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创作什么?这个问题一直都是人们热衷谈论的东西,从现有的记录上看,每次我的作品都能掀起轩然大波,就算剧情创意上没有新东西,那必然会在制作手段上有所突破,所以到现在为止,许多国家的影迷都认为好莱坞席卷全球的那些大片,很多都是受到我的启发,或是应用了我开发的技术而已。直接的结果就是我带动了国内电影制作水平的进步,但是除了我与一些极少数的影视人之外,真正能创作出“吸引世界的剧情”还是凤毛麟角的。在我之后也还没有出现一部奥斯卡获奖影片,哪怕只是特效方面的奖项。
这次我一反常态的完全不对制作进度保密,反而让很多人生出了更多的兴趣,各种小道消息漫天飞,正所谓真真假假、假假真真,除了那些制造流言的人之外,恐怕也没有几个人能分清事实的真相,但是现在大家都认为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这部影片即将被主管部门以某个理由给封杀掉。
“现在外边可都传开了,说是因为题材过于敏感而受到了警告,限期整改如果无效就封杀影片!”老姐不知是出于职业的习惯还是对我的关心,最近一段时间总是向我问这些问题:“如果这是真的,估计会成为你的第一个禁片。”
“没有的事!”我笑着对她说到:“有些人建议我整改,但是这次作品的特点就是与众不同,我是不会妥协的。就算你是我老姐,我也不能透露更多的内情。大不了我就放弃内地市场,我相信这部影片一拍出来,别的先不说,美国人肯定会第一个站出来禁止放映,一旦美国人禁映该片,将会是我横扫世界影坛的开始。”
老姐用眼角打量着我,然后才是长叹一口气:“这种事情我是不能理解了,不过看你自信满满的样子就姑且信你一回,可是你也别高兴的太早,现在已经有舆论认为你的存在挑战了现有的社会结构,我会尽量在旁压制这种言论的,可你也别总是这么引人注目。”
田氏代齐的故事可是写入教科书的,中国的历代君王都吸取了前人的教训,极力的打压那些既有财力同时还有人望的豪族,从根本上说汉以后的儒家思想之所以坚持抑商重农的治国理念,就是为了防止那些有着政治势力的豪门望族在经商后获取颠覆天下的财力。由此,中国历史上众多的商人悲剧就此拉开了帷幕。而我此刻也在极力的避免这种情况的发生。
“本台最新消息,天下集团突然宣布已经出售百分之三十的股票给中XXX!这笔交易的具体金额并没有透露,但是从现有的消息来看,双方的协议中明确规定此次交易的股票不得转让第三方,有效期长达十年,如到期后要进入证券市场流通,则天下集团也就是王氏家族有权优先认购!同时根据非官方的传言,天下集团凡入职超过五年的职工均不同程度的购买了内部股份,他们将享有年终分红待遇但同时也不得入市抛售……”
老爸坐在沙发上,岁月的无情让他即便看电视也必须带上老花镜了:“你这么做和没有上市有什么区别?”
由于还不能放弃轮椅,所以我坐的位置离他还有一定的距离,但是这并不影响我们之间的交流:“区别还是有的,首先我至少在短时间内不用担心天下集团换了主人,同时中央也放心的让我去继续折腾,因为如果我盈利了他们也会从中受益,最关键的,我那些禁受住考验的老员工手中掌握着近10%的股票,必要时,这将是平衡未来权利的砝码,毕竟那些作威作福的官老爷是不能取得这些人的信任的。”
“话是这么说,可是算上我手中以及宫城他们的股票,其实你自己只拥有集团百分之四十的股份,现在我们这些老家伙还会是你的后盾,这十年之后可真的不好说啊!”姨夫坐在一旁对我这种分配方法相当忧虑。
的确是这样,我以赠送的方式又派出了近两成的股票,除了信任这些人会始终站在我这边之外,就是为了要让股东大会更加的复杂化,只要我还在执掌天下集团,那么这些人就会始终是我的伙伴,一旦某个人想要吃掉其他人的股票,这么多的股东也让他无处下嘴,关键是如果我真的离开了董事会,那么权利斗争都将会集中在现有的这些小股东身上,我已经暗中嘱咐王秀,真要是有什么不测,就接受我的股票并逐步卖掉,最后只要剩下一成多一点留着分红就行。我真的对雨光他们能接手这么庞大的企业没有信心。
“恕我直言,在中国不可能出现日本那样的超级家族,因为中国人天性中对支配者的反抗精神,会使得任何一种统治阶级都不能维持长久的权利。”在这种关键性的问题上,还是宫城看的更透彻一些:“我不知道这种反抗的基因是何时产生的,但是通观中国的历史就能发现,每次权利再分配之后,都极少有前朝的权贵还能在新国家中保持优势地位,这一点放在商业上也成立,因为从本质上说,中国社会从一开始就缺乏一种不可动摇的权利结构,只有孔氏家族保持了近两千年的超然地位,但他们也在西洋文化入侵之后没落到了今天这种地步。所以我认为小风现在这种分散风险的做法是很明智的。”
明智与否不是他们能讨论出结果的,但是他们却没有说出最为重要的一点,也许只是心照不宣罢了,那就是在这些已有的股东中,有着三井、宫城他们这些日本人,那么就是说很多时候行政命令这种超然的力量不能影响到他们这些人身上,这才是我埋伏下的最后一招,关键时刻我能将问题搅得国际化而无法让某些贪婪的人得逞。
总之证券界对我这种行为绝对是没有预料到,他们盘算的那些发财计划也没有了实施的可能性,因为我即将放出的那些股票在开盘前就有了买主,无论价值怎样变动,现有的这些股东也不会抛售股票,这就让商业炒作没有了发展空间。于是外界纷纷猜测这其实就是一种变相的抵押贷款,表面上通过融资来变成股份制企业,其实还是我一个人说了算。
不管他们怎么想,现有的问题似乎是解决了,三江流域的大洪水也开始慢慢退却,索罗斯率领的金融军团也被我们阻挡在国境之外,天下集团成立以来最大的危机也在这种不清不楚的局势中转危为安,看似我失去了六成的股票,似乎是本年度最大的输家,但是我真正的资产也没有减少什么,同时还收获了极高的人望。那么我现在就要利用现有的名气继续去制造话题,让人们从权利斗争转移到别的地方。
值得一提的是,就在我为了布局而绞尽脑汁的时候,杨宫却迎来了人生的一个重要转折,因为首届中国官方承认的竞技游戏大赛在远山举办,同时特区政府对外宣布,作为经济试点的远山特区已经完成了第一阶段的任务,为中国经济发展演示了一条全新的道路,接下来远山特区将开始转型为以高科技研发为主,同时探索新管理模式的第二阶段,第二个十年计划的关键是完成结构的转变,争取成为中国学术氛围与技术进步最为优秀的地区。
这两件看似无关紧要的事件,被国外媒体解读为“第二次改革开放”,因为他们同时宣布了旧有的管理模式与思维方法将会被颠覆,以前二十年积累的改革经验将会被有选择的系统的进行改进,如果这次改革如前一次那么成功,这个辐射范围比欧洲小国还要大的地区将会成为整个亚洲最为发达的地方,这不仅是经济上与物质上的发达,同时还将是人们思维与制度上的巨大飞跃,而领导这次探索的人将不再是我的父亲。
“名义上是高升了,其实是调离了即将结出硕果的试验田,任何人都会认为这种调令有点突兀。”拄着一根拐杖的我看着窗外的秋景有些忧郁:“他为了这里呕心沥血,我为了完成这最后一步也是布局多年,现在却要让其他人来摘果子。”
赵宏林掸了掸自己的风衣,站在我的旁边一起看着窗外送行的人们:“不是派来其他人摘果子,只是为了避嫌而不得不让他升官,再说新调来的那位还是我们这边的人,我可是动用了一切手段才保证了这个底线,你不用担心自己的计划会受到影响,相反的,让你父亲去那个省份也是看中了他雷厉风行的作风,有你我这种靠山加上他的手腕,相信不久就能改变那个地方糜烂的情况,使之成为你新的基地。我们……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窗外,机关的工作人员全都放下了手中的工作,静静的看着这位在此奋斗二十余年,亲手缔造了经济奇迹的特区最高领导,而我的父亲则平静的向他们挥挥手,拎着自己招牌一样的公文包慢悠悠的步行离开了。他拒绝了送他的专车,因为他说:“我已经不是这里的干部了,理应不再享受这些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