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时代的差异
作者:魔帅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4063

数日之后,霍子侯的身体在经过精心调理之后,已然完全康复过来,自身亦已逐渐的熟悉了公元前贵族的生活,变得游刃有余,性情亦渐渐发开,不再如初时那样拘束,有时候甚至还会幻想将来权倾朝野,收罗天下美女,打造一个大大的后宫,脚踢匈奴,拳打乌孙。

不过,安逸的休养也随着身体的康复而结束。

身为一个汉人,生来就必须学会战斗,所以,大汉朝每一个新生的婴儿呱呱落地之后,他的父亲为他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将一把桑木小弓放到他手上,帮助其张开,对天地四方各射一篷草箭,以表示敬天敬地威服四方。

因为人们认为胸怀天地四方之志,是一个男人的基础。所以,必须也一定要在一开始就立下胸怀天地四方的大志,然后,才有资格享受谷物,吃饭。

而作为冠军侯,霍子侯不仅仅需要学会战斗,更需要熟读经书,学习韬略。

而今天,是最后一天可以悠闲的晒晒太阳,看看美女的日子了,昨天天子已经令人传来了诏令,命霍子侯自明日起恢复随侍左右的工作。

说是随侍左右,其实却是在天子刘彻的亲自指导下,读书习字,操练射术。

对于能够得到大汉世宗孝武皇帝的亲自指导,霍子侯是坎坷中略带点兴奋:牛比的人生不需要解释。

于是一大早,霍子侯就睡不着,爬了起来,让小蚕豆拿来笔墨在竹简上练习起了写字。

小纂,固然很难写。但,霍子侯前世书法本就不错,加之又有原本的记忆,不需要再去学习,所以依样画葫芦,画的还行,至少比原先的书法好看多了。

心中一得意,便把衣襟解开,模仿着太白醉酒的潇洒样子,在竹简上一气呵成,写下了三年前天子刘彻于祭后土归途时所作的《秋风辞》一赋。

写完,还洋洋得意的吟了一次:“秋风起兮白云归,草木黄落兮雁南归。兰有秀兮菊有芳,怀佳人兮不能忘。泛楼船兮济汾河,横中流兮扬素波。箫鼓鸣兮发棹歌,欢乐极兮哀情多,少壮几时兮奈老何!”

这一首《秋风辞》是霍子侯在现代最为欣赏的赋。后人曾经评价《秋风辞》为离骚遗响,鲁迅也曾说【缠绵流丽,虽词人不为过】。

当然,最重要的是此赋通俗易懂,脍炙人口,不像其他诸如同时代的《上林赋》《子虚赋》以及后代的《洛神赋》那样又臭又长,还看不懂。

“这文化嘛,当然是通俗易懂才方便流传,又或者如离骚那般一气呵成,大气蓬勃,其中自有天地正气,日月乾坤在内,使人一读油然生起一股热血,励人向上的佳作方为正道!”霍子侯暗想道。

霍子侯吟完,略有得意的看向一边的小蚕豆,道:“如何?”

尽管霍子侯吟得并不算好,以艺术的层面来看,与主流的抑扬顿挫之类的评价尚有距离。

但是,这赋乃当今天子之作,这吟的人又是自己的保护者兼衣食父母。

小蚕豆那里敢挑错,只得赞道:“大人吟的好,陛下作的更好,奴才愚蠢的以为,大人吟此赋才不算辱没了陛下的佳作!”

“你这滑头!”霍子侯笑骂一句。虽然自知自己的水平,但心中却是受用不穷。“果然,是人都喜欢听好话!”霍子侯自嘲道:“想我以前在公司对一些马屁精很是看不起,当时还想若我上位,定要将这些家伙扫地出门,却不想,一朝有了权力,便也沦落成公司高管一般的人了!”

转念却又想道:“这花花架子人人抬嘛,被人拍马屁,总比被逼去拍别人马屁好,不是有人说,马屁也是一门艺术吗?我只须保持清醒,便是有万人拍我马屁,那又如何?纯当开心好了!”

便心怀大开,从怀中摸出几十钱赏给小蚕豆:“你这奴才就会花花肠子,寻思着来讨赏钱,奈何吾心太软,拿去吧!”

小蚕豆接过那几十钱,大喜,连忙收进怀中。

恩,对于一个从小就生活在贫穷与饥饿之中,稍微懂点事情就被卖进宫中的穷人家孩子来说,几十钱已经是一大笔钱了。

却是压根也没去想过,现在自己身上穿的衣服就已经超过一金多。

想起这个小家伙每次拿了十几二十钱赏钱之后,欢天喜地的藏进他自己的那个坛子里,细细的藏到房中隐秘处的场景。

霍子侯就不禁宛尔。

果然是……穷怕了啊。不过想想也对,在现代霍子侯就曾经听说过一些经历过二战纳粹大屠杀的犹太人,尽管生活非常富足了,但总是想方设法的在自家冰箱中藏满面包。在现代这似乎是属于心理疾病的一种,根据砖家叫兽们分析,似乎是一个人的危机意识在潜意识里暗示的结果。

霍子侯随即又想到了一个问题,他瞪大了眼睛看着抓着那把铜钱就往怀里藏的小蚕豆,这个小家伙,抓着那把铜钱正挠头搔耳的找地方藏,敢情这个家伙藏钱的坛子放在长安没带过来,现在找不到熟悉的坛子,非常不习惯,圆圆的小眼睛左看右看,总觉得放那里也不安全。

果然!霍子侯笑了起来,这个小家伙竟然没有基本的金钱概念。

在他眼里,似乎只有五铢钱才是钱,其他的黄金,玉石不过是些好看的石头。

听起来似乎很荒谬,但却是事实。

在这个时代,一些相对偏远闭塞的山村的交易甚至维持在以货易货的阶段,而在一些集市就连布帛也可折算钱币进行流通。

虽然随着战国时期中原地区大批金矿的开采,黄金产量不断攀升,甚至在某些时候,黄金竟然比白银还便宜些。

然,作为货币,黄金却并未在社会上流通。开采出来的大量黄金几乎被全部制成了金饼,用于贵族之间的交易,以及祭祀祖先,陪葬之用。

至于平民,一般情况下是没有见过黄金的,更别说家里收藏点碎金子作急用了。

而小蚕豆不过是一个十岁的小太监,进宫后没多久就跟在霍子侯身边,吃穿不愁,也没有要消费的地方,自然是没什么金钱概念,只是本能的攒下每一个赏钱。

“看样子原本的[我]还是一个颇有智慧的人,小小年纪就知道[欲壑难填]这四个字的意思,有意的将赏钱限制在十几二十钱!”霍子侯想了想记忆中的东西,也确实是如此,印象中原本的霍子侯,从来没有给过小蚕豆黄金等贵重物品。

“好了,好了!”霍子侯笑着随意的整理好自己的衣着:“就快吃早饭了,你就别在这里跟小猴子一样瞎忙,一会吾便令人给你找个坛子来!”

“谢谢大人!”小蚕豆一听,立刻安静了下来,胖胖的小圆脸上满是欢喜:“奴婢却是失礼了!”

连忙垂下手,站到一边去。

“恩,你倒还知道失礼了?”霍子侯心中嘀咕一句,倒却也不忍再苛责这个可怜的小家伙。

这时候霍子侯正好感觉有些饿了,便走到餐桌前坐了下去,等待着开餐。说是餐桌,其实就是一个案几改成的,有点儿矮。以霍子侯现在的身高跪坐下去正好到他腹部。

案几的表面刷了一层漂亮的彩绘漆,光滑漂亮,挺有艺术感的。

霍子侯伸手摸了摸,感觉还挺滑手的。心中却是寻思起来,这玩意要是搁现代,怕是得要卖个千八百万吧?

胡思乱想了一阵后,霍忠就端着早餐走了进来。

“少主今日感觉如何?”霍忠一边将饭菜端上来,一边问道。虽然现在霍子侯的身体经过多位权威太医诊断,已经没有什么大问题了,无非就是身子还有些虚弱,可霍忠却似乎被上次霍子侯的忽然发病吓坏了,每天早上都要这样问一次。

“感觉还行。”霍子侯也知人家是关心自己,倒也不觉烦,每次都据实回答,让对方安心。

“这样就好!”霍忠将最后一道汤摆到案几上,便站起身来,道:“少主,可以用膳了。”同时抬头看了看霍子侯。

就是这一看,让霍忠脸色大变。

“小蚕豆!”霍忠冷冷的看着站在一旁的小太监:“尔这奴才是怎么伺候人的?”

小蚕豆闻言,连忙看向霍子侯。

就连霍子侯自己也吓了一大跳,赶紧低头看自己身上,可左找右找,也没发现那里不对劲啊!

正纳闷的时候,便听得霍忠用严厉的语气命令道:“尔这奴才竟懈怠至斯,若不行家法,尔却是记不住教训的,来人啊,给我将这不懂规矩的奴才拖下去抽上十鞭子再说!”

门口立刻就冲进来四个身穿甲胄的壮汉,二话不说,夹起小蚕豆就往外走。

小蚕豆立刻就哭爹喊娘的求饶了起来,这厮这些年来在霍子侯的羽翼之下别说是挨打了,便是被人小声的呵斥的几句也很少有。

当下听到要被打十鞭子,那里还有胆气,眼泪立刻像不要钱般往外流。

霍子侯虽然早知这时代上下尊卑等级森严,但像现在这样不说理由就要打人还是第一次看见,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

再加之小蚕豆是他的人,这样不明不白的挨打,他也不服气。

便看向怒气腾腾,一副要吃人样子的霍忠,问道:“忠叔,先等一等,您得告诉我为什么吧?不然,这奴才下次再犯的话……”

霍忠摇摇头,看向霍子侯,语重心长的道:“少主,老奴也知小蚕豆这奴才平素很得您欢喜,可是——”他的手指指向霍子侯的胸膛:“身为司衣,职责就是伺候您的起居穿戴,若连这个都做不好,这奴才留着也是无用,今日老奴念他是初犯,加之年少不知事,只是略施薄惩,下次他若再犯的话,恩……没有下次了,若这顿鞭子都不能让他记住,那这奴才也就该死了!”

霍子侯赶紧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可是怎么看,他也没发现有什么地方错误到可以要小蚕豆付出一顿鞭子甚至生命的代价。

看到霍子侯不解,霍忠只得解释道:“少主,衽左蛮夷之,衽右中国也。这奴才竟然愚蠢到将尊贵如少主的您的衽别左,老奴真想问问,这奴才是何居心!”

“一顿鞭子,只是让他长长记性!”霍忠一脸严肃的说:“下次再发现这奴才如此不经事,那老奴就只能请他去死了!”

衽?霍子侯微微一楞,随即醒悟了过来,所谓的衽在这个时代泛指的东西很多,比如说【衽席】是指床塌,有时候这个词也被用来称呼妇女的下裳,但通常指的乃是衣襟,《周礼》中就有【再拜稽首以衽受】的记载,《左传》中也有【楚必敛衽以朝】的典故。

这里的衽指的就是衣襟。

所谓衽左就是衣襟向左掩,衽右就是衣襟向右掩。

衣襟向左向右本来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问题的根源在蛮夷——当西周时期的中国人接触到北方的游牧民族的时候,发现这些游牧民族的人的穿着打扮全部是衣襟向左掩,与当时的中国人普遍的衣襟向右形成鲜明的对比。

于是一个新的意识形态产生了:衣襟向左者夷狄,向右者中国。

所以,孔子说:微管仲,吾其披发左衽。这话的意思就是【要是没有管仲,那么今天我就要披着头发,把衣襟向左掩当夷狄去了】。

尽管目前孔子还不是官方认可的【至圣先师】,当世唯一的圣人,士子的精神信仰乃是周公。

然,孔子那【先贤】的身份,却是无人可否认的。

而身为先贤的孔子都认为衽左乃是夷狄,是野蛮的标志,那么就说明,衽左蛮夷,衽右中国确实是当世的普世价值观。

霍子侯仔细一看自己的衣襟,果然是向左掩了,显得有些凌乱,然,若不注意的话,却是很难发现的。

霍子侯想了起来,这衣襟似乎是他自己方才得意的时候解开的,同时也是他自己重新穿好的,当时随意的很,那里知道会给小蚕豆惹来如此祸事。

现在霍子侯背上凉梭梭的,冷汗直冒,再没有了早上初起来时的得意与狂妄,心中更是坎坷不安起来。

什么雄心壮志,什么要做大改革家,开万世之太平,继往圣之绝学,什么抄太祖词,工业革命统统熄灭的一干二净。

霍子侯心中一阵苦笑,穿越者固然多了两千年的历史见识,可以【以史为鉴,知兴替存亡】,更有起点的诸多穿越文作参考,徐徐布局。

但是,劣势是明显的。

其中最最关键的就是穿越者,没有接受过原住民那样严格系统的传统教育,压根不知道礼仪法度,更别说那些玄之又玄的典故与经书了。

霍子侯若非有原本的记忆,此刻怕是已寸步难行。

不说旁的,就是有了这些记忆,小心翼翼之下,却也还是被本来的习惯出卖了自己。

幸亏……是被霍忠发现。

幸亏……这教训来的及时!

若是到天子刘彻身边还像今天早上那样自以为是,得意洋洋,怕是迟早要出大问题。

况且,不属于自己的记忆与知识终究不是自己的,那些东西总有一天会随着时间的消逝而消逝。

便是霍子侯自己,现在也对当年大学中学过的东西记忆模糊。

“必须要充电了!”霍子侯暗地里思寻起来,既然警钟已经敲响,他当然会去寻找解决这个软肋的方法。

理清楚头绪后,霍子侯看了看一脸严肃的霍忠,又看了看可怜兮兮的看着他的小蚕豆。

诚然,替主子背黑锅,是每一个下人的天然神圣职责。

但是……任何穿越者都是野心家。特别是像霍子侯这样有权有势,物质方面什么都不缺的穿越者。

于公而言,穿越到这个时代,成为霍去病之子,霍子侯隐约感觉到冥冥中有一种叫【历史责任感】的东西在鞭策着自己。

于私而言,这是一个波澜壮阔的大时代。战国的硝烟方才散去百余年,秦始皇修建的弛道依然坚固如斯。

南越,闽越,东越已亡,夜郎等小国不战而降,按照历史来算,明年,朝鲜亦将追随南方三兄弟的脚步被灭,然后,在大汉帝国的讨伐名单上还有大宛,楼兰等国。

未来的日子里,太史公将写就无韵之离骚,史家之绝唱;苏武将持节为使,用不屈的意志为后人诠释何为【节操】。

在这风起云涌的大时代,无数的英雄豪杰,名臣猛将,将会用他们的生命与鲜血,共同谱写出一曲大汉风。

对于霍子侯这样的穿越者来说,既然赶上了大时代,又有身份地位,若不在匈奴单于的脸上拍下几个基地,顺便在他脑袋上刻下【霍子侯到此一游,后来者莫惊】这样销魂的词句,那就太对不住穿越一回了。

正如古人所说:盖男子生有悬弧之志,用命于天地四方。

在这个时代,男人是弓!弓者立德正己,堂堂正正。

“若连现在这样的小小错误,亦不敢直面相对,让一个宦官替我承担,那么我将来还能做什么?天天把黑锅送给别人背吗?”霍子侯心中问自己。

答案却已昭然若揭。

“忠叔,此事错不在小蚕豆!”霍子侯想通了之后,心头一阵轻松,只觉胸膛之中前所未有的畅快。

“乃我之过!”霍子侯站起身来,朝霍忠深深一躬,以示己过,然后将今天早上事情的经过说了。

“子侯身为列侯之尊,本当时时恭敏己身,然,为一时欢愉,忘却华夏衣冠之礼,着实该责,请忠叔重重罚之,以警他日!”

“恩?”霍忠有些惊讶的看着一下子就恍如大人模样的霍子侯。虽则以前霍子侯本就十分聪明知事,然,那到底还是个孩子。而现在的霍子侯却已依稀有了些当年主人的英气。

“主公,少主终究是长大了……”霍忠欣慰的看着朝自己九十度鞠躬认错的少主,心中感慨不已:“看样子,老奴得去忙活着给少主张罗门亲事了……前些年听说路博德家有个乖巧的女儿,虽则年纪比少主大了些,但是主公啊,年纪大些会疼人……不过去年正月破奴那小子倒是跟老奴说过,他家的女儿亦也不错,看口气,也有那么几分结亲的意思……啊呀呀,真要算起来的话,当年那帮老兄弟,如今全已有了儿女,若少主择妻的风声传出去,那铁定个个都会上门来说项的……”

霍忠越想越高兴,在大汉住了十几年了,霍忠除了相貌还是匈奴人外,其他一切对已经汉化了。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句话,霍忠深以为然。

以前霍忠倒也寻思过这个问题,只是当时霍子侯还太小。不过现在……霍忠看了看已经快长到他下巴的霍子侯,不知不觉,当初嗷嗷待哺的小主公,现在就快十一岁了,再过五年,就可加冠成人。

“恩……是时候了!”霍忠对自己说:“等回长安,老奴我还是先去问问大将军是个什么意思的好……或许大将军早就帮少主公选好了小娘呢!”

“忠叔……”霍子侯身子躬的实在忍不住了,不得不抬起头来,偷偷观察,却发现自己的这位家丞面带笑容,满脸红晕,不知道神游到那里去了。

没办法,现在肚子也咕咕的叫着,实在是饿坏了,不得不出声道。

“恩……”霍忠回过神来,脸上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少主能知错就改,老奴很是欣慰啊……这次就不罚了。”

“你们两个把这奴才松开吧……”霍忠对那两个抓着小蚕豆的卫士道。

“小蚕豆,这次你虽无罪,但却有错,知道吗?”霍忠严肃的对逃过一劫,脸上露出喜色的小蚕豆训斥道:“身为司衣,主子衣着有误,却不知道,是为渎职,念你初犯,暂且记下今次,下回若再犯,我定不轻饶于你,知道了吗?”

“诺!”听到不用挨鞭子了,小蚕豆这家伙比什么人对机灵,赶忙答应道:“奴婢知错了!”

然后迅速的跑到霍子侯身边,将那衣襟重新正好。

“大人,饿了吧!”小蚕豆到底是贴心人,一看霍子侯样子,就知道他已然饿的饥肠辘辘了。

“吃饭,吃饭,吃饭先……”霍忠一听,这才想起少主还没用过早餐,赶紧说道。

注:秦汉时期,中原地区发现了大量的易于开采的金矿,导致黄金产量猛增。这是可以推测的。

至于有些资料中说,西汉的【金】是所谓黄铜,我认为不是。

因为,倘若是黄铜的话,武帝那里来的借口【酎金罢侯】。所谓酎金事件,就是武帝以一百多名公侯敬献给祖先祭祀的黄金纯度不足为借口,用【不孝】的罪名将他们的侯爵统统夺去。

倘若是黄铜的话,绝对不可能有纯度不足的问题。

那么那些开采出来的巨量黄金那里去了?

陪葬了!

西汉时期有个传统,叫【侍死如奉生】,意思是一个人活着的时候怎么过的,死后也应该怎么过。所以,大量的黄金被陪葬了,譬如武帝的茂陵,史载,武帝还没死的时候,茂陵的陵寝中就已经被各种珍宝器皿堆的放不下去了,结果道路两旁都堆满了。

茂陵陪葬的财富之多,就是日后黄眉军起义与黄巢起义两次有组织的大规模盗墓,都没把里面的财富拿光。由此,可以想见其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