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时后,彩华来到她的卧室。
“发什么呆,不是催着我过来吗?怎么衣服都还没换?”
方青还沉浸在对席董为何如此兴奋的分析中,半晌才迷茫地抬起头来:
“我该穿什么好呢?”
“哎呀,你穿什么都好看!”彩华是个急性子,边说边拖着她离开电脑,“你别又迷恋上电脑了啊来来来,快化化妆!”
方青无力地被拖到梳妆台前,恹恹地瞅住她。
“瞧你那无精打采的样儿,我来给你打扮一下吧!”
“不用不用,”方青忙笑着自己动起手来,“我自己来,不敢劳您的驾!呵!”
“失忆”之时,她记得很清楚,被彩华那有力的手,不知“摧残”过多少回
还来,哼!
她面带苦笑,望望镜子里双手抱胸的闺中姐妹:“他”
她欲言又止。
“我还以为你真的成铁丝心肠呢?”彩华含蓄笑道,“不过我无可奉告!”
“拜托”方青拿起唇膏回过身来,“透露点吧,我的好大姐!”
“很久没听你这么叫我了喔!”彩华打趣道,“别担心了,一时半会,死不掉的!到了医院,估计结果才出来!”
“哪家医院?”
“就是上次兴师动众为你体检的那家啊!”
“换一家好不好?”
方青对那B601依旧耿耿于怀,不由自主想起刘俊提到的那位居心叵测的金教授。
“换什么换!你该不是想去哪些诊所吧!这么大的人了,还怕上医院呀?再说了,你同荣剑好歹朋友一场,人家亲人又远在中国,莫非真的要置他不顾?”
“行了行了!”方青挂念着荣剑的安危,郁闷地撒手站起来,“这样子总可以出门了吧?”
昨天晚上,原田风柳给父亲谈了谈同方青的际遇,表示要求就此事同张氏父子面谈一次;并且今天一大早就候在席宅大门外,希望在上飞机前能同席大小姐道别。
“少爷你为什么不进去?”光头在旁试探道,“头回生、二回熟嘛”
“不好,”原田风柳用衣袖角擦擦鼻子,深沉地回眸,“人家已经订婚的人了,做事要顾及影响!”
“那您”光头有些不理解,“准备要站多久?还有一个小时,飞机就要起飞。”
“这里到机场,最快多少时间能到达?”
“二十分钟吧。”
“那还呆半个小时,”原田风柳边说边绕着自己那辆崭新的凯迪拉克,“你说是这车漂亮,还是这席宅的风光独好?”
“车车和这里的风光有”
“以你的智商,当然不会理解!”
“对了少爷,”光头过来讨好道,“既然你那么喜欢席小姐,大可向席成达董事长提出”
“放肆!”原田风柳恼怒地喝道,“我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操心?”
“嗨!”光头立马自责地一个立正垂下头,“阿吉愚蠢,请少爷原谅!”
大门开启。
彩华的车徐徐驶过来,阿当的奥迪亦紧随其后
“看到没有?人家原田少爷在那!”彩华边说边瞥了席家千金一眼,“要不要下车去和他聊聊?”
“我看还是算了吧”
方青还没说完,便见原田风柳礼貌礼貌地挥手而来
刚在车里同其客套地寒暄完,彩华便不冷不热来上句:
“原田少爷,做人不用那么狠吧?”
“不知文小姐,此话”
方青几分尴尬瞟瞟这日本人——
“就算荣剑有得罪你的地方,可人家哪晓得你这么大的派头;但怎么着,也不至于要他的命吧!”
“不好意思!”原田风柳内疚地赔笑道,“我问问啊!”
车内的两名美女,奇怪地盯着他严肃向光头来了个“随我来”的手势,只见二人去到那边的草坪上
光头一直低头看不清其表情,而原田风柳则是一脸极度的愤怒,他的神态,却留给彩华一个令她觉得是“装腔作势”的感觉——
“惺惺作态!虚伪!哼!!我们走!”
她说着愤怒地一踏油门
“慢点,你看!”方青一把拉住她脸色有些苍白道
光头半跪在主子面前,一下下的抽着自己的耳光;他是那么的用力,几下之后,嘴里的血溢了出来
而原田风柳则视若无睹,背过身去!
他要打自己多少耳光,再这样抽下去,不把牙齿打掉完才怪!
方青也不知怎么认为,急忙掀门匆匆跑过去。
“哎哎!”彩华一把没拉住,急忙跟着出来
“不要打了!”方青根本抓不住光头的手,气得跺脚冲原田风柳嚷道,“叫他停下!停下!!”
“这是原田家族的家法,男男请不要过问!”
“好!你再不停下,我就当从来没遇到你!!”
原田风柳闻言,慢慢转过身来微笑道:“阿吉,你很幸运,起来给席小姐道歉!”
此人看似文弱,实则充满智慧,绝对属于那类杀人于无形中的能人,不知男男结识到这样的人,是福、还是祸事呢?
彩华在一旁隔岸观火,担忧地思忖着
“你是先到妇科去检查呢?还是先瞧瞧那小子”
快到医院时,彩华几分好笑地盯住一脸郁闷的方青。
“我”方青难堪道,“我还是去检查吧,人家身边有人的!”
“哦”彩华放慢速度,挖苦道,“若是那许琳没来的话,某些自控能力差的女士,还不一定”
“喂!”方青急得涨红了脸,“别胡说,我只是担心他,真的!你也知道的,我好希望他能有个新的开始”
“悄悄告诉我,你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
“当然是有问题才去检查呀!”
“没什么!”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早知道不叫你来了
方青忌讳地别过头去。
“是不是办事的时候没注意安全呀!”
“办什么事?”
“你少给我装糊涂!”
“是呀,你说我办了什么事嘛!”方青傻乎乎道。
“我的上帝!”彩华停了车,下车道,“要我陪你一块去检查吗?”
“那是当然!”
方青开心地挽上她的臂榜,朝医院走去。
身后的车里,阿光和阿银咕哝起来。
“你说小姐干啥呢?”阿当几分奇怪道,“有问题柳医生不能解决吗?”
“说你是头猪吧,”阿银好笑道,“你还坚持说你自己是头聪明的猪!”
“喂,你怎么骂人呢!?”
“本来就是嘛,这是很明显的问题!小姐是个女孩子,而柳医生呢嗨,不怪不怪!你经历少了点小家伙!”
“出去!单挑!!”阿光发怒了,掀开车门——
“闹够了没有?”阿当皱着眉头回过头来,“你们两个,加起来快六十岁的人了,怎么还跟小孩没有分别!”
“对啦,头儿!”阿光巴结地靠过来,好奇道,“小姐很多事都会告诉你的,你能不能透露一下?”
“你!”阿当啼笑皆非,“搞清楚,我也是一个保镖,很多个人隐私的东西,小姐怎么可能向我透露!”
“哈哈!”阿当恭维道,“晓得了晓得啦!结过婚的人就是不一样哇!我开始崇拜你了阿当!”
“不敢当,”阿当慢慢回过神来,“给你们一个警告,看到那个原田风柳了吗?那可不是一个好东西小姐快嫁人了,把眸子给我放亮点!”
“我听说过这个人,确实不简单!我看他在打小姐的主意!”阿银非常赞同,凝思道。
“这地球人都看得出来的问题,还用你来罗嗦!”阿光不以为然,“这里可是韩国,不是在他日本!”
阿当闻言出现些许黯然,微笑着一推车门:“干活吧”
这回专门为方青主诊的,是一位态度和蔼的女大夫,简略的问了问“病人”的生理状况。
“我看你戴了戒指了,是不是”大夫委婉地笑问,“某些时候没注意呀?”
又来了!
方青难堪得无地自容,她终于领悟了彩华在车里的那句问话的含义——
这丫头若是在场看到我的窘样,没准儿会笑爆肚子!
“不是啊大夫”她垂下长长的睫毛,“我我还没有过”
“喔?”医生几分惊讶地足足盯了她十秒钟,浮起“难得”二字的表情,既而微微一笑,“既然没有过性行为,先打个B超!”
都说进了医院,病人就成了医生砧板上的肉——
方青尽管一万个不情愿往那些讨厌的仪器里“钻”,却还是不得不听从其安排。
“这样吧席小姐,请你留下联系方式,我会在24小时内给你一个答复!”
告辞之前,方青留下了阿当的手机号码
“卖关子卖够了吧,文小姐!”
彩华同其走向荣剑病房的时候,方青不满得悻悻道。
“等你见到了他,”彩华余怒未休,“就知道我为什么那么恨那个光头!”
“是不是真的好严重?”
蓦地,方青从她的脸上,仿佛读出了什么内容
“我简直”彩华语气中透露出几分恐惧,“不敢想像那光头手上的力道到了到了”
病房门口。
那几个红色的“深切治疗室”无形中让方青居然感到喘不过气来;而此刻里面的荣剑,头几乎被包成了木乃伊,伴随他的,是无数“嘀咕”鸣响着的医用监测仪器
浓厚的死亡气息,笼罩在这特殊病房的地带——
方青见此情景,不由得打了个猛烈的寒颤!
她刚要启齿问彩华,为什么不见许琳人影,只见一男大夫匆匆过来。
“你们两位,”大夫显得焦急不安,“谁是这名荣先生的亲属?”
“刚才刚才那女的呢?”彩华想起了自己离开时出现的许琳,看似问所答非。
“那位姓许的小姐,”大夫遗憾一笑,“她说她作不了主”
“做什么主大夫?”方青和彩华异口同声,二人都看出荣剑严重起来。
“这个”大夫为难地,“我们院方,需要他的亲属同意才”
“你先告诉我,他到底怎么了?”
“他的头部有大量淤血,必须清除!可是,他脑部严重震荡,这样的手术,风险很大”
“如果失败,能保命吗?”方青没了矜持,大吼起来。
“若是失败了,”医生难过道,“他将会成为一个废人,也就是植物人而且,以他当前的状态,我们我们只有三层的把握,能保住他的命!”
“三层!”方青踉跄地后退一步,“怎么会这么严重”
“医生,他的直系亲属,都是中国人,一时半会怎么能来?能不能通融一下?我我是她女朋友!我签字好吗?”
彩华豁了出去!
她看出,院方之所以如此要求,便说明荣剑的病情,确实不容再拖
“也只能这样了,你随我去院长办公室”医生提醒方青,“现在病人不能受到任何干扰,这位小姐要不要一起去?”
“走啦!”
彩华说着拽走了一直发愣的方青
夜色,笼罩在死神时常光顾的地方——医院
金教授从B601办公室出来后,路过白天为方青主诊的那位女大夫的办公室,无意瞟到她还在发呆
“怎么了曾医生?”他轻轻敲敲门,“还不下班休息!”
“教授来来来,我遇到一个好奇怪的病人!”女大夫热情地招呼道。
“你可是咱们院里妇科的权威,怎么轮到我来帮你!”金教授谦逊道,还是慢慢走过来。
“不是啊,你看这些图片,这里显示子宫有生命的迹象!”
“是不是受精卵?”金教授几分奇怪地笑道。
“应该是可病人还是个处女,而且有妊娠迹象,才来检查!”
“未婚先孕”金教授似笑非笑道,“这年头,怪事儿还真不少”
“这张这张,你看,这生命体在放大后的图片上,呈现出七种颜色,呵呵!”
“哪来的病人,呵呵!”
“汉城本地的!很漂亮的一个女孩子,呵!怪事,真是怪事”
她在自言自语同时,并未发现金教授已将方青的病历拿在了眼前——
而这名医学界颇有名望的导师,此刻脸上却露出一丝不应有的奸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