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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城的春日比京都来的长些,该来的夏日却迟迟不至,少了些许燥热的凉爽天气倒是大利操练兵马准备战事。
终日忙着在城上布防的振博这几日瘦了也黑了,但更加结实了,整个人看起来更加有男人气概了。昨夜,莫如见了他,都不由吃惊,直说他好像财主家的长工,整个一个苦力汉子的模样。
这日傍晚,他依照莫如的话,带着小富子,两人便装等在城外。
忽而夕阳下,一辆马车缓缓驶来,停在城门前,一个普通农妇打扮的女子抱着一个孩子走下马车来。
振博看了那农妇一眼,而后又朝远处张望,还不时嘀咕着。
“这时辰,也该到了呀!”
那妇人裹着头巾,瞟了振博二人一眼,径直走到进城,站在城楼下朝城里张望,许久娇声埋怨道。
“该死的莫川歌,还说早叫人来接我。都这时候了,还人呢,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背身而立,几尺之遥,振博听闻那声音,愕然转身,奔了过去。
甄薇看着忽然跳到自己眼前的这个黑小子,吓了一跳,而后脱口道。
“干什么!打劫还是非礼?”
这时候,慢了半拍的小富子也走了过来,听见格格这句话,憋不住笑起来。
振博脸上一阵青一阵紫,许久,他才指着自己的脸叫道。
“笨丫头!你好好看看我是谁?还打劫,还非礼,也不瞧瞧您这模样,谁看得上!“
听罢振博这话,甄薇气呼呼想叫嚣,忽而瞥见一旁的那位笑到抽筋的粉面小厮。愣了一下,而后她才转头端详着振博,恍然大悟道。
“五哥!真的是你么!五哥!”
振博睨着土里土气的甄薇,黑着脸色道。
“不是我还是谁!”
甄薇立时刻欢喜,一把将怀里的孩子塞到小富子手中,猛的扑到振博身上,放声大哭。
振博听着甄薇声嘶力竭的哭声,心里也怪不是滋味的,伸手轻轻的拍着她的背,道。
“好了好了,回来而来就好。”
小富子那里干过这种差事,抱着那奶娃娃手足无措,许久端正了托在手掌中,这才转头凑到振博耳边道。
“主子,此处不宜久留,咱们还是先回州府再说吧。”
振博点头,拦着盈盈抽泣的甄薇,缓缓走回了州府。
等到甄薇梳洗完毕换了衣裳再出来,振博才看出了当年那个刁蛮格格的影子。只是,如今的甄薇长大了,眉宇间越发的多了一股子女人的娇媚。
再看她抱在怀里的小娃娃,振博又欢喜又心酸。这是四哥的骨肉,但却生而就背负这**之子得恶名。如今,四哥还因为父皇的遗诏而被圈禁,可能一辈子都在无出头之日了。而甄薇往后要背负的骂名,亦是难以想象。这一刻,心酸和担忧盖过了重逢的欢喜。
倒是甄薇一副开心的样子,一边低头哄着孩子一边开口道。
“我听说月之霄在城里。”
振博恩了一声没说什么,甄薇抬头看着振博,脸上有些许恨意道。
“为什么不杀了他?”
振博看着甄薇眼中的狠绝,一瞬间失神。不一样了,甄薇和以前不一样了,她不再是那个心无城府的小格格了。如今的她,有世故,有算计,有很多怨恨。
见振博只发呆不回答,甄薇垂了眼,叹息道。
“我听萨仁说莫如死了。”
振博这次没有脱口而出,因为他察觉甄薇再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里甚至有些痛快的意味。他只是觉得不认识眼前这个女人了,他只是隐隐觉得如今的甄薇对莫如似有怨意。
甄薇不悦,看着振博,开口道。
“五哥!怎么如今连你也变成这副闷不吭声的样子了?这事我在大月军中听说了,后来问萨仁和那个莫川歌,他们却都不理会我。”
甄薇的脸上明显带着一些埋怨,振博许久才稳住一颗心,沉声道。
“她是死了,怎么,她死了你很高兴么?”
振博说这话的时候隐隐攥着拳头,语气带着不善。
甄薇倒是一副理所当然道。
“难道我不该高兴么?她这个天朝的叛徒,无耻的贱妇!简直是死有余辜!”
看着甄薇脱口骂出来,振博眉头皱紧,许久颓然松了拳头,淡淡道。
“行了,你也累了,回去歇着吧。记住,边城就要开战了,外头很危险,你就呆在州府里不要多出乱跑。过几日,我抽了空回派人送你回京的。”
“我不走!”
甄薇脸色一变,有些任性的叫嚣道。
“我要看着你把月之霄杀死,我要看着天朝兵马将那些可恶的大月人杀的片甲不留!”
对于甄薇的任性,振博自是知道,他也不想跟她争辩,低声道。
“随你。”
而后振博起身,走出厅堂,摇着头朝束草先生的房间走去。
第二日,振博正在城头上带人巡查城防,忽而见小富子急忙忙本来。他皱眉,心里生出一股不太好的预感,并且这预感跟甄薇有关。
小富子奔到近前,跪在地上,带着哭腔道。
“主子,您快回去看看吧!格格,格格她正在带着人拆房。”
“拆房?”
“是。格格也不知道是从哪听说的,故园里头停放着莫如的棺椁,她也不知怎么了二话不说带着人抬着火药就要拆房。”
小富子说到这儿几乎哭了出来。
“火药?”
“州府里的士兵说故园闹鬼,没人敢进去,格格一气之下就扬言亲自炸了那房子。”
振博惊怒,对着身后的副将吩咐了几句,这才大步流星的走下成,跨上战马狂奔会州府。
进了院子,就看见兵士们满脸慌张,振博皱眉快步朝后头走。
甄薇的性子他了解,无法无天已经成了家常便饭,不管不顾更是她的行事作风。往日里,她怎么闹,振博都能忍着让着,但现在他却再也无法坐视不管了。如今不是不能忍让她了,只是她触及到的是振博不能退让的事情。如今,莫如还在房子里头,她服了龟息丹沉睡,如今是一点的逃生能力都没有。倘若甄薇当真用火药炸了那房子,浑然不知的莫如恐怕难逃一死!
一来他心里不允许莫如有事,二来他不能看着甄薇作孽,三来他知道若莫如有事三哥定然悲恸并且饶不了甄薇,骨肉相残的惨剧他再不想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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