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天气一天天的转冷,不经意间,已经到了大雪时节。枝头的树叶早已飘落,只留有干枯的树枝独自在风中矗立。
华盖软轿在郝府大门前缓缓而停,轿内伸出一只皮肤白皙的手,将一张帖子飞进了守门人的怀中。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守门人一愣,随即将怀中的帖子取出,待他看完帖子,连忙退开,恭迎软轿入内。
郝风祺坐在郝府前厅,眉头微蹙,待看到华盖软轿行至门前时,一张紧绷的脸才缓和下来。
软轿在门前缓缓而停,轿门开启,一个年轻男子从车内款款走了出来。男子一袭白衣,英姿飒爽,俊朗的容颜写满和煦的笑意。
郝风祺看着眼前年轻俊朗的偏偏公子,一颗悬挂的心终于落下地来。
江湖传言,神医赖誉景医术了得,只要他愿出手相救,令死人回生也并非不可!只是赖神医并不以行医济世为生,向来隐居田野,再加上性格古怪执拗,真正被他诊断过的人少之又少。所以江湖上都只称他为隐士神医——赖誉景。
不过,四年前开始,江湖上又多了这样一则传言。神医赖誉景收了一名得意的入室弟子,其弟子神聪天慧,不到三年便将神医的毕生所究学至九成。只是这位弟子的身世,无人知晓,就连这位弟子是男是女,家处何方也没有一个定论。唯一知道的只是,这位弟子年纪极轻,不超过二十。
前段时日郝风祺得到消息,神医赖誉景在九华山现身,他便派人去九华山寻神医下落。以期望能请到这位赖神医出手诊治云玺,岂料寻了两月也未有结果。就在他失望之即,幽州又传出消息,赖神医的那位嫡传弟子身在幽州,并把一位将死的老头救活了!得到这个消息,郝风祺立马让二子逸凡去请这位吴公子前来为云玺诊病。
面前这位玉树临风的年轻男子便是赖神医的嫡传弟子了,郝风祺热情的将吴公子请入前厅,安顿好之后便差人去请郝云玺。
当侍女来请郝云玺去前厅的时候,他与阋宸妍正在下棋。
阋宸妍身着一袭银丝缠边的浅紫袄,左手抱着一个暖手小炉,右手拈着黑色的棋子,眉目微蹙,正在沉思。
郝云玺看着眼前静思的她,唇边不自觉的泛起一丝温柔的笑,自那日下棋后,他和她的关系大有改善。
郝云玺发现她不仅容色绝丽,连学识都极其渊博,琴棋书画、星相占卜无所不精。世上怎会有如此聪慧的女子?
他惊叹她的才华,更折服于她的品性。她并不似一般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没有丝毫的矫揉造作,亦不因自己的才华容貌而傲慢无礼。
她不仅聪慧,她还十分特别。
初识她,以为她只是个温婉文静的大家闺秀,哀伤寂寞了也不哭不闹,总是自己静静承受着。渐渐的,经过一段时日的相处,他发现她的心中还存有一个小姑娘。一个调皮灵动,又单纯善良的小姑娘。
她就像是一本书,让人不自觉想继续往下读。每读一页,都会有一个惊喜,对她的了解也更多一分,可了解的越多,便越渴望读到下一页,期待下一个惊喜。
这段时日相处下来,他们就如相交多年的知己一般,赏文、观画、品书、论棋,偶尔还会琴萧齐鸣,合奏一曲。
或许上苍知他寂寞,所以让这样一个女子来到他的身边。
这个女子如此聪颖奇特、精妙绝华,竟让他平静无波的心湖为之悸动。然而,依旧不敢伸手相触。
不敢,亦不能。
不能那样做,他有他的顾虑和羁绊……
门口突然传来的脚步声打断了他的思绪,抬首向门边看去,一个身着玄衣的男子立与门边,恭谨的对他说道:“公子,老爷请你去大厅一叙。”
郝云玺对他点头示意,然后将视线移到了阋宸妍的身上,发现她正专注于眼前的棋局,便轻声对她说道:“爹让我去前厅,你先自己待会儿,我一会儿就回来。”
听到他的话语,她从棋局中收回心神,恬淡地对他一笑,“恩,回来我要赢你。”
得到她的回答,他放好棋盒,便起身随玄衣男子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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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府前厅内,郝风祺焦急的看着一袭白衣的吴公子。郝云玺来到大厅后,吴公子就开始给他诊断,现在已经半柱香时间了,这吴公子怎么还未断出个结果来?
“郝公子如何不好?”吴公子松开为郝云玺把脉的手指,抬首问向郝风祺。
郝风祺放下手中的茶杯,对吴公子说道:“我儿云玺一出生便先天有碍,身体孱弱多病。后来多年累积,身体已虚空残溃。之前请了众多大夫来诊治,皆束手无策。只是开了张方子,让家人做好心理准备。”
听了他的话语,吴公子眉毛微扬:“把那方子给我看看。”
郝风祺吩咐下人将那方子找来,交给坐在一侧的吴公子。
吴公子眉头微蹙,随即又笑开来:“这方子只是滋补身体而已,并没有治疗疾病的疗效。而郝公子的身体……”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扬眉看了郝云玺一眼,“郝公子的身体,只是比一般年轻男子的身体虚弱一些。至于说他之前身体虚空残溃,我不表达观点,但是现在看来,郝公子与一般常人无异,只是体质稍微虚弱一点。”
听完吴公子的话,郝风祺完全愣怔在了一边,半晌才回过神来,脸上的表情五味复杂。不可置信、怀疑、激动、高兴这些表情在他脸上反复交替,直到吴公子又一次开口说话,“我在这里给郝公子开个方子,稍微调理一下身子便可。”吴公子面上端着温和的微笑,说出来的话语也让人安心。
郝风祺满面通红,抬起的手止不住的颤抖,他真的太激动了。
云玺没事了,真的没事了?
他不敢置信地抬头,不安地问向吴公子:“你诊断没错?云玺真的没事?”
听到他此番问话,吴公子失声一笑:“我的诊断,还从未错过。”
吴公子的回答,让郝风祺的心湖澎湃不已。他抓住郝云玺的臂膀,内心的激动已无法用言语表达,只是紧紧地抓住他。
云玺,好了?真的好了?
天呐,云玺真的没事了!
云儿,你看到了吗?我们的云玺没事了,真的没事了!
冬日的阳光从门边斜射进来,映照在吴公子的身上,使他的那双凤眼显得越发幽深明亮,只是他看着郝云玺的眼神有些不寻常,目光微微闪烁,带有一种异样的光芒。
可这一切,除了郝云玺,任何人都没有注意到。
吴公子冲郝云玺微微一笑,起身走到他身边,将开好的方子交到对方手中,便告别离去。
郝风祺似乎还未从这喜悦中脱离,直到郝云玺送走了吴公子,他才缓缓回过神来。
“云玺,真的没事了。竟然好了,好了!哈哈哈,上苍果然待我不薄,待我不薄!”郝风祺坐在红木椅上,仰天大笑。
郝云玺平静地看着他,眼眸中有一种说不清的东西一闪而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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