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如果说高中三年是应试教育对广大青少年精神上的摧残,那么进入大学的军训就是对我们这群心灵上已经千疮百孔的可怜虫的**践踏。是的,我们要军训了。
其实我一直在想,为什么这些学校啊公司啊的甚至环卫工人队伍都要搞军训呢?这个时代可是个和平的时代,也用不着咱收复台湾什么的,整这些个黄子有毛的用处啊?后来,当我看到体育场主席台上安然高坐的那些学校领导的时候,我明白了。军训嘛,说白了就是个下马威,趁你什么都不明白一副迷糊相的时候收拾你一下,再以后怎么折腾你你都不会心生怨言了。所谓的奴性就是这么一步步得来的。你看他们就不敢让那些入行早的参加军训,这充分说明了组织者领导者们欺软怕硬的心里,或者可以这么说:都是熟人,不好意思下手……
不得不说,当我们看到满操场军装肃穆的新生和新生们跟前的教官时,也有那么几分铁血在血脉里奔流起来。看看人家职业军人,一身磨洗得发黄的迷彩装散发出浓浓的铁血气息,那举止,那神态,远远看去,就像一柄柄杀气腾腾的军刺,能看得人文思如尿崩。再看看我们这群半吊子,穿上周不垃圾的劣质军装,学生不像学生,新兵不像新兵,活脱一群刚打了农药的菜青虫。章春祥像个刚参军的屠夫,估计给他把枪都会用操刀的姿势握着;马建活脱一个兵痞,他本来就瘦,颧骨又突出得跟鸡胸脯似的,要是军帽歪一歪,简直就是早年革命电影里一出场就被主角英雄一枪撂倒的道具男;顾小天那扮相像个三光时期的日本兵油子,就是那种端着把破枪到处喊“花姑娘”的小鬼子,模样神情甚至身材都像;孙大勇像个漂亮老婆跟开宝马的老棺材瓤子跑了的地摊主,脸上冒着虚腾腾的汗,走一路摸一路;人家李佳玲就不一样了,齐肩长发拢在帽子里,一脱帽一抬眉,啧啧……不去拍岛国版动物世界可惜了;你们再看看我……算了,不说了,怕你们恶心。
如果说教官们像杀气腾腾的军刺的话,我们连把匕首都不如。章春祥像杀猪刀,顾小天像指甲刀,李佳玲能修眉马建能修脚,我顶多削个铅笔什么的,儿孙大勇胖的连条刀刃都没有,他就一安装地板用的橡皮锤子……
大一的军训是一种悲哀,尤其悲哀的是,这偌大的橡胶皮垫操场上没有一个女生的身影。然而对于我们计院来说,悲哀程度远不止此,甚至多年以后,每当想起军训时的情形,我们都忍不住伤心落泪――我们被分配到一个让人自卑到想撞墙自杀的连队,和体育学院那帮人高马大的家伙一起……
这是一种残酷之极的对比,是堪比巴勒斯坦与以色列之间的高下区别。计男们的平均身高一米七左右,我这样的都算大个了,最矮的也就一米五不到,俩摞起来勉强能摸到单杠。再看人家体育学院的,没几个低过两米的,就那么几个跟我们差不多的,还凶巴巴一身腱子肉。海拔最高的那个比姚明低得有限,走起路来小心翼翼的,估计怕一不小心把我们踩死。
当我们这个由计男和猛男组成的连队集合起来时,整个操场都为之侧目。那是多么壮烈多么华丽的对比啊!从排头到排尾,落差能达到惊人的百分之四十,远远看去跟三峡大坝截面似的,这要是用纸笔滑下来,三流画家的作品也能挂到卢浮宫去。所以我们的心情很低落,很沉重。人家体院的人高马大膘肥体壮,特大号的迷彩装绷得紧紧的,显出衣服下那堆凶悍的疙瘩肉。相比之下的我们,长期不的运动又营养不良导致了体质虚弱外加内分泌失调,看起来像一排烤大了的贴饼子。打个比方,人家是范伟的块儿,咱就是巩汉林的料,人家是武松的体格,咱就是武大郎的身材,人家是膀大腰圆的欧美种马,咱只能是非洲丛林里饱受饥饿和疾病困扰的贫困儿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