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煤山上厚雪之密,一个戒备森严的山寨矗立在山腰上,高大的木桩做墙,生生围住了煤山中的一片天。
夜色薄凉,月光冷亮,忽而庞大的黑色队伍如狂潮一般从四周涌了上来。踏碎积雪,搅碎月色,他们如钢铁一般的队阵,瞬间就将那围看似巍峨的木墙生生踏倒。
雪屑四散飞扬间,山寨里惊叫声和兵刃声混乱成一片。在如此静谧的夜晚,如此静谧的深山,它不似人间,听来却更像炼狱。
片刻,月亮还未升至正当空,血就已经将山腰上的银白染成了鲜红。
被他们擒住的男子,挣扎着望向那个烈马上的轻裘少年,惊动的脱口道。
“怎么?是你!”
此时那少年的脸上却是没有一丝温度的,他俊逸的容颜寒冷到骇人心魄,连身上那件墨色的戎装都是令所有人望而生畏的。
迎着冷冽的风,背着寒白的月,他就入修罗一般站在那浩荡的鬼军之前。
许久,他忽然露出一个冷煞的笑容,轻蔑的看着那男子脸上唯一的一只眼睛,幽幽道。
“人无害狼心,狼有伤人意。如今的孽障,都是你自找,休怪我无情。”
说完他手一挥,一旁的黑衣武士手起,刀落,数十颗人头就那样突兀的滚落在了雪地上。
狼五吓的瞬间没了底气,一边用眼睛瞟着地上的头颅,一边开口道。
“你?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少年翻身下马,缓缓的朝狼五走了两步,眯着的眼睛却是寒光微露。
“这个,你没有资格知道。你只需要知道,我要你死,是因为你做了一件绝不能被饶恕的事。”
狼五抖着下巴,脸上早已没了活人的气色,他一边猛烈的磕着头一边卑微的开口求饶。
“少……少爷……少爷饶命!小的是有眼不识泰山了!小的知错了!求您放小的一条生路!”
“哦?知错了?好,那你告诉我,你究竟错在了什么地方。”
“我……我……我不该跟少爷您作对,不该惦记上您的铁矿,更,更,更加不该对您下黑手。”
“开矿本就是生死由命的营生,自古以来,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试问在这山上开矿的人,谁手上没有几条人命。你会千方百计想要得到我的矿山,这也不稀奇。不过,这并不是你一定要死的原因。你为了夺矿所做的那些勾当,我都可以原谅。但,唯有对她的伤害,是我绝无法容忍的。这世上,无论是谁,哪一个人,敢伤她半根头发,我都会要了他的命。”
看着少年那张阴冷的面容,听着他阴狠的话语,狼五吓的抖如筛子。
“狼五,在割下你的脑袋之前,我还要从你身上拿下一个物件。”
“什……什么……物件?”
狼五的额头上,一行冷汗流了下来,湿了他左眼上的黑色罩布。
“你唯一仅剩的……这颗眼珠。”
说完,少年竟露出了一个笑容,云淡风清的笑容过后,那颗血淋淋的眼珠就摆在了他苍白的手掌之中。
狼五迟来的哀号声惨不可闻,他伸手捂着冒血的眼眶,在地上不停的翻滚着。
“送他上路。”
少年紧紧的攥了拳头,冷声过后,那颗被攥的四碎模糊的眼珠就轻易的从他的手心中滑落而下,跌进深厚的积之中了。那个叱咤煤山多年的匪徒头子狼五,他可能到死都没能明白,自己究竟错在了什么地方。这是他生而可悲之处,也许是他死而可耻之处。
少年甚至连看都没再看一眼,那个他亲手创造的尸横遍野的人间地狱。他只是轻裘跨马,披星戴月,向着她的方向。
当他的身影消失在山林中的时候,那支雷厉风行的庞大军队,也如云烟一般消失在了雪月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