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吴伟才在轰隆隆的炮声方落,便又向望斗上的旗号兵高喊:“旗号兵,命令下游附近的战船上行到这里,除留下二十艘直击鞑子兵营外,其他的战船沿河而上见到蒙古兵就打,一直打到济南府为止。 ”
“遵命!”望斗上的孩儿兵高兴地回应了一声后,立即在同伴一连串“希、阿,去”,“衣、欧,阳平”的呼叫声中,面朝东方飞快地打出各种不同的旗号。
经过昨天的侦察,他自己带着战船直达济南府城下就僵在那里再不能移动分毫。
“道长,喂……”不知过了多久,述律敬被人推了一把,心神从震撼的迷失中清醒过来:“什么?”
“道长请和我们一起退后。鞑子兵马上要出来冲阵了。”
述律敬发现师傅正从前面往回纵跃,回到这里时脸色不正常地说了声:“我们退到弩车阵后去。”
出得营来的蒙古兵只仅有不足四千人,这支队伍排列的整整齐齐,前后左右都有照应的向着前方缓缓压来,一部分人甚至还有闲心跳下马将那些挡路的尸体搬开。扫出通路,似乎对这犹如地狱的景象毫不在意。
“全部床弩,成二分水仰角齐射!”已经占位于退到后面战车前的床弩阵中,领军的部将突然间高举起战刀发出了射击的命令。他们发现眼前这支蒙古队伍似乎全都抱定了必死之心,如果让他们就这样从容不迫地排好阵,又再被他们发起冲锋的话。那相距只有不到一百丈的这些弩兵。将会全部成为鞑子兵的弓箭弯刀下的冤死鬼。
片刻之间,由民夫和护卫队充任的弓弩手就完成弩床仰角的调整。随着一声“射”字的高叫,各弩床负责击打机关地什长抡起手上地木锤,朝木制的机括狠狠地敲下,有人还大叫出声:“去死吧,来根据地破坏我们安宁生活的蒙古狗杂种!”
六七百架弩床上万支粗大的弩箭,这一瞬间离槽而出,顺着一定的角度向着天空飞,一时之间只见满天空都是扑向蒙古兵战阵飞翔过去的弩箭。
蒙古人明知自己这几千人在如此之多的弩床面前出现,完全只是白白送死,但还是鼓勇而出直面死亡。看似凶悍无比的蒙古兵,在亲眼见到无数的弩箭犹如旱灾后的蝗虫扑来、如巨大的冰雹从天而降,恶狠狠的砸到自己的队伍方阵中的时候,也是骇然变色。只不过他们没有叫出声,只是一脸惨然地目注漫天的箭雨。
一时之间,毫无防箭的蒙古兵和他们的战马纷纷中箭,有不少弩箭甚至穿透他们的身体,再贯入后面的人体,显示出很强的穿透力。
只一波的弩箭射出,至少就让将近四分之一的蒙古骑兵和他们的马匹躺下。
在弩兵们忙着开弓装箭的时候,林强云及时举手叫停,策马到弩阵前大叫:“丢弃兵器,下马跪地投降者不杀!”
蒙古兵的方阵中,数千具人马的尸体多是中箭而死,虽然大部分都已经断气,可还是可以看到数十上百个芶延残喘的伤兵。骑在马上的蒙古人对林强云的呼喊声理都不理。只是露出对死亡地恐惧与害怕,对命运的无奈与无力,还有对生命的不舍和渴望,以及部分人一副早就知道会如此的神态。而唯一没有的,就是原本在他们身上体现出来的凶猛强悍,和以往那种在杀戮与征战中的不顾生长死与嗜血疯狂。如今的这些蒙古兵,有如一群没有了多少生气的行尸走肉,只会呆呆地坐在马背上,紧握着他们的弓箭和战刀发愣。
照这种情况看,全部歼灭他们已经毫无疑问了。只是双木商行的人肯不肯放过他们,或者是斩杀这些蒙古人所要花费的时间长短而已。
不知道他们是没听到。还是听不懂汉话,或者他们已经成心想死。蒙古人对可以让他们有一条活路的投降叫声听而不闻,完全不予理会。
好一会都没人出来回答自己的招降,林强云的调转马头回到弩床边,高举起右手准备发令。
“大人……且慢,恐怕他们听不懂大人说的话。容小道述律敬试试去劝降蒙古人如何?”述律敬不顾一切地冲到林强云不远处,在四小說閱讀,盡在wap.《》.(《》..文.學網”
这回,史天泽、严实和绰号刘黑马的刘疑三家,应蒙古汗庭的征召,共派出八万五千人的汉军参加灭金的战事。此刻,严实军的二万五千人已经被他的侄儿严忠城带去投了双木商行,跟在蒙古人屁股后做走狗的就只剩下了史天福的三万余“黑军”,和刘添琳所带二万五千“蓝帽军”,总共不到六万汉军。
说到这两天的境况,无论是蒙古军、回回军,还是契丹军、女真军,包括几支汉军在内地大军都很糟糕。蒙古兵的情况是最好的,一由他们本身就比较吃苦,二来他们的马匹众多,不仅所带的干酪加水化开后可充饥解渴,其马奶也是他们日常生活的主要食物。最不济的时候,还能够杀马裹腹。回回军现在已经成了蒙古人的世仆,不到最后关头,鞑子们是不会让他们饿死的。契丹、女真两军自成一体,没人知道他们的情况怎样,蒙古人、回回人都不闻不问。只有黑军、蓝帽军在这里凄惨得紧,要打仗就有人管,要吃要喝就没人理,真正是蒙古坐说话的工具。刘添琳的“蓝帽军”还好些,在过浮桥的时候他多了个心眼,让部下带了三天的粮食,刚好能吃过今天。
而史天福的“黑军”就惨了,不但在过浮桥时没有带多少粮食,昨天晚上就断了粮,而且昨天的首次攻城战中还死了两千多兵卒。
知道攻城战主要是由自己这些汉军负责的事,临出战之前,史天福找到刘添琳商量攻城的事宜。
“今天,我们两家的人轮流上,狠狠的攻他一天,死多少人都没办法了,一定要把这个邹平城拿下。”史天福摇晃着他那颗肥硕的大脑袋,脸上露出十分无奈的神情说道:“我军中今天早饭后就没一粒粮食了,若是不趁士卒们还能撑得住的时候打下城池,再过几天的话,不要别人来打,饿都会把我们全给饿死。”
“是啊,今天,如果攻不下邹平,取得双木商行存放在城里的粮草、兵器,不但我们没法活下去,只怕连蒙古人也得埋骨在这里。”刘添琳也是脸色沉重,随后的话声音低得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到:“史兄,你知道么,这次我们将要面对的是双木商行的东主林飞川,也就是赵宋朝所封的通议大夫,提举龙虎山、阁皂山、茅山三山符篆,兼御前诸宫观教门事的那个林强云。听说此人不但尽得天师道前辈上仙的真传,修成了的行仙之体,还精于道法仙术,他带来迎战军队所用的兵器,就是这个天师道的‘上人’飞川大侠弄出来的法器……”
“阿也,刘老弟所说的可是真的?”史天福见刘添琳严肃地点头,不由得心慌起来:“哪……我们怎么办?你看我们打还是不打,学严忠城的样投双木商行是肯定不成的,老哥我一家数百口人都握在蒙古人的手心里,一旦被蒙古人知道我早早就降了,整个史姓家族怕是要死数千人呐。刘老弟,你说我们应该怎么办才好?”
刘添琳苦笑道:“你们史家有这些难处,我们刘家又何尝会有例外。依小弟看,我们还是先为蒙古人尽一天的力,攻得下邹平城当然最好,若是实在不行的话,到时候再做主意不迟。”
史天福苦着脸道:“攻城,攻城,昨天我的人把所有的箭都射出去了,现时全军总共也只有不到一万支箭,叫我怎么攻啊”
“没办法了,我军中的弓箭手本就没你的黑军多,三千弓箭手的箭全部搜集到一起也只有数万支。我们只有用部下的人命去填,老天爷保佑能少死些人把邬平城夺到手才好。”刘添琳也是没什么办法好想,摇头用虚妄的话来安慰自己。
史天福咬牙道:“拼一回罢,如果拿得下城池,算我们命大。若是实在不行的话,我们就带了人……”
“史兄噤声,谨防隔墙有耳。”刘添琳眼睛扫到几名部下走来,急切地阻止史天福再说下去:“我们心中有数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