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品武技一出,让庄家所有长老,都为之失声。
将所有人的反应尽收眼底,梅元中木然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一丝微笑。
这一次,幸好不负大哥使命。大哥这一手果然漂亮,六品武技,绝不是像庄家这样的家族能够拒绝的,虽然有些可惜,但是,与大哥的心愿相比,一本六品武技,又算得了什么呢?
他第三次,将手伸进怀中,这一次,取出来的,是一个很薄的长条形盒子。
将盒子打开,从中取出一张纸,摊开。放到庄苍云面前。
脸色苍白的庄苍云,将目光落在纸上,最上面,赫然两个大字——“休书”。
即使已经猜到,庄苍云依然心头狂震,桌子下的拳头,倏地握紧,额头,一条条青筋突起。眼中,射出狂怒之色。
那张纸,是一份休书,梅家,要休掉庄海岳这个女婿!
欺人太甚!
实在是欺人太甚!
狂猛的怒火,在庄苍云心中翻滚,让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
向来,只有男人给女人写休书。哪里曾听说过,有女方给男方写休书的?这简直是一个奇耻大辱。
如果,他真的接了这一张休书,那他们庄家,在整个双县,乃至整个堂郡,都会名声扫地。再也抬不起头来作人。
他心中狂怒,几乎想也不想,就要将那张休书,当场撕掉。
可是……
他的手却犹如有千斤重,无法抬起分毫。那本六品武技,有如一块巨石,压在他的心上,让他无法动弹。
房间中,登时一阵死寂。
就连原先一脸贪婪的长老们,在这时,一个个也都沉默了下来。不少人,脸上浮起挣扎之色。
无比压抑的气氛,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在场的诸人,最轻松的,莫过于躲在族叔身后的梅天沐,他将在场庄家人的丑态,都看在眼里,英俊的脸上,挂着不屑的冷笑。
一本六品武技,就让你们如此丑态毕露,果然是一群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一直站在那里,没有出过声的庄意身上。仿佛是被吓傻了,庄意就这么呆呆地站在那里,低垂着头。
他就是芳姨的儿子?虽然身上流着一半梅家的血,但是被这个下等的家族沾污了,也就是一个小乡巴佬。
就他,还想攀上梅家的高枝,成为梅家人?也不去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样子。
真不知道那些长老是怎么想的,这样拥有肮脏血液的贱种,怎么能够让他进入梅家?
此时,一直呆站着的庄意,终于有了动作,他的头,慢慢地抬了起来。
咦?
梅天沐挂着憎恶的脸上,凝滞住了。他看到了庄意的眼睛。
庄意的眼睛里,仿佛隐藏着一道锋利的剑芒,让梅天沐内心一震,一股寒意,从后背生起,让他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与此同时,陷入剧烈挣扎之中的庄苍云,手终于动了。那只能开山破石的手,此时,却有如风烛残年的老人的手,显得如此软弱。
在场的所有人,眼睛都定定地看着他那只手,心中,紧张到了极点。
庄苍云的脸上,微微扭曲着,汗水顺着他的脸颊,流到下巴,滴落到衣服上。身为一族之长的威严,已经消失不见。
在众目睽睽之下,他颤抖的手,终于碰到了那张休书。两根手指,捏住了休书的一角。
“咚”
周围站着的长老,心头一阵狂跳。
撕掉?
还是收下?
庄苍云眼睛一闭,夹住休书的手,轻轻一拉,将它拉了过来。浑身的力气,仿佛一瞬间被抽光,整个人,瘫坐在椅子上。
他收下了!
狂喜之色,在所有长老脸上涌现。收下休书,那五十枚凝气丹,和六品武技,就属于他们庄家的了。
有了这些,不出几年,庄家的实力,就会大涨。与这个相比,一点小小的名声,又算得了什么?
这是大多长老的心声。
胜利的微笑,在梅元中脸上扩散开来,他知道,从此以后,梅芷芳,与庄海岳的夫妻关系,从此断绝。
“你,凭什么替我父亲收下休书?”
一个森冷的声音,突兀地在旁边响起,犹如一声惊雷,震得房间内,鸦雀无声。
长老们狂喜的笑容,随着那个声音,定格在脸上。他们这才猛增地想起,作为当事人的儿子,正站在他们的面前。
“庄意。”
一位脸色焦黄,脸上布满深深的皱纹的长老,猛然一声大喝,“议事堂之内,哪有你说话的地方,给我出去。”
“滚!”
庄意冰冷至极的声音,犹如来自九幽深狱。
那名长老脸上涌起一阵紫红之色,他哪里曾被一个小辈,如此呵斥,顿时勃然怒发,“你个孽障,胆敢目无尊长。”
一只干瘦如枯木的手掌,闪电般向庄意肩上抓去。
“喀——”
饱含怒意的一抓,一瞬间,就将庄意左边肩胛骨捏断,清脆的骨头断裂声,响了起来。
旁边站着的几名长老,面现不忍之色,犹豫了一下,将脸别到一边,没有再看。
“哼——”
一声闷哼,肩上传来的剧痛,让他的额头瞬间布满了冷汗。他咬着牙齿,一言不发,眼睛,死死地盯着瘫坐在椅子上的庄苍云。
看着眼前忽然发生的变故,梅元中却无动于衷,抚着椅子抚手,默然不语。
坐在椅子上的苍庄云,脸上一阵抽搐,拳头,紧紧地握在一起。
庄意的顽强,让那位长老颇为意外,本以为这一抓,就能让他失去行动能力,没想到,他的意志,竟然如此坚强。
一丝狠厉,在他眼中闪过,手上加大了力气。
“咯咯……”
骨头,在强大的力量之下,发出欲碎的声音。
锥心的痛疼,让庄意的脸,霎时间变得苍白如纸。可是,他的嘴唇,依旧倔强地抿着,没有发出点声息。
随着长老手上的力量一点点加大,庄意的整个肩胛骨,随时都会被捏成粉碎,造成终生无法痊愈的伤势。
房间内,除了庄意粗重的喘息声外,再无其它声息。
梅元中古井不波的眼神,终于有了一丝细微的变化,落在了那个瘦小,却不屈的身影上。心中,起了一些微澜。
PS:不好意思,今天更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