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藏灵子也不见身旁御使有什么法器,就那般凭空虚立,两手下垂,手掌心正按在那重下压的光幕上,也不见他如何用力,却只将那重光幕压的和谷顶上浮着的那层薄雾发出了密牙交错的绞击,好似马上就要将那层五色薄雾压的坍塌下去。
藏灵子虬眉一挑:“我听说那天狐宝相也是仗着她的狐媚引诱了你的那位师兄,使他失了元阳,今生再难成道,还为此被极乐真人兵解脱劫,想不到你这当师弟的还要护着那两个天狐余孽,就不怕再蹈复辙吗?”
林德志眼眉低垂,心说你连你徒弟都要教着去抢戴绿帽子,还敢说出这话来:“这是我自家之事,此事缘由自有家师做主,不敢劳前辈关心,前辈还是去看好自己的徒弟就是了。”
他话中带刺,藏灵子如何听不出来,登时须眉怒涨:“你想和什么邪魔妖孽交好,那是极乐真人自己的事,也用不着我多事,反正极乐真人剑下不只杀了一两个徒弟,倒也不缺你一个,哼!我只是来给我自己的徒弟报仇,休说她是你师侄女,就算是你也不行,我可不象……”
藏灵子欲言又止,一脸不鹜,两手伸展便要加力。
林德志心头暗暗生怒,他也自知老家伙身列当前玄门道家有数的高人之一,的确是法力深厚,邪门道数极多,就算是比起自己师父极乐真人来也是不遑多让的,若是大方真人乙休和穷神凌浑没到,自己最好还是以拖延为主,也不想惹怒了他,但这老家伙也太不通情理了些吧!
他当下强自露出一个笑脸,自顾在那里道:“前辈果然是对自己的弟子爱护有加。连他偷袭伤人反被人伤都要护着,还要反过来帮他报仇,厉害……果然厉害,不愧是道家高人。”
藏灵子立马又将头转了过来,眼中怒火四溢:“小辈,我看在你师父极乐真人的面上不和你一般计较,你也休要在那里歪缠胡说,须知天地有眼。道法无情!”
他自在那里怒叱。林德志却装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架势:“哎呀呀,原来天地有眼道法无情是这个意思?就是你和你徒弟都能做得,我却连说也说不得吗?”
藏灵子手一缓,连脸上的胡须都乍了起来。身躯散发出一股狂放地气势,直朝林德志逼来。林德志一窒。急急发动了无咎钟,将自己藏在了无咎钟的护身金光中,脸上却丝毫不露怯意,睁大眼睛反瞪了回去:“怎么?前辈还真打算不叫人说话了?”
藏灵子手一抬,本来是想给林德志一点教训,但却又被林德志这句话激的连手指都隐隐打战,指着这个竟敢满口胡说的小家伙怒声大喝:“小辈!”
他猛地握住了手掌:“休说我仗着身份欺负你一个小辈!我……我倒要先听听你要如何说,只是你若敢再满口胡言颠倒黑白。那也休怪我替极乐真人情理门户。”
这时林守志也急急忙忙御剑飞到了林德志身后。对着藏灵子怒目相视,正要开口。林德志一挥手止住了他:“你且退后,到一边去看着,就是再多加上一个你也不是这位前辈高人的对手。”
林德志转向藏灵子,将护身的无咎钟收了起来:“要是我说的没道理,不用前辈出手,就是家师也饶不了我,若是这位前辈高人说不过我,只会持强欺负小辈,那你就速速离去将今日之事报与我师父便是,也叫天下人知道什么叫天地有眼,道法无情。”
藏灵子怒极反笑:“好一张利口,我倒要听听我那弟子是怎么先偷袭了你那两个师侄女才被她们反伤了的。”
林德志呼了口气,面沉如水:“你那徒弟当然没偷袭我师兄家那两个遗孤。”
藏灵子虬眉一挑:“嗯?”却又听林德志冷冷地道:“你徒弟偷袭地是我。”
“胡说!”藏灵子怒目圆睁,须发无风自动:“我那徒弟平生最看不起地就是背后伤人,你竟敢以此小人行径污蔑与他,真当是死无对证了?”
林德志不为己动,目寒如水:“此事当时也有人目击,却也是你那徒弟的一个邪道朋友,这且不说,我受伤之后九死一生,仗着还略懂医术才苟且残生,后来被我这位兄弟和峨嵋派髯仙李师父救回成都府,当时嵩山二老之一的白谷逸和优昙神尼门下玉清大师等等诸多前辈高人都曾目睹我的伤势,难道说你门中那黑煞落魂砂是假地?”
他盯着站在空中须发怒张的藏灵子道:“后来我又在滇西青螺谷撞上了你徒弟,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和那些妖魔邪道混在一处,还仗着那黑煞落魂砂又再度伤了我身后峨眉派这位拿着紫郢剑地姑娘和她另一位同门姐妹,结果被我认了出来,当时我刚认了你身下那两位师侄女,所以才带着她们和你徒弟带着地邪道妖人相拚一场,你就没见你徒弟被我青城派朱雀冲打到的那个伤口吗?”
藏灵子凝眉怒目,欲言又止,眼中却渐渐阴寒起来,只听林德志接下来说的越来越不堪:“我当时也认出了那斯是你青海一派,故而手下留情放了他一条生路,连飞剑都没发,也没让当时和我同行的几位峨嵋弟子出手相助,不想他结果还是劫数难逃,死在了他自己那帮猪朋狗友手里。”
“更不想你老前辈放着正仇人不去找,竟然先找上了我这两个父死母离的师侄女,还口口声声说要报仇,我心里觉得自己报仇要由两位师侄女来帮忙就实在是惭愧的很了,再因此事惹的别人都说前辈只会以大欺小那就更不好了,所以赶紧前来认罪,反正前辈已经将那绿袍老祖都杀的神魂俱灭,也该轮到我了,前辈看看我该是个什么罪名,先找了我这个正主,再找那两个孤女也不迟,您说是不?”
他这一顿话真是连挖带刺,饶是藏灵子修炼多年心神坚毅,也不由地脸色发紫,两道虬眉更是一根根倒竖起来,目光阴郁地盯着面前地林德志,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道:“如此说来我那徒弟却是因你而死了?”
“嗯?”林德志心说看来这老家伙想栽赃?
不等林德志开口,藏灵子已是接了下去:“子之惰,师之过;看来你是要将我徒弟偷袭你地罪过算到我头上来了,再说你不是说要来我面前认罪吗?既如此那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领能让我那徒弟不惜无缘无故偷袭与你了,待此事过后极乐真人若是要追究,不妨来找我便是……”
这可是林德志的想法有误了,他若是态度谦恭一点,先好言好语稳住藏灵子,藏灵子碍于极乐真人地面子,恐怕还不会怎样,但他夹枪带刺一顿嘴上功夫,却不想这藏灵子可不是神驼乙休或嵩山二老白谷逸那种喜好和小辈诙谐逗嘴的老家伙,他可是位在滇边独尊自大惯了的一教之祖,本来就是个吃不住撩拔一旦动气不计后果的刺球,这倒是林德志没了解清他的脾性了。
林德志心下一惊,暗叫失策,忙不迭心随意动已发动了无咎钟,顿时将全身包裹在一层金光围绕中。接着便手上使劲,想先御剑退后。
但那藏灵子何等手段,只是怒哼一声,手势微张,只见原本压在紫玲谷上方的金红色光幕顿时分出一股,怒潮一般铺卷而起,风驰电掣般将林德志围裹在里面。
这一下原本还飞在一旁的林守志和坐在神雕佛奴背上的周李二女齐齐大惊失色,林守志首先怒喝一声,展开三才圈便要往光幕里闯,但那重光潮看似有形无质,林守志的护身光环碰上去却象撞到了个大皮球上一样,只是往里一凹,竟将林守志连人带三才圈全弹了开来。
李英琼娇叱一声发出了紫剑,但见那重光幕扑天盖地一般如潮怒卷,却也没敢冒冒失失仗剑往里闯,只是御使着剑光与那重光幕一击,顿时发出了裂帛一般的刺耳绞击声,但再往里飞入时却象陷入了重重泥潭中一般。
林德志身在光幕之中,仗着护身的金光一时倒也没什么大碍,只能看见那重金红色的光幕不住地与自己的护身金光纠缠不休,虽说感觉不到什么伤害,但也觉身周压力奇重,竟将自己的护身光幕不住向里压缩,更是让他丝毫动弹不得。
他一声轻叱发出了七煞剑,在身前聚成了一把巨大的彩色箭头,这七煞剑果然不凡,剑光到处那重重光芒如汤泼雪顿时消融了一大片。
但林德志想仗剑闯出去却也是难了,他身在金光围裹之中,那扑天盖地的光潮倒是随解随消,但又随消随聚,更是连上下左右也难以分辨,只觉身周到处是茫茫光海,怒卷如潮,无边无际,他御使着剑光没头没脑瞎闯了半天,也不知闯出了几千里地,只累的气喘吁吁,却仍是上不着天下不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