吗?哼!”许琳吃醋地撅起嘴来。
“让我清净一下好不好?”荣剑面露哀求,“算我求你!”
“你骗我”许琳眼中涌出辛酸的泪水,“咱们都这样了,你还是忘不了她!”
荣剑搔搔头皮,徐徐站起身,过来搂住她:“给我点时间,不要让我孤单”
许琳见他不再否认,眼泪“唰”地掉下:“同床异梦!阿剑,你对我公平吗你自己摸着你的良心说,我哪点对你不好?”
“别说了阿琳,请你相信我,我一直在努力,一直都在”
他低下头来吻上怀里的人,而许琳亦只是牵强的挣扎了一下,便抱以伤感的回应
夕阳无限好,只是尽黄昏。
黄昏的夕辉,温柔地点缀着夜色将至的汉城
许琳和朋友滑雪散心去了,屋里就荣剑一人捂头大睡。
华灯初上之时,他醒了过来。
穿上拖鞋跑去厕所方便后,他从厨房里翻出许琳做的糕点,一边啃一边来在客厅的沙发坐下。
他一脸落寞,落寞得简直无法用言辞来形容他此刻的心境
迷离的眼神中,他仿佛又回到把方青从雪地背回来的第二天晚上,席董将他请到书房的情形
“阿剑哪!”席董见他进得门来,急忙放下手里的书,“快坐快坐!”
“董事长,”荣剑见状别扭了,“我站着就好,有事你吩咐!”
“诶”席成达亲切地过来,握起他的手,和他并肩坐下,“你我同是中国人,加上你又救了男男,就不必客套了,来坐坐!”
荣剑正襟危坐,他显然不适应席宅的恢弘富丽,几分寒碜道:“董事长不要放在心里,我确实是碰巧出去散心,才”
“阿剑哪!”席董笑眯眯地瞅着他,“我今天算是看清楚了,你呀,也是一表人才哪!”
“我一个在山里长大的孩子,有什么人才”
“话不是这么说噢!”席董笑吟吟道,“咱们中国不是有句老话吗:叫山沟里飞出金凤凰!现在就咱们二人,我给你实话实说了吧:我想培养你!”
荣剑闻言立刻惊讶地站起:“培养我?董事长请不要拿我这山里长大的孩子开玩笑!”
“对!我想送你去法国深造!你觉得怎么样”
“法国”
“不错!我刚看了你在公司的业绩显示,虽然不是出类拔萃,可也一直优秀!值得培养!为了表示我个人的诚意,我给你准备了一套房子!”
席董说着将一串钥匙和两纸条交到满脸懵懂的荣剑手上。
“一张纸条是给你预备的套房地址,一张是我的一点心意!”
当荣剑低头看清那一百万美圆的支票,吓得差点掉到地上。
“不不不董事长,”他急忙撒手把钥匙和支票放到沙发上,哆嗦道,“我没做什么,没理由收”
“其实我知道你对男男的心意!”席董感触地仰头凝望着他,“可我就一个女儿,我很遗憾不错,我是想支开你,可我也是为你好!想想你的个性,你在席氏若无人提携你,到头来只是空耗青春,一无所有;可当你从法国深造回来,起码有一个让人刮目相看的地位!”
“我对男男没什么”荣剑难过地低下头来。
“孩子,”席董为难道,“知女莫若父,男男对你我心里有数;男男失言于你,是我一直的内疚!”
“别说了董事长,扇子的事,我确实有些介怀,可是都过去了不是吗”
“所以我才想拉你一把,男男快做新娘子了,你在这个时候离开,对双方都好,是不是?”
荣剑苦涩地冲他露出一个微笑。
“我也曾经年轻过,”席董拿起沙发上的东西,站起放到他手心里,“我明白你的心情,让我做回月老,给你找一个吧,啊?”
“不!”荣剑固执的摇头,“我答应你不会再纠缠男男,可是我个人的事”
“算我求你,你配合我一下好不好?”席董眼噙泪花,“我相信你的为人不会乱说,我告诉你:男男她出事了,就是中邪了。我希望你做些让她对你绝望的事,你明不明白?啊?”
“中邪?不会吧?不过男男最近确实”
“这世上好多事说不清的!阿剑,你就当演一场戏给她看好不好?我有压力的,我不能没有她”
“做什么事才能让她绝望?”
荣剑脑子里一片混沌,尤其是那串闪烁着喜气光芒的新房钥匙,更让他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夜色沉沉,汉城的大街小巷里,已然能感觉出几分圣诞前夕的欢乐来。
荣剑回忆这几天来所做的事,包括接受许琳这个不知为什么对自己一见钟情的女子,都是在应付在配合;可是他很清楚一点,就是什么债,都比不上感情债来得难以承受
“我对她公平吗”
半晌,他忽然自言自语出一句;继而自我解嘲一笑,打开了电视。
他很清楚:
中午和那日本人的事,一半确实是由于吃醋;而另一半,则是借题发挥,故意想让方青下不来台。
男男,看来注定我和你没有缘份,可我是为你好,尽管你承诺做我另一个世界的唯一,可对我不公平,对以后每晚抱着你入睡的他,也不公平我这么做,是不想陷你于不忠不义!忘不了你,是我自己泛贱;可我不能拖累你,让别人为了你和我的事品头论足!只要你能活得开心快乐,我的消失甚至让你记恨,又何足挂齿呢?你理解吗
电话响了。
“阿琳哪,我正想打电话找你呢?你干嘛去了?什么!严重吗你在那别动,等我来接你啊!”
许琳通过电话告诉他,在滑雪场扭伤了脚。
顺手拿上一件大衣,他匆匆开了门——
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鬼魅般闪现在他的眼前;还没来得及看清来者是谁,荣剑便被一脚踢得向后飞出两三米
“啊!”他的呻吟被电视的伴音迅速淹没
突遭袭击,他难免一阵心悸,可心慌后却传来肚子里钻心的疼痛,跪在地上挣扎着站不起来。
“哐!”
一声巨响,不速之客沉着地关上门,一步步来在他跟前——
荣剑慢慢仰起头来,刹那间脸色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