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紫婉尽所能压低走路的声音,她注视着那铁窗之下坐在轮椅之上的白色身影。披散的长发安静的在他的肩上抚着,高洁的白玉发冠将他乌黑华顺的一部分黑发高束在头顶上。他背对着她,她看不到他的表情。她只能感觉到,他很痛。
她缓缓走到他的侧面,静静的注视着他,阳光照在他清秀俊逸的脸庞上,也照在他微微纠结的眉心上,那纯净清洌的双眸,淡淡地映出一层忧郁的光辉,微白的脸色、紧抿的薄薄双唇,令他的神情显得格外严肃和沉默。
他垂首怔怔俯视一株在墙角迎着阳光怒放的迎春花。那花瓣是如此的纤细柔美,却勇敢地承迎阳光的滋润,柔美中掺杂着坚强,多么矛盾的特质!
沐晨轩的相貌十分清俊,乍看上去仿佛柔软而高雅。他的眉目分明,眼珠子是纯粹的漆黑,黑得好像宇宙尽头无尽的深渊,多看一会儿便有一种快要被吸进去的错觉。鼻梁挺直,鼻尖又有些柔润。肌肤不再是纯粹的雪白,而是温润细腻宛如玉石,可是又比玉石温暖柔软。
察觉到有人来,他冰冷的转过头,眼神之中竟闪过一丝恐惧!他飞快的把头转了会去,继续看着那迎春花,不言语。
“你……还好吗?”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仿佛说什么都无法表达她此刻的心情,沐晨轩,你知道吗,你痛,她比你还要痛……
沐晨轩并没说话,也没有反映,依然是垂目看着地上。
紫婉走到他身边,情不自禁的抚上他冰冷的面颊。他一颤,闪开了她的手。紫婉并不妥协,也不生气,她走到他的正前方,看着他憔悴的脸,伸手握住他的手。
她惊讶的看到,袖子微微拽起时那一道明显的伤疤!沐晨轩不自在的将袖子扯了下去,抽出了手。紫婉执拗的掀开他的袖子,不容拒绝的瞪了沐晨轩一眼,沐晨轩淡淡的扫了她一眼,闪开了目光,却也没再拒绝她碰他。
紫婉看着他胳膊上一条条仍未愈合的伤疤,她仿佛可以看到那血淋淋的场面,鞭打,还有什么?瑾妃,你还有什么恶毒的方法对他?
“疼吗?”紫婉颤抖的轻声说,泪水嘀嗒一声掉在他的手背上。
“走。”沐晨轩声音沙哑而艰难的吐出一个字,紫婉一个激灵抬起头,“她对你的嗓子做了什么?”
沐晨轩一皱眉,“你都知道了?”
紫婉看着他的脸,微微点了点头。
“呵,既然知道了,还不走?来看我笑话么?”冰凉,嘶哑,毫无温度的话语,虽然如此,紫婉却并不觉得冷,她只觉得很心疼。
“让我看看你的伤,好吗?我给你上药,好不好?”紫婉伸手掰过他的脸,让他看着她。
沐晨轩看了她很久,不说话,只是黯然的垂下眸子,“既然你都进来了,让其他人也进来吧。”他的话里没有情绪,似乎透着些无所谓。
紫婉并没有反对,她悠悠的走到门口,将段长卿和君行云他们叫了进来。潋月皓月站在屋里一角静静的守卫着,段长卿一下跪到了他面前。沐晨轩并没说话,也没看他,只是安静的看着地面。
段长卿开始说不停,君行云也偶尔插一两句嘴,无非就是帮他医治之类的话,沐晨轩并不说话,也没任何反映,有人在为他不平,有人在为他伤痛哭泣,可是他却好像全不知晓,不,他其实是知晓的,只是他并不在意,那种沉静,是一种接近奢华的高雅,宛如和氏美玉,只可偶遇,不可强求。
大概半个时辰,沐晨轩微微抬了抬手,潋月和皓月了然的走了过来,“请你们都出去吧,公子累了。”
君行云看了看沐晨轩,又看了看紫婉,苦涩的一笑,走了出去,段长卿也跟在他身后一步三回头的走了。只剩下紫婉依然一动不动。
“你也走吧。”潋月淡淡的说,透着些许无奈。
“除非我死,不然我这辈子也不会走。”紫婉紧盯着沐晨轩,他的身子明显颤抖了一下,但是很快恢复了平静,他又微微抬了一下手,潋月和皓月便一起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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