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和的月色透过窗棂挥挥洒洒而来,浪花拍打船体的声音此起彼伏。无言的静谧中,希丽娜依用一种美到极点的姿势缓缓穿戴整齐。
巨大的欢愉过后,龙铭却没有丝毫高兴得起来的感觉。他并不是傻子,希丽娜依突然放荡的背后原因昭然若揭。“咳”,“咳”,他数度想要开口,却又不知说些什么,他甚至能猜到她接下来会说些什么。
“不要走,好吗?”龙铭终于挤出了一句完整的话。
希丽娜依的娇躯微微颤栗了下,用一种异常平静的语调说道:“我从小在教会中长大。对我而言,教会就是我的生命,我必须回去。”
“我虽然不算很强大,但绝不会让深爱我的人默默牺牲。”这么久的时间已经足够龙铭作出决定了:“对我而言,你同样是我的生命。”
“我相信。”希丽娜依微微颌了颌首:“但我的决定与教会的威胁无关。这几天来,我始终在思考这样一个问题,我需要的是什么?我不否认对你的爱意,但当时让我决定跟你走的原因并不仅仅是爱,更多是为了逃避。”
“逃避?”
“对,一种对现实失望的逃避。我曾是个虔诚的信徒,可自从我成为圣女以来,接触的越多,我越发觉教会远没有我想象中的美好。更可怕的是,世人的虚荣和浮华早已融入了无数教职人员的血肉。我自问没有能力改变这一切,进而也对自己产生了怀疑。各地权贵迎接我的奢华场面背后,我总能看到阴暗的角落里无数贫民在死亡线上挣扎。可以这么说,我对自己的存在一度很厌恶。”
龙铭对此深有同感:“光明和黑暗永远密不可分,绝对的权力就等于绝对的腐化,没有强大制约的教会早就堕落了。”
错愕的望了眼龙铭后,希丽娜依肃然说道:“你说的很对,不过我并不这么认为。一个人的力量肯定无法改变所有人,但他至少能影响几个人,而这几个人或许又能影响更多人。我不可能将教会从堕落的边缘来回来,但我至少可以让少数人保持纯真和朴实,给教会的复兴留下希望。很多传教的牧师为了信仰宁可被异教徒烧死,现实的挫折绝不能成为我退缩的理由。或许我会失败,但如果我不这样做,我就愧对辛苦将我抚育长大的师傅,也对不起我在光明神像前立下的誓言。如果可以,我很想在你身边沐浴爱情,但做人不能太自私。”
“是谁告诉你的?这绝不是你的想法。”龙铭隐约嗅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
微微一惊后,希丽娜依坚定的说道:“不,是我自己这么想的。”
她一刹那的表情足以说明一切,龙铭暗地里咬牙切齿。虽然能想到釜底抽薪这招的人很多,但最具备教唆能力的无疑是那头不知活了多少年的老狐狸。以这老不死对局势的把握能力,他要不私下里对希丽娜依灌些迷魂汤才怪呢?
“龙铭,我的爱人,谢谢你陪伴我度过了生命中最迷惘的那段时间,也让我明白了什么是刻骨铭心的爱情。”希丽娜依俏生生的伸出了洁白柔荑。
为信仰左右的女子如此凛然不可侵犯,尽管近在咫尺,龙铭却有种天涯海角的感觉。木然伸出手后,他有种黯然神伤的感觉。
希丽娜依身上的神圣气息稍稍淡了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小女儿的娇羞之态:“很多主教可以穷奢极欲,我也想小小的放纵一回,留给自己一段最美好的记忆。有了今夜的记忆,我今生将不再孤独。虽然我无法长伴你左右,但夜深人静的时候我也会想想你的。对了,你不会觉得我是个轻浮的女子吧。”
“不会,你永远是最圣洁的天使。”
“那天的歌你是唱给我听的吗?”希丽娜依忽然想起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龙铭苦涩的点了点头。
“能不能再唱一遍?”希丽娜依满脸期待之色。
“从你走后心憔悴,白色油桐风中纷飞,落花随人幽情这个季节。河畔的风放肆拼命的吹,不断拨弄离人的眼泪,那样浓烈的爱再也无法给,伤感一夜一夜。当记忆的线缠绕过往支离破碎,是黄昏占据了心扉。有花儿伴着蝴蝶,孤燕可以双飞,夜深人静独徘徊……”
“哈,我是笑着离开的。”门帘的晃动中,少女芬芳的气息久久萦绕不去。
龙铭找遍了三条船才把混迹在一堆小孩中的韦斯特找到。
老狐狸倒也爽快。一把搂住两个小孩后,他眨巴着眼睛问道:“她走了?”
望着十几个活蹦乱跳的小孩,满腹心酸的龙铭忽然无语了。
“别整天死了爹娘般哭丧着脸,走,我们到一边聊聊,有些话少儿不宜。”眼见龙铭脸色趋缓,韦斯特暂时放下了心头大石。
“唉,希丽娜依是个好女孩啊……”
“咳”,韦斯特刚说完这句,枯瘦的脖子就被一把抓住。不过老头显然早有准备,他挣扎着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纸,上面赫然写着:“我是大长老,我需要对全族子民负责。你是舰队提督,你同样要对所有部下负责。”
长叹一声后,龙铭缓缓的松开了手。
反复揉了半天脖子后,韦斯特得意洋洋的说道:“老大,你的能力是很不错。但作为个过来人,我必须唠叨几句。作为海盗,你还不够心狠手辣。作为领袖,你太过优柔寡断。不过你放心,有我老人家在,所有不方便出面或者为难的事,都交给我好了。比如这次,这样处理不是满好嘛。”
语音未落,老狐狸又知机的窜了出去,空气中留下了一句:“老大,等你拳头足够硬时,把她再抢回来就是了,大不了在我们的老巢建个神殿。”
又要出差,估计周一才能回来,不知那有没有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