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过来”司空飒忽地起身,朝身后这边的云萱吩咐道,“云姑娘,请你帮帮我姑母”他沉声道,看着云萱,冷冽的眼中注满真挚。
再看那被疼痛折磨的楼主姑母,也正一脸惊疑的盯着正缓步走来的云萱,“这位姑娘年纪轻轻,会不会……?”楼主姑母后面的话没有直接说出,看着司空飒,明眼人都看得出,比起红发鬼医,她显然是不相信云萱的。
司空飒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拍了拍他姑母的手背,让她放心。视线却是一直盯紧缓步而来的云萱,司空飒的眼中掠过一抹鼓励和信任。
云萱微愣,为司空飒冰眸中那丝不易察觉的信任。不过,眼下她却没有心思去细究这些,当务之急,便是尽力找出那楼主姑母的痛疾才是要紧。要知道,来自四面八方各怀心思的视线,此时全全集聚在她的身上,还有那红发鬼医,已经跟她叫了板,她错不得半步,更不可能输给红发鬼医。
因为同是女眷,是以云萱无需避讳什么,径直在那楼主姑母的身侧坐下,手指轻搭上她的腕,蹙视线却一直锁紧那姑母脸上的气色,雅室一片静寂,所有的人就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红发鬼医坐在不远处那圆桌边,手中端着一杯清茶,手指擒了杯盖漫不经心的拂着上面漂浮的嫩叶,隐在满头蓬乱红发间的细眼炯炯有神,脸上却带着冷笑,视线纠缠着这边诊断的云萱。身后垂首而立的药童,也是一脸鄙夷的盯着云萱,鼻子里轻哼着。
好一会,云萱方才慎重将楼主姑母的手腕放回,蹙眉不语,雅室的气氛有些紧迫。“云姑娘,我姑母到底为何缘由这般腮痛如焚?”静立一旁司空飒率先打破了沉寂,抢步问道。那姑母也一脸好奇的看着云萱,极像从云萱镇定无一丝情绪的脸上看出什么端倪来,奈何,云萱却是轻摇了摇头,没有回答司空飒的话,只吩咐司空飒道:“有劳楼主寻颗能散发光亮的物件来,需比蜡烛之类还要显亮方可,我自有用处”
司空飒虽不知云萱瞧病为何要用那物,不过听她说是有用处,司空飒也不再多问,只道了声好,便三两步冲出了那道碎玉帘子,朝着外面急走而去。
红发鬼医和他身后的药童们,脸上皆闪过一丝好奇,不过,红发鬼医碍于自身乃云萱的前辈,拉不下那架势启口询问,只得皱着眉,吹胡子瞪眼睛的盯着云萱,似有一副坐等看好戏的架势。
红发鬼医的诊断一点不假,从这楼主姑母的脉象来看,她果真是身体无恙,单单就那左腮灼痛,且来势凶猛,实难招架。
云萱盯着红发鬼医那一脸的不屑,只在心下感叹,这红发鬼医虽然医术高明,远超冯伯,让云萱从心里仰慕这样的前辈高人。然,这里是玥国,是现代西医术尚未惠及之地,云萱可是占了大优势去了。
“云姑娘,我瞧着你好生年轻,你,很早就出来行医了么?”楼主姑母捂着脸,却还忍不住好奇探起了云萱的底。云萱微微点头,扶她重新躺好,只道:“我家世代行医,从小便耳濡目染,多少见过一些。”
“那你要那发亮的物件做甚?”楼主姑母又问,她这一问,不仅周围的那几个贴身丫鬟好奇,就连那几个趾高气扬的药童也忍不住竖起了耳朵。
云萱淡然一笑,只道:“这个你莫要担心,待会便知了。”又吩咐那几个好奇朝着这边张望的丫鬟道:“你们几个也别闲着,去端些清水来我要净手。”
那姑母讨了个没趣,讪笑着闭了口。云萱也不迟疑,正这当下,门外又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却是司空飒进来了。“你看看这个可行?”他说道,手掌摊开,一颗鸡蛋大小的明珠在他掌心熠熠生光。
“这个好极”云萱道,接过那发光的明珠,又朝那半躺在榻间的楼主姑母道:“我现在需要查看肿痛的左腮里面部分,有劳姑母躺好。”
楼主姑母虽是不解,但在司空飒的劝慰下,还是乖乖照着云萱的话去做了,将口腔尽力张开,虽然有些不太雅观,然,为了身体无恙,那个中年妇人也顾不得太多了。
云萱在周遭众惊讶疑惑的注视中,借助着手中明珠的光亮,朝着那肿痛的左腮里面细瞧了去……
云萱的眉眼愀然蹙紧,只见那灼痛的左腮内侧,靠近最里面下排后牙槽的地方,出现了一个腐烂的**,**的周围呈现大片的溃烂和脓肿……
云萱从医至今,接手诊治的口腔溃疡患者也不在少数,然,眼前这楼主姑母,却是让云萱惊诧,她从未见过口腔溃烂到这般严重程度的。虽然身体组织皆有自我修复功能,然,超出了一定的限度,却只会继续恶化,譬如眼前这溃烂的**,其势头正在向周边扩散蔓延。
云萱视线专心停驻在那伤口上,却招了身近一个丫鬟道:“将你们主子近些时日的饮食说给我听。”
那丫鬟领不敢怠慢,即刻在那里如背书般将那楼主姑母近一周的饮食悉数报了一遍,云萱听完,脸上不禁闪过一丝疑惑。
云萱一一听过,心下却在迅速分析那些膳食的性能,皆属温和偏凉一些,找不出半分上火之类的吃食。
这可真是奇怪了
“云姑娘,可查出缘由了?”司空飒静默了好长时间,还是忍不住开口启问,语气里的焦忧和急躁较之先前更甚了。
云萱皱了皱眉,让那丫鬟退到了一侧,头也不回,只回了司空飒道:“现在还不能确定,请多给我一点时间。”又朝那面露疲色的楼主姑母道:“楼主姑母,你再辛苦一会,将舌尖抵住下面牙龈,我没说动你就不要放”兀自观察着楼主姑母的口腔内侧。
身后不远处的药童开始窃窃私语,云萱也不理睬,她知道有司空飒在,那两个药童即刻便会噤声。云萱兀自盯着那楼主姑母的口腔内侧查找异常,视线最后定格在那倒数第二颗突兀尖耸的牙齿,云萱终于眼前一亮,她想她终于找出原因了
云萱轻吁了口气,松开钳住楼主姑母下颚的手,起身朝着那盆盛满清水的银盆走了去。楼主姑母抚着酸涩的下颚,在丫鬟的搀扶下半坐起身子,拿了杯淡茶漱口。
云萱一边净手一边扭头看着尾随身后的司空飒,不待他发问便率先道:“司空楼主,令姑母的腮内烂了一个大洞,是以才这般灼痛,照这情势看下去,如若不采取治疗,则会继续恶化,莫说进食,便是饮水也成难题”
床榻间坐着正俯眼茗茶的楼主姑母,闻这话,手指一哆嗦,茶杯掉在了地上,砰一声清脆碎响。
司空飒一边稳定了她姑母的情绪,眼中闪过喜色,急问:“你既能查出病因,并有救治之方,还请赶紧开方救人才是需要什么,尽管道来,我去寻便是了”
云萱擦干了手踱回这边榻间,视线盯着鬼医面前的那个医用工具箱,道:“若要救治令姑母让其痊愈,唯一的途径便是拔掉那颗突兀的牙齿。因为我的药箱现在不在手中,还需鬼医助一臂之力”
红发鬼医皱眉盯着云萱,手指抚上那扇形花白的胡须,眼中似在思索云萱的判断。只听他道:“腮痛常见内火过旺,岂跟一颗小小牙齿扯上关联?真是荒谬肤浅”
身后的药童随即附和,只道:“就是,我们师父那是什么人,见多识广,就连师父的红线问脉**都不能诊断,仅凭你那么盯着看一通便成了?真是狂妄”
司空飒显然也有些惊愕,盯着云萱,面露犹豫,求证道:“云姑娘,真要拔牙不可?”
云萱也不惧那来自众人的质疑,只是慎重点了点头,“除此外,别无他法,楼主若信不过我,我也不强求”
司空飒绝非等闲之辈,听云萱这般坚持己说,又想到云萱曾两次将他从生死关口拉回,面上疑色尽褪。视线随即投向那边正掠须沉思的红发鬼医,“鬼医?”司空飒没有继续说下去,不过,明眼人随即便知晓了司空飒的意思,鬼医自然也不例外。
红发鬼医皱着的眉眼更紧了,不过,却是毫不吝啬的将手中医药箱朝前一推,只道:“我这里面的器具皆是巧夺天工之设计,你若要用,尽管拿去便是,但是,如若你只会穷折腾一场,届时,休怪老医不留情面”
云萱冷然一笑,接过那药箱,“那就请鬼医前辈瞧好了”言毕,打开药箱,从鬼医那奉为宝贝的医药箱中,挑拣出一把小巧的类似夹子的物件,然后便是用消毒药汁浸泡过的止血纱布,麻药,等等。
因为楼主姑母对拔牙极是害怕,情绪很是紧张,司空飒不得不留在一旁安抚她的情绪。鬼医他们也在,为的是防范云萱耍伎俩,亲眼见证她而那些丫鬟们,则需帮着端水换纱布,便也没有撵出去。
接下来,云萱在众目睽睽之下,麻利的从那楼主姑母的口腔内拔出了一颗血淋淋的牙齿,放在一颗托盘里,当众人的视线瞟向那托盘中的牙齿时,众人神情大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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