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紫薇的病又过去了一次,当紫薇从昏迷中醒来时,已经是天黑了,吃了点东西,捏着鼻子喝了药,大概药里有些安眠的成分,紫薇接着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第二天醒来一早只觉得神清气爽,她知道自己又熬过去了一次,但是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支持几次,虽然现在在宫里有最好的药调理着,但是逃亡时呢?想着想着,紫薇就坐在抚着自己的胸口发呆。
“小姐,你醒了吗?感觉好些了吗?”金锁端着洗脸水进来,有些担忧的问道。
“啊,哦,没事了,辛苦你了。”紫薇起身穿衣服,提起一个淡淡的微笑道。
“怎么会辛苦呢?服侍小姐本来就是我的本分啊,倒是尔康少爷,小燕子,五阿哥,还有晴格格都一直提心吊胆的,昨天晴格格都哭的不行了。”金锁见紫薇没事终于稍微放下了心说道。说起晴儿的事,一开始,金锁一听说乾隆将晴儿指给尔康时,是很敌对晴儿的,但到后来发现自家小姐真的和晴儿情同姐妹,倒也慢慢释然了,不过心里的疙瘩还是免不了的,今天主动和紫薇说起晴儿的事,倒是说明金锁这个心结已经开始慢慢解开了。
“恩,以后我生病的时候都不要担心。”紫薇接过金锁递过来的漱口水和清盐,洁了牙,又过金锁递过来的净面帕,擦了擦脸,说道。
“小姐,怎么能不担心呢,你那是多么凶险啊,太医都说连脉息都没有了,不过现在太医说好像您的病还是以调理为主,还说依现在这般迹象,估计五月二十二会是您发病的时间。”金锁想着当时李太医说的一番话,接着又看了看四周轻声道,“还有李太医让我问一下,上次你要他把药练成药丸,他已经炼了四个月的量了,还要继续炼吗?”
“恩,让他加紧炼,炼足半年的量,炼足之后拿到漱芳斋来交给我就可以了。”
“恩,待会李太医来了,我就和他说。”
刚走出卧室,还没来得及坐下吃早饭,紫薇和小燕子就听见漱芳斋外一声大过一声的‘皇上驾到’,紧接着,一身明黄便到了眼前。
“皇阿玛(皇上)吉祥。”众人赶紧行礼。
“免礼,”乾隆摆了摆手,紧接着又转头担忧的对紫薇说道:“紫薇,你没事了吗?”话语间竟带了些小心翼翼。
“回皇阿玛的话,已经没事了。”紫薇点点头认真的道。
乾隆听着紫薇认真的语气却是一阵的诧异,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眼前的紫薇和以往有着绝对的不同,以前的紫薇的温柔娴静的,是知书达理的,还能偶尔和他开开小燕子的玩笑的,但是眼前的紫薇,依旧温柔娴静,依旧知书达理,但是她说的每一句都显得无比认真。只是现在的她却似那不染凡尘的仙子,就只静静的立于那边,也会让人忍不住亲近,但又不敢亲近,她不怎么说话,但是说的每一句她都表达了内心最纯澈的想法,是的,就像现在,她明亮空灵的大眼认真的看着你,然后用清丽柔和的声音告诉你,已经没事了。
乾隆不知道为什么面对紫薇他会突然出现那么多想法,以往慈父般的心情在此刻面对紫薇的笑容时却一瞬间消失不见,脑中一闪而过却是紫薇蜷缩在床上,苍白透明,脆弱的只想将她纳入怀中,只是却又不敢触碰。
不过,这也是一瞬间的事,乾隆听到紫薇说没事了,原本担着的心也算是放下了,威严清俊的脸上露出与以往一般无二的笑容,哈哈一笑道:“紫薇没事了,朕很开心啊,不过朕一下朝就过来了,还没吃早饭呢,紫薇,小燕子,朕今儿就在漱芳斋用早膳了。”
“皇阿玛,快坐快坐,明月快去给皇阿玛添副碗筷。”小燕子赶紧上前,为乾隆拉开椅子,转头对明月吩咐道,不过一吩咐完又立马坐下,对乾隆说道,“皇阿玛啊,今天你一定要尝尝金锁做的水晶饺,银耳莲子羹。”
“哦~是嘛?真的这么好吃,那朕可要好好尝尝看了。”乾隆一听小燕子的话,便笑开了,刚才那纷乱的心绪也暂时被他压在一边。
碗筷很快就上来了,乾隆夹了一个水晶饺放入口中,略一品尝,果然味道鲜美,唇齿留香,又笑着赞美了几句。吃罢,聊了会天便起身回宫。
不过好像又想到了什么,折回身笑着对她们二人道:“小燕子,紫薇,朕明天允许你们出去走走,让尔康和永琪陪你们去。”
“为什么?”小燕子兴奋的问道。
“哼,刑部的报告朕已经看了,那个公夜叉,母夜叉犯案累累,那家店根本就是一家黑店,附近的老百姓都被他们欺负过,那些工人都被他们打怕了,最可恶的是,他们霸占了人家好几家的闺女,玩过了还要再卖到妓院去,真是罪大恶极。”
“我就知道他们坏的不得了,太可恶了。”
“本来朕想将他们问斩的,但是下个月是老佛爷过寿,朕不想判人死罪,所以就将他们发配到边疆去做矿工,你不是想让他们游街吗?朕就下令,明天让他们游街示众,绕行北京城一圈。你们不妨去看看热闹,出口气,不要暴露了身份,看看就行了,只是,紫薇的身体要注意好,不要累着了,小燕子知道吗?”
“知道知道,皇阿玛万岁万岁万万岁。”小燕子兴奋的跳起脚来。
但是紫薇,虽面上依旧那副清清淡淡的样子,但是明亮的眼睛却看向一边,她知道,不得不进行的逃亡终于是要提上日程了。
二月末的北京城虽说已经春暖花开,满满的都是春天的气息,但是春捂秋冻,大家都还是穿的厚厚的,尤其是紫薇,病是昨天刚好,虽说现在根本就没有什么问题了,但是乾隆还是特地吩咐尔康好好照顾紫薇,当然就算乾隆不说,他们自然也是会做好的。
紫薇站在人群中,被尔康半搀半搂在怀中,静静的微笑,看着四周人都兴奋的不得了,也有些被他们所感染,看着那所谓的母夜叉,公夜叉从眼前经过,和脑中闪过的画面重合在一起,紫薇突然有种融合在这个世界的感觉,总觉得她是真真正正的感受到了这个世界,看着永琪为小燕子拿来围棋扔在那公母夜叉身上,紫薇突然想到了‘以其(棋)人之道还治其(棋)人之身’这句话,这可不正是说的这样的场景吗?不由得轻笑出声。
“怎么了?”尔康微笑的看着轻笑着的紫薇,有些激动的问道。他已经很少看到紫薇笑出声来了,现在紫薇一般都是在微笑,静静的微笑,有时候是连笑也没有的,像今日一般轻笑出声的却是自布娃娃事件,紫薇第一次死里逃生之后的第一次,怎么能让他不激动?!
“我想起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句话,觉得好玩儿。”紫薇抬眼对上尔康深邃的瞳眸,笑着说道。现在的紫薇虽依旧不喜欢尔康,但是至少她已经开始慢慢压制自己对尔康的排斥,毕竟尔康确实是那样的爱紫薇,深爱着紫薇,深爱到她这个局外人也是感动的,只是她是局外人还是局中人,她却依旧搞不清楚。她是紫薇,她坐着紫薇该做的事,说着紫薇该说的话,但是她的心,却静静的在一旁看着,只是看着,只有在偶尔的时候,才会偷闲跑出来一下,比如刚才,比如她的说话方式。
“哈哈,确实好玩儿。”尔康朗笑道。
这边说完话,那边小燕子已经将整手的棋子砸完了,乐颠颠的跳着回来了,笑哈哈的说着紫薇脑中一一掠过的话语,像是演戏,紫薇觉得,只是到底是小燕子是演戏,还是她脑中的是演戏,她却不知道了。
进了会宾,大家都还意犹未尽的说着那公母夜叉的事,说着说着话题又被跳到了蒙丹和含香的事,其实打心底里,以绛珠的身份来说,紫薇是不可能欢喜这样的事发生,虽说含香对她有救命之恩,但是在她看来,却不足以能够抵消皇帝对她的生养之恩,虽然十八年乾隆并没有养过紫薇,但是没有乾隆,又哪里来的紫薇呢?尤其是,她一点也不喜欢蒙丹。但是这些说了也白说,因为她是紫薇,而不是绛珠,至少她不能阻挠。
“她怎么样了?你们最近这一闹,似乎也没有人有情绪去管含香了,我不能不提醒你们,你们现在是双双对对了,但是我跟含香的事,你们不能忘的一干二净啊。”刚坐下,蒙丹便急切的说道。
看看,这是说的什么话!紫薇心里不舒服极了,于是嘴里说出来的话,语气也是不怎么好了,只是机械性的念着脑中的念白:“相信我们,我们一直没有忘记啊,这两天含香的情绪很不好,我看她脸色怪怪的,好像心事重重的样子。我想,她心里很不好受的。”绝对只是念白,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语调起伏都很少。
“让我再进宫去!”虽然紫薇的语调听起来没有任何的感情,但是蒙丹依旧是激动的站起身来,且无所顾忌。
接下来与脑中无异的劝说吵闹。紫薇虽听得气闷,但也只是静静的坐着,静静的听着,抿抿嘴不打算发表任何意见。几乎是瞬间的,紫薇脑中闪过一个画面,蓝衣青年一把箫一把剑得走进会宾,英挺的剑眉,深邃耀人地眼,高挺的鼻,俊秀白皙的面孔,修长挺拔的身姿。两人虽长得不是很像,要比她脑中的人更加的俊逸,但是从眉眼间紫薇可以看出,这就是箫剑。
其实小燕子,紫薇,这个世界的所有人都和紫薇脑中的人长的不是很像,就像小燕子,虽然眼睛真的很大,但是却不像脑中长得那般比较不细致,却是长得很灵秀的。但是他们的性格,发展的脉络却是完完全全和脑中一样的,虽然她的出现有可能改变一些小细节,但是大体的走向脉络却是不变的。
同样的,紫薇在脑中闪过画面的片刻,回头看向那个走进来的男子,一瞬间便与脑中的画面重合,然后不经意的四目相对,然后,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