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偷嘴碰上那个莫名其妙的怪和尚,林德志一连好几天不敢再往山谷外跑,可这油水东西不吃还好,一旦开了荤,再回头重新天天光吃草根野果,那滋味…
他憋了几天终于憋不住了,在心里给自己找了个理由:那和尚一定是正巧路过的,看他也绝对不是象是和师父李元化所说的白眉神僧一个模样,再说他还吃肉!
于是他悄然地溜出飞雷洞,也没顾上摸些鱼虾,先跑到那个私人小厨房去看看,没人。
再大着胆子在左右周围细细搜索一番,人影没见到,倒是找着个好东西,他好好认认,再用鼻子凑上去闻闻,高兴地大叫一声:“花椒?”
他看到的并不是什么天材地宝,而是一棵花椒树!
不过对于天天只能吃原味烧烤的林德志来说,这花椒还真是个好东西,于是也顾不得再回去捞鱼虾,掏出李元化传给他的飞雷鞭,满山遍野地寻找起猎物来。
也许这一天正该他大饱口福,不大一会儿,林德志便发现了两只肥大的山鸡正在一处稀疏的草地上遛垯,而且明显这地方从没人类捕猎过它们,见了林德志连逃也不逃,呆呆地任由林德志一手一只逮了个正着。
而且还有让林德志惊喜的是他在逮山鸡的草地上还看到一丛一丛的野葱,这可是让他心里美滋滋的,把两只山鸡翅膀捆住扔到一旁,当下往地上一趴,口里念忉着:“有了小葱,再来些蒜苗、韭菜…”
找了半天,林德志失望地站了起来,拍拍身上的泥土喃喃地道:“慢慢找吧,花椒小葱会有的,韭菜蒜苗也会有的。”提起正在一旁“咯咯”乱叫的山鸡,回到平日里做烧烤的山坳那里,在旁边的山溪边上开膛破肚,清理五脏。随即生起火堆,支起烧烤架,准备做一顿大餐。
林德志拿起刚才采来的花椒捧到手心,运起纯阳内火两手对搓,李元化教他的纯阳内火果然不凡,只不过搓了几下,手心里的花椒便成了花椒面,色香味美、方便快捷,果然不愧仙道之术,比起那些饭店里的高级厨师可强多了。
花椒小葱不断洒上,火堆上的山鸡慢慢烤熟,一股浓郁的肉香味随风而起。一顿味美丰盛的烤鸡大餐终于做成,林德志捧起先深深吸了口香气,刚要张嘴,便听身后又是一声“阿米陀佛”
幸亏今天他心里有了些心理准备,没有再次把手里的鸡肉一把扔了,但这一吓仍是非同小可。急急扭头看去,不是那个怪和尚又是谁?
那和尚仍是只一步便迈到林德志对面。立掌稽首,抬起头来笑呵呵地道了一句:“施主,可否施舍贫僧些饭食?”
林德志见他一副笑容可掬的和气样子,心里终于定下来了些,将手里烤好的鸡肉递了过去。
那和尚伸出手里钵盂接住,盘腿坐下,也不多话,张嘴就吃,而且吃的飞快。
整整一只三四斤重的烤鸡三下五除二便吃的只剩下一堆骨头,吃完了又扒开个土坑将鸡骨头倒进去,用土埋好,对着埋鸡骨的地方立掌行了个佛礼,道了声:“阿米陀佛。”站起身来对着林德志同样行了个佛礼,道了声:”多谢施主。”
一抬腿,又没影了。
前前后后两回,林德志一个字也没来得及对那和尚说!
等那和尚没了人影,林德志先掐了自己大腿一把,确定自己不是在梦里,再扒开那个和尚刚刚埋下鸡骨头的土坑,土坑里仍是干干净净,连点儿骨头渣子也看不见!
林德志长长出了一口气,叹道:“这和尚好高明的消赃灭迹手段!”
第二天,林德志瞅个空子,早早溜出飞雷洞,跑到湖边逮鱼,他故意放过那些大鱼不抓,拣着三四两一条的小鱼逮了十几条,一边逮嘴里还一边叨叨:“我让你吃的快,我一条一条慢慢烤,看你能吃多快。”
来到自己的私人小厨房,升起火,将鱼收拾干净,花椒小葱塞进鱼肚子里,一边烤又一边开始叨咕:“可惜找不到辣椒,不然…哼哼”心里不由思想起那和尚被辣的涕泪横流的表情该是一副什么模样来。
果然不出所料。一条鱼烤好,那和尚便又出现了。
不过这一次和尚出现的方式倒是和上两次不同。不知是不是知道再在林德志身后来上一声也不会吓着他似的,这一次直接是无声无息地到了林德志身前,仍是立掌稽首,笑容可掬,一句:“施主,可否施舍贫僧些饭食?”
林德志见怪不怪地将手里的烤鱼递过,终于有机会问了一句:“和尚也能吃肉?”
那和尚用手中钵盂接过鱼,回了一句:“施主既做得,和尚为何吃不得?”
林德志当下被问的哑口无言,眼看着那和尚三口两口将鱼吃完,想是没吃饱,也不说话,又将钵盂伸了过来。
和尚吃的太快,林德志却烤的太慢,下一条还没熟。林德志一边庆幸自己考虑周到,一边在脑子里使劲想词儿。
林德志刚才问的是和尚怎能沾荤腥,不是说出家人不杀生吗?
那和尚回答他的意思却是说杀生害命的是林德志,跟和尚没关系。和尚不过是受施舍。
亏他前世看过不少辩论会,等手里的鱼儿烤好,脑袋里也终于想到了该如何说。
当下将手里烤好的鱼儿递过,又道:“和尚说我做得你便吃得,那反过来是不是说既然和尚吃得,那我为何做不得?”
和尚将鱼吃完,回了一句:“做便做了;吃也吃了。世上本无事,何苦自扰之?”又将钵盂伸过来。
林德志马上回问:“这么说和尚既能吃得,也能做得?”
“吃便是吃,做便是做,和尚只吃不做。”
“怪不得世人都说当和尚好,原来是坐享其成?”
这一次和尚不回了,抬眼望了林德志一眼,“呵呵”一笑:“看来施主对和尚的怨气不小啊?今日还专门准备了些小鱼来为难和尚,想必是对和尚吃了你两次饭却连个说法也不给个有些怨言?”
林德志也笑了起来,摆摆手道:“吃便吃了,要什么说法?只是和尚说来便来,说去便去,着实是把我吓得不轻啊!”
和尚“嗯”了一声,站起来肃容对着林德志深施了一礼,道:“这倒是和尚欠考虑了,和尚见你也是仙家弟子,只当你对此等小小神通不该见怪,却不料惊吓了你,和尚在此赔罪了。”
林德志忙也站起回了个礼道:“怎敢见罪?大师言重了,再说我算什么仙家弟子?只不过是个废人而已。”
那和尚摇摇头道:“做人不必自轻匪薄,你既能拜入仙家门下,便是有缘之人,就算当下资质不佳,只要明心见性,不为外道所扰,自有花开见我我见佛之日。”
林德志也摇摇头,苦笑一声,抱拳深施一礼:“敢问大师法号?”
那和尚却道:“什么法号不法号的,和尚便是和尚,没家没庙、没名没姓,你若叫,便叫和尚好了。”
林德志又问:“不知大师与白眉神僧是何关系?”
那和尚却不急着回答,盯着林德志盯了一会儿,方又笑了,一口道破了林德志的想法:“你是想问问你在这儿偷吃肉怕不怕白眉禅师见怪吧?”
当下重又盘腿坐下,道:“来来来,先做饭,吃饱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