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升到半空中的那道剑光一个歪斜,差点就要摔下来,忙又是一个盘旋,歪歪扭扭地拐了个弯,随即剑光大作,带着一股疯狂的势头朝着另一边直冲了出去。
林德志望着远去的阴素棠轻笑一声,正要御剑而起,忽听身后一个雄浑的声音道:“小家伙倒挺有些歪理,可你捞的好象也不少啊?”
林德志只是心里一惊,但马上听出了背后来人的身份,笑嘻嘻的转过头来:“这么说老前辈你有意见了?那改天我就把从你老伴那里捞到的都退回去如何?”
只见背后一人身材雄伟,满面红光,站在那里几乎有两个林德志大,却偏偏只能低头弯腰,锅背驼峰,不是那位大方真人乙休是谁?
乙休满面含笑,却摆出一副竖眉瞪眼的架势,对着林德志骂道:“小泼赖,得了便宜还要卖乖,真当我驼子不敢得罪你不成?”
林德志撇了撇嘴:“你这老前辈说话好没分寸,什么叫你不敢得罪我?有对后辈用这种口气说话的吗?”
乙休也觉出自己说话好象有点不合适,只得自嘲地抬手摸了摸头皮:“你这小家伙,当真是好一张利嘴,也不知是跟谁学来的,可怜我老驼子一个人在山底下压了几十年,嘴皮子也不利索了,连个小后生也说不过了,哎!”
林德志不由笑了起来:“您就别在那儿自怨自艾了,您以后见了我只消摆出一副老前辈的架子,我肯定不敢和您斗嘴,那不就成了?”
神驼乙休却咧开嘴连连摇头:“那多没意思。应该是以后我一见你就和你斗上一场嘴皮子,多斗上几回,等见了白矮子他们我一张嘴就能将他们说的哑口无言,那才叫正理。”
林德志登时气结,瞪着老驼子一时说不上话来,心说我才没那闲心天天陪你磨嘴皮子呢!
神驼乙休看着他哈哈大笑:“怎样?知道了吧!我一个当老前辈的就是能在嘴皮子上赢了你也不算功夫,输了也不能算丢脸,但我要是碰上白矮子和朱矮子他们,只要在嘴上占了上风。他们就得对我服软,这叫一来一去,有失有得。”
林德志心说我就是不接腔,闷不死你!
乙休也看出来他地意图了,“嘿嘿”一笑,马上换了一副神色:“不开玩笑了,我是专程来谢你有心帮我那老妻渡关的,昔年我夫妻二人同遭大难,虽说也是跟我平常喜怒不定。爱恶由心有关,但多半还是因为我那山妻不知顺逆,和那些邪道小人交往太深的原因,我临难得机,知道她因此也能安心立命,正好能借此摆脱那些小人,所以才没去援手,但这也使得她对我负气极深。我出世后多方求她谅解,可她却偏偏摆出一副小女人架势,连面也不肯见。”
林德志心说看来你派那司徒平去投信还觉得不够,想把主意打到我头上来了,可谁不知清官难断家务事,我已经从那位韩仙子那里得了不少好处,要是我再不知轻重惹恼了她,你那位老伴可也是位有名的翻脸不认人的主。
果然不出所料,神驼乙休接下来马上道:“我听说你过些时日还要去岷山白犀潭去。能不能到时帮我再捎上一封书柬?”
林德志脸露难色,想了想心说若光是一封书柬恐怕还行,要是你叫我为你在你老伴面前帮你美言几句,那你就趁早打消念头罢,别到时你那位老伴一翻脸,她那岷山白犀潭可不是什么善地。
神驼乙休马上又接了一句:“当然我也不会白叫你去涉险,虽然我现在只能叫穷,小子你全身上下也不缺什么法宝,只要你帮了驼子我这个忙,日后若有什么为难之事。我驼子必不袖手,你看如何?”
林德志一笑:“举手之劳,我也不用你报答,就当是我在雪山被那洋和尚困住时你出言帮我解危的答谢好了。”
神驼乙休满面喜悦:“答谢什么的以后再说,那就说定了,现下我身上也没带纸笔,等过几日我还要帮你那两个师侄女和那藏矮子撕脱一番。到时我将书信交与她们俩带给你。林德志点头一笑:“只怕到时候我也要去参上一脚和那藏灵子打打交道。估计你那封私信也用不着转手他人。”
乙休倒是一愕:“你也要帮你那两个师侄女出头?你可要知道那藏矮子可也不是好惹的,他那一派专修那些诡法邪术。最能坏人元神精气,虽说平生尚未做过什么大恶,但要是功夫火候不到,碰上他可不是光凭你身上那几样法宝飞剑能抗得过的。”
林德志一笑:“不是到时候还有你吗?再说我也没打算和那藏灵子去硬拼啊?我只是想去和他讲讲他徒弟仗了他地邪术偷袭我的理罢了,有你在场,他总不能不顾老脸欺负我一个小辈吧!”
乙休忙向林德志问明了来回经过,神色一阵轻松,放颜大笑:“去得去得,看来你还非去不可,那矮子竟还敢大言要帮他徒弟报仇?好生可笑,到时你就说你那两个师侄女是帮你报仇,天经地义,看那没皮脸的藏矮子怎么说,他要是还敢硬,那就要请你师父出来和他也来报报徒弟的仇,他徒弟虽然没了,可他这当师父的可还在,先追究他一个教徒不严的过,那矮子也是快要度劫的人了,还敢妄自生事,只要真人出马给他个教训,看他到时候怎么过关!”
林德志瞪了他一眼,心说我怎么看你怎么象是在幸灾乐祸呢?乙休却又神态一敛,摇摇头道:“不对不对,真人想必是不会当真出手对上藏矮子,特别是那藏矮子是要度劫的人,要是真不知好歹强自出头,一旦栽在真人手底下,那矮子可当真是只有神形俱灭一条路了,那藏矮子平生也没什么大恶,真人恐怕是不会做这种断人绝路的事地,除非他当真敢伤了你惹恼了真人……”
林德志登时大惊失色,差点就要骂出声来,心说你这驼子可别乌鸦嘴,要真是给你说中了,那可不得了。
神驼乙休却看也不看林德志,只是在那里低着头自言自语一般:“不过真人向来算无遗策,也不是我能猜测到的,想来他既然叫你去报仇,必然预先准备有后手……”
林德志闻言心下稍安,也自低下头将前前后后猛想一遍,忽地抬起头来对着神驼乙休道:“我明白了,怪不得师父不叫我看他那封信,也不跟我说他信中都说了什么,那位穷神凌浑也一副神秘样子,看来是我师父托付他了。”
神驼乙休倏然抬头:“嗯?嗯……不错,要是那凌叫花子也来,倒是绝对没问题,他从那天书上所学到的几样法术神通正是那藏矮子的克星,再加上我从旁看护着点儿,那藏矮子再有多大本事也只能夹着尾巴做人,想不到你小子倒是反应的快,连凌叫花子也能想到,我还在想真人是不是会叫和那两个小姑娘相熟的白矮子来和藏矮子对上一场呢。”
林德志暗自一笑,心说不说本来就该是那穷神凌浑前来帮秦家姐妹出头,现在又加上我去青螺谷时我师父极乐真人那封莫名其妙的书柬,你再这么一指点,我要是再猜不出那可真是要笨到家了。
不过他也终于明白自己那位师父一打头就没打算帮自己出头,而且还当真是算无遗策,原本是该峨眉派齐灵云趁送还九天元阳尺时托请穷神凌浑,现在加了自己这个变数,便成了极乐真人趁自己去送九天元阳尺时捎上书信,一来一去,只是多了自己在里面插了一脚,其他大形势几乎什么也没变,——而且看来象极乐真人这些站在顶上的老家伙也在尽力控制不让这世界因为自己突然出现而发生什么难以扭转地大变啊!
再想想刚刚被自己骂走的阴素棠,林德志不由暗暗心惊,心说那就是个一心想改变气运天道的典型例子了,任她是身出昆仑,底蕴深厚还心力用尽,可只要心存叛逆,到头来也只能一事无成,连自己的同门都水火不能相容,这对自己也是一个警惕啊!
大方真人乙休终于解决了心头的两件疑难,面色倒是轻松了许多,笑嘻嘻地对着林德志摆了摆手:“既然如此那我就在黄山紫玲谷等你带着你那两个师侄女女婿好了,到时凌叫花子一来,咱们就和那藏矮子好好算算总账,我在旁边再帮凌叫花子看着点儿,看那藏矮子能耍出什么花招来。”
他大袖一摆就要施展遁法离去,林德志心说看来你也是个光有热心却不细心的,你以为我和你们这些老家伙一样只管大体不管细节啊?
他忙叫住了神驼乙休:“慢走慢走,你倒是说说你是怎么对秦家那个小姑娘嘱托的啊!我还不知道你和那藏矮子碰面后怎么和他约定的呢!还有你是怎么吩咐司徒平那小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