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错了!这种远离了生死磨练的亡灵重压面前根本没有任何辨别力。”古尔斯特兰德阴冷的声音飘来进来。
尽管早就知道古尔斯特兰德会在暗中窥视,当他真正出现的时候龙铭还是有种略带兴奋的紧张。尽管对方是个声名远扬的杀戮狂人,但这仅限于流言,他并没有真正为难过自己,甚至还给了自己许多帮助。古尔斯特兰德的话很对,如果换上一个沉着冷静的亡灵,龙铭这番话里的漏洞实在太多了。更何况如果自己要真有如此强大的话,那尸巫就不可能有机会逃到这里。
“他们根本不配作为试验品!”古尔斯特兰德随手一指之后,原本萎靡不振的尸巫瞬间化成了一堆粉末,仿佛他从未存在过一样。
这是龙铭第一次见到这位死灵大师动手,他甚至没能感觉到丝毫的魔力波动。这也是他第一次感受到古尔斯特兰德的冷酷,换作自己是他的话,绝不会因为这种小事动手去杀戮对自己毫无影响的卑微存在。
“小爬虫,这次你的表现很让我意外。知道吗?要是这次你敢吞噬任何一个灵魂的话,我第一个就会让你的魂魄消亡。”
幽冥少有的一本正经道:“大师,连你都觉得吞噬的效果未必及得上修炼,我要舍本逐末的话就太不识好歹了。”
话虽然说得漂亮,幽冥心中却是窃喜不已,还好自己忍住了迅速强大的诱惑。话说回来,如果被他一路格杀的五个尸巫都是骷髅战士的话,他能不能忍住就不好说了,毕竟死亡魔力对他没多少帮助。
“塔纳特,选择你作为试验品是我最大的错误。”古尔斯特兰德的面色少有的凝重:“你的表现实在太出乎我的意料了,聪明、阴险、敏锐、沉着,那些个亡灵根本不配做你的对手。而且你在魔法上的天赋实在太让我惊叹了,让我不得不想起一位老朋友。”
“塔纳特,你说说看,我该怎么对待你呢?”古尔斯特兰德喃喃说道。
收我为徒吧,龙铭心头浮上了一种奇怪的想法,绝顶高人遇到天资卓越的后辈不都是这样的吗?事实上他确实颇为渴望获得这个机会。
古尔斯特兰德出乎意料的话锋一转:“在做决定前,我还是先看看你的两位部下吧。我只能说,你们这些小家伙给我太多意外了。”
语毕之后,古尔斯特兰德原本混浊的双眼中忽然爆发出了两股摄人的神光。目光的尽头,浑身一滞后,月影的骨架僵直的靠在了洞壁上。
“大师,你,你在干什么?”龙铭急急的问道。
“别吵!”古尔斯特兰德烦恶的喝道。
“只要你对月影有所不利,我非但会吵,而且还会动手。”虽然明知不是对手,龙铭绝不愿见到月影出现意外。龙铭同样是在豪赌,赌塔纳特记忆中的古尔斯特兰德旧事是真的,据说他更欣赏那种敢作敢为的重义之人。
“已经有一百多年没人敢威胁我了。”古尔斯特兰德沉声说道:“不过我不讨厌所谓的道义,虽然我自己都不愿意遵守它。看在你对部下的关心上,告诉你也无妨,我只是在跳过冥界的封印翻看她的记忆而已。”
收回神识之后,古尔斯特兰德神情古怪的说道:“真是个有趣的家伙。亚马逊一族竟然会有如此疯狂而睿智的成员。可惜,可惜,虽然你的思路是对了,但一开始找错了方向。如果运气不错的话,三百年后你应该会后悔吧。”
龙铭听得不知所云,唯一确定的信息只是月影生前牵扯到了一件大事,而且她当初的判断错了,所有这一切似乎只有等到月影恢复记忆后才能水落石出。
古尔斯特兰德翻看的不仅仅是月影的记忆,詹姆的记忆他同样没有放过。只是读完之后,他表情更为古怪的自言自语道:“德•;桑蒂斯,我本来以为你是弃族中最有远见的一个了。没想到跟你父亲相比,你什么都不是。可惜,可惜!”
詹姆难道是德•;桑蒂斯?龙铭很快否定了这种可能,古尔斯特兰德的语气不象,冥界法则也不会让一个近乎神明的大魔导师沦落成一个骷髅兵。可是古尔斯特兰德的言语中透露了詹姆好象和德•;桑蒂斯的父亲有点关系。
“不用看我的记忆了,想知道的我都可以告诉你。”感觉到到亡灵法师瞥向自己的森冷目光时,幽冥慌不迭的说道。
“小爬虫,你的过去我不感兴趣。”古尔斯特兰德毫不客气的说道:“虽然你相对而言差了点,但毕竟算不上废物。我感兴趣的是你们三个怎么会都凑到塔纳特身边?或许这是巧合,但偶然中往往存在着必然。”
龙铭闻言一震,詹姆的出现会不会是巧合呢?骷髅战士的群起发难同样大有蹊跷。细细推敲的话,自己的身后是不是真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推动呢?
古尔斯特兰德兴致勃勃的看着龙铭,他同样在仔细盘算着。虽然表面上看无动于衷,事实上他对于龙铭的过去有些好奇。以他的能力虽然要想翻阅龙铭的记忆并不难,但这有可能会严重影响到自己接下来的安排。
自己苦思冥想这是不是巧合有意义吗?龙铭忽然心生羞惭之意。一路上走来,月影和詹姆甚至幽冥都是真心诚意的对待自己。即便背后有什么幕后黑手,这种真实的情谊却是真真切切的,自己还忧心忡忡什么呢?世上本没有路,走得人多了才成为了路,龙铭握了握拳头,我命由我不由天!
望着龙铭的眼火由迷惘回复清明,古尔斯特兰德点了点头。连这年轻的亡灵都可以不被身边的事务所左右,自己还要犹豫些什么呢?
“塔纳特,你师傅有没有告诉过你关于我的事?”
略一思量之后,龙铭摇了摇头。虽然感觉蒙塔涅斯可能与古尔斯特兰德有些关系,但除了外界对古尔斯特兰德的一些说法外,塔纳特的记忆里确实没有任何涉及到两者关系的信息。
“嗯,按照蒙塔涅斯的性格,他是不会说什么的。”顿了顿后,古尔斯特兰德解释了下:“蒙塔涅斯是我在路边捡到的孤儿,算是我的仆人吧。作为我在迷雾森林的试验室的保管员,他应该是在我失踪后用我的笔记学习死灵魔法的。”
提起旧事,古尔斯特兰德也有些惘然。他并不是个心地善良的人,收留蒙塔涅斯更多是看中他的资质和老实,甚至可以说是为了不测之需。说起来,蒙塔涅斯到底是对他忠心耿耿。
讶然之余,龙铭明智的选择了默不作声。
古尔斯特兰德很快将这种怀旧的心绪排除出脑海:“塔纳特,你的三个部下必须留在这洞里,他们将作为试验对象与野外那些亡灵战斗。”
姑且把龙铭的无声理解成默认后,古尔斯特兰德继续说道:“至于你,暂时先留在洞里修炼吧。等你升级为四级亡灵后,我会将你带走。再以后的事就全凭你的表现了,表现好没准我会收你为徒的。”
如果说是不久前,古尔斯特兰德说出这番话没准龙铭会兴奋异常的,但此刻他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他隐隐有种感觉,古尔斯特兰德不一定是真心对自己好,翻阅月影和詹姆记忆的事就是某个信号。
就在龙铭恍惚出神的时候,古尔斯特兰德伸指轻轻一弹,一团小小的能量贴附在了他的魔力内核上。虽然不是格格不入,却也绝非水乳交融。
“放心,这对你没有坏处的。”这是古尔斯特兰德临走时所说的话。
龙铭却是心中一黯,有这附骨之蛆般的能量团在,要想逃走是再无希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