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他的身份（上）
云萱没忍住，一口茶径直喷在周掌柜的脸上，周掌柜如遭雷击，僵在那里，一根手指径直竖着。
“周掌柜，您老这是打发我要饭呢？家传秘方啊，敢情就值这？”云萱从座上站起，又惊又气。
周掌柜眉头皱成了一条曲线，沉了沉气，“三两，不能再多了”
云萱皱眉想了想，心下暗骂这周掌柜真是一个老奸巨猾的，咬了咬牙，转到那周掌柜面前，“我用祖传的一百道秘方换你临江仙两成干股。”
“一百道菜竟要分我两成银子？”周掌柜几乎是惊呼出声，万万没想到云萱会提出这样的要求，“绝对不可能”他斩钉截铁一口回绝。
云萱也不急也不恼，“酒菜上乘固然要紧，但菜式的推陈出新却也是盈利的关键，云某手中的一百道菜式，不仅菜式新奇口味独特，并且，营养搭配周全。再加之祖传的药膳方子融合其中，不但色香味一一俱全，还能兼有养生之功效。如若周掌柜愿意让出两成干股交易，云萱不仅献出那百道养生药膳，还会另行研制三十三道专门针对夫人小姐们美容驻颜的药膳方子和汤水，这些权当是无偿赠送。周掌柜，你可仔细权衡了”
周掌柜愣在那里，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云萱，脸上的表情风云变幻，说不出是惊是喜还是怒？
好一会，才终于缓缓开口，道：“恕周某直言，云掌柜说出的那些交易条件着实教周某震惊神往，若真能如此，那真乃极等妙事。只不过，周某堪忧的是……”
“周掌柜尽管放心，云某既然有心伙同您做这交易，自会以诚相待。正所谓民以食为天，而病却又从口入，那些药膳方子，云某在投放酒楼之前，定会一道道亲自试过，直到确定切实稳妥，方才真正交付与你”
周掌柜如释重负的点着头，拍掌道：“如此甚好，那我这下回去便着手起草契约书，待明日一遭便遣了人将那两成干股的契约送来，可好？”
云萱琢磨着这笔买卖固然前景一片大好，可是眼下临江仙却被睿王封在那里，能不能重新恢复营业还是个未知数。为了稳妥起见，云萱笑着摇了摇头，“起草契约也不急在一时半会，反正那些药膳我还得一些时日方才能准备妥当，不如待我准备妥当了，再给周掌柜传个话，届时再商讨契约也无妨。”
至此，周掌柜也无异议，云萱依然坚持没有提早给他那水煮鱼的方子，却是免费为他换了面上的药，周掌柜也是高兴不已，当下便兴高采烈的离开了医云堂。
………………………………………………………………………………………………………………
初春的气候，仿若怀春少女的心思，阴晴不定，短暂的阳光明媚后，接踵而来的便是淅淅沥沥的酥雨，不酣畅不淋漓，却有着能将天地万物化为指间一缕柔光的神奇魅力。
司空飒的出现，如一道冰寒的闷雷，着实跟这缠绵悱恻的春雨极为不符。
云萱自认自己没有哪里触犯了他，也就不屑于去追问他闷气的原因，只是低着头忙着收拾手中的工具和准备必备的药。
清闲了一天，到了入夜的时候，却迎来了雨夜出诊。出诊的对象，是云萱上次接生的那个女婴，也便是司空飒的女儿。
不过，幸运的是，这一回司空飒不仅没有打晕她，更没有用黑布蒙上她的眼，而是直接备了俩马车，在雨夜中悄无声息的行进着。
司空飒破例，没有飞檐走壁更没有纵马而行，钻进了马车厢坐在了云萱身侧。双臂抱在胸前，修眉紧皱，眼睛瞅着一侧的车窗，似乎看的很是投神。
云萱讶异的扫了眼司空飒，其实很想提醒他那厚重的车窗帘子早已将外面的景致隔得很严实，什么都看不到。
“不是万不得已，爷都不会上医云堂来找你”他瞧着那块车窗布发呆也就罢了，还冷不丁嘟囔了这么句莫名其妙的话出来，云萱陡然一听，还真是不明白他这赌气是从何而来？
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讥诮道：“你是你自个的爷，却不是我的爷。既然你这样说我，那今晚的出诊费我可是要翻倍的啊。”
司空飒冷哼了一声，有些不屑的扭过脸去，从齿缝间咬出两个字：“庸俗”
云萱皱起眉头，脸上有点不悦，“好好的，别给我撂脸子，这可是去给你闺女瞧病”
司空飒咬牙扭过脸来，修眉倒竖，跟云萱低吼，“都说了不是……算了，你爱怎么想随便，爷不在乎”
云萱扬了扬眉，抿唇窃笑。
窗外漆黑一片，雨水洒在车厢的三面，滴滴答答作响。间或头顶黑压压的云层中还会传出几声车轮子碾过的声响，那是春天的闷雷在遥远的天际作祟。
云萱碍于司空飒坐在身旁，也不便掀开帘子。不过却凭只觉悄悄在心中对自己所处的方位进行GPS定位，自从直行使出西街后，马车便调转方向一路北上，理应还是在一路北上，中途似乎并没有出现任何拐角。
北大街可是汶城达官显贵，皇室宗亲的集聚地，身为江湖上头号杀手组织定风楼的楼主，难不成将那藏娇的金屋设在了这片风水宝地上？云萱想想便有些咂舌，如若真是那般，那么司空飒的疯狂真让她不敢置信
可是身侧的男人，却并没有对脚下这片土地的惧怕，靠着那后面的靠垫竟眯起了眼，直到马车似乎从一个门槛上碾过，车厢跟着梗了一下，云萱没有防备，身形一歪压到了司空飒臂膀上，脸颊触到了他脸上的玉石面具，冰冷光滑，如同结着一层薄冰。
司空飒微眯的双眸倏地睁开，惊诧的扫了眼云萱，眼中闪过一丝愠怒，不满的叱责了句：“又耍这种把戏”
云萱错愕，端正了自己的身形，“耍什么把戏？”
司空飒眨了眨眼，转过脸来语重心长的看着云萱，沉了沉，“不要让你的坚持和原则，毁于一旦，否则，你会成为所有庸脂俗粉中的一个，也就失了我对你的那份敬重”
说完这些，司空飒撇了撇唇，正准备美美的伸个懒腰，却发现置身狭窄的车厢内，修长的双腿根本得不到释放，司空飒的眉眼下意识又皱了几分。
云萱正准备质问他为何这般阴阳怪气的说话，动不动就拿她来训斥一番时，车厢又出现了方才那样的震动，这一次云萱早有心理准备，双手抓紧身旁的物件，这才让自己的身形面前端正。
司空飒不以为然的冷哼了声，云萱的怒火却并没有平息，正要接着追问的当下，马车却缓缓停靠了下来，紧接着，便听见嘈杂的雨声中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司空飒一把撩开帘子率先跳下了马车，雨丝从那撩开的缝隙中打了进来，印在云萱的脸上，这才惊觉雨已下的势头正大。
“下来”司空飒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云萱轻‘哦。’了一声弯腰从那帘子外钻出，原以为司空飒会在下面接她一把，却发现他的身影早已冲到了不远处的廊下，身后跟着一个快跑的小厮，小厮戴着个斗笠，手中还拿着件蓑衣，显然是给司空飒备下的。
云萱看着司空飒连蓑衣都来不及穿，便急匆匆朝着那回廊下的一排房舍冲去，颇有不顾一切的气势。一把油纸伞就在这时罩在云萱的头顶，为她挡住了那些细密如丝的雨，衬撑伞的，是一个梳着光亮发髻的中年妇人，笑容很慈爱。
“云大夫，这边请。”那中年妇人一手撑伞，一手扶着云萱小心翼翼的朝着那远处的回廊走去。
四周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一片，偶有几道闪电划过，那短暂如流萤一般的残光将四下的事物照得亮如白昼。
云萱在雨地里匆忙的行走，顾不得细瞧那闪电瞬间的景致，只是踏上那游廊台阶的刹那，伸手去扶那近处的一根石柱，石柱上模糊的花纹在闪电的映照下，让云萱突然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感觉，陡然如雷电般击中了她的心口，却又稍纵即逝。
为她撑油纸伞的中年妇人自称夫家姓何，是这里的奶娘。小主子这些时日有些抱恙，请了许多大夫试了很多房子都不凑效，最后还是听说，医云堂的云掌柜在这方面独有一套，爷为了表示诚意便专程去医云堂请来瞧瞧。
何奶娘不仅产奶量大，说话也麻利，这撑伞走路的当下，便三言两语将那司空飒闺女的病情讲了个从头到尾，云萱虽还没有亲见那犯病的婴儿，但心中对那婴儿的病因猜测也已**不离十了。
何奶娘领着云萱走在一条曲折迂回的廊下，先前那个追在司空飒身后的小厮早已侯在那里，手中提着一只灯笼，灯笼的光在这个雨夜里显得格外的柔弱和孤寂，灯笼下面连着的几根细细的丝带在风雨里轻轻飘动。
一道闪电凌空划破，前面不远处的一根柱子下，一道白影倏地一闪而过，云萱吃了一惊，差点失声惊呼。。.。
P S:shen+Ma+Xiao
<h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