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接下来的事就让胤禛满腹怒气——不知乾隆是不是因为被那些百姓夹道欢迎而高兴得发昏了,在方式舟破绽百出的几句解释和圆场之后,竟然一点也没有在意这个喊冤之人被杀掉。而那份被递过来的状纸上由于没有任何字迹,也被皇帝毫不在意的丢到了一边。
胤禛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乌尔纳,乌尔纳马上派人跟上了方式舟和他那堆手下。胤禩则接过胤禛命人去乾隆那儿取过来的状纸,翻来覆去的看了看,有点傻眼:“真的一个字也没有?”
“嗯……”胤禛就着他的手一瞥,那状纸上竟然果真一片空白,“莫非是方式舟的手下将状纸调换了?”
“有这个可能。”胤禩忖度片刻又问,“会不会这状纸是用什么特殊的法子来写的?”
“这种可能性不大。”胤禛摇了摇头,“那不过是个普通百姓,若真有不寻常的法子,不可能那么轻易就被灭口。”
胤禩同意他的推断,“不管如何,这个方式舟一定有问题。”
胤禛点头。
胤禩眼中波光流转,忽的跳下车去。
胤禛慢了一拍,没来得及抓住他,干脆跟着跳了下去。
胤禩吃了一惊:“你怎么下来了?”
胤禛理所当然道:“因为你下来了。”
胤禩差点就翻了个白眼,自己对着这位好四哥当真是越来越没法顾及形象了,“我是想既然有问题,到四周走走也许能有所发现。”
“那正好。”胤禛还是那副表情,“我跟你一起去。”
胤禩扶额:“我只是个不起眼的伴读,甚至都快不做伴读了。而你却是中宫嫡子,你我一道,未免太引人注目。”
胤禛不假思索道:“容易,我换身衣服。”
胤禩心道你架子倒大,让爷干等着你换衣服?有心想走掉手却被拽住,胤禛还在放开时招来了东禄,嘱咐东禄看着他。
趁胤禛去换衣服,胤禩尝试的对东禄道:“东禄啊,我就离开一会。”
东禄苦着脸:“钮祜禄大人,这种事您可千万别做啊,十二爷回来要是不见了你,定会找奴才的麻烦。”
于是等胤禛换了个打扮过来与胤禩一道溜出车队,往另外的方向过去的时候,胤禩嫌弃的看他一眼,“你就是看准了我会心软!”
胤禛勾了勾唇:“那是自然。”
算了,对这个人压根就说不通,胤禩也不再同胤禛分说。随着两人脱离了大部队往更开阔的地方行去,眼中所见,越看就越是令人心惊。两人不停的对视几眼,在对方眼中都发现了凝重的神色。
满目皆是灾区,土地大片大片的龟裂,地上的裂口几乎能塞进几根手指的空隙!树木全都只剩下些枯枝,明明是万物复苏的春天,却瞧不见半点生机。更多的,是衣不蔽体的灾民,大的小的,老的少的,拖儿带女的,有的瘫在一处认命似的一动不动,有的还聚集起来在挖着寸草不生的荒地。
胤禩看清楚他们挖出来的枯草和一种灰白色泥块,脸上再也没有了半分笑模样,“老四你可知这些泥块是何物?”
“莫非是……”胤禛的脸色也越发的阴沉下来。
“绝对就是。”胤禩很肯定的道,目光中流露出几分回忆之色,“当初我曾亲眼见过,这些泥块,被灾民当做口粮食用。确实能勉强填饱肚子,可是也让人更加的……活不下去。”
“混帐!”胤禛忍不住低斥,“就算弘历再昏聩,在收到山东受灾的消息时也该发放了赈灾的粮食!但看此情形,那些粮食分明就没有发到灾民手里!这个方式舟定然不妥!”
“那是毫无疑问的。”胤禩眯了眯眼,“老四,你是打算去跟弘历讲,还是自己直接处置?”
胤禛还没回答,就听到那边有个灾民惊慌的大叫:“你在干什么!你为什么要倒掉我的东西!你走开!”
两人循声望去,竟然又一次见到了熟人。
小燕子很认真的说:“这些是泥巴,你们怎么能吃泥巴呢!”
那灾民并不理她,只顾着将那些灰白的泥块再捡回来,又小心翼翼的护在怀中。
小燕子急的还想抢过来丢掉,却被旁边的永琪拽住了。
这个时候,胤禛和胤禩在侍卫的保护下,退到了不会被永琪和小燕子看到的位置。
小燕子的声音却很清楚的传了过来:“永琪!这里肯定有贪官!我不管!你一定要杀掉那个贪官!不然这些老百姓就太可怜了!”
胤禩挑了挑眉:“这样看来,这个野丫头虽说上不得台面,也有许多引人诟病的地方,心思却也没那么坏?”
胤禛点头:“若是他们不得寸进尺,到时候给他们留条生路也不妨。”这时他记起要回答胤禩的问题,“还是让弘历来处理,我目前还不够名正言顺,也好让我看看弘历这个皇帝是不是真的当不下去了!”
方式舟在得知了灾情的乾隆面前慌乱的跪下,还试图为自己辩解。不过乾隆一旦认真起来,倒也并非全然不顾一切。他派人查明了真相,知道全城的灾民几乎无人知道发放赈灾粮食的事情,而这场从去年到现在的旱灾早已闹得民不聊生,他们之前路过的那些村庄,整村整村的人活活饿死。乾隆大怒,当即派人将已悄然被胤禛控制起来的方式舟给拿下了。这之后的事情都顺理成章,方式舟被严厉查办,赈灾粮食被发放下去,百姓们为终于有了活路而欢呼起来。
可是胤禛的心情还是很差。
他起初以为尽管弘历不作为,情况也不至于太差,至少还有自己打下的基础在那儿。再加上关在宫里几年,就算外界消息再灵通,很多实际情况还是无法及时知道。所以他一直想,还来得及。
可是现在看来,弘历治下已经**到了这般地步,与康熙末年相比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那他先前的做法,是不是也可以算作是一种放任?
胤禩意识到今日身边少了个人,心里有些奇怪,就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出了屋子,他一眼便看到胤禛的背影。
弥漫在胤禛身周的气息让他生出几分惊讶,要知这人是出了名的冷面王,登基为帝后施政也多有严苛之举,足可想见他的心性何等坚韧。至少在上辈子,从小到大,他都不曾见过胤禛如此明显的情绪波动。
惊讶之余,他还有些犹豫,要不要前去劝解几句。
胤禩其实对胤禛的心思能想象一二,弘历是胤禛的儿子,却将天下治理成这样,哪怕这里与他们那个世界并不尽然相同。
只是,自己该站在什么立场上呢?或许还是不发一言更好一些,胤禛就算为此心情低落,钻了牛角尖,那对他胤禩又有什么影响?
胤禩想着就准备转身回房,可脚步迈出去,还是收了回去。不成,既然胤禛曾安慰过自己,哪怕他说过并不需要,他也不得不承认对胤禛的做法抱有感激的心情。所以扪心自问,他无法坐视不理。
又在原地踟蹰了片刻,胤禩还是走上前去,伸手搭住了胤禛的肩膀,“老四你何苦如此?弘历是弘历,你是你,就算是你将皇位传给的弘历,可是他会如何治国,也不是你能管得着的。历史上那么多明君的儿子,可都不怎么……”
他正说着,眼前猛的一花,身体被一股大力往前一拉,随即被紧紧抱住,胤禛的下巴搁在了肩上,吐出的热气打在耳边,对方低沉的声音敲在耳膜上,“胤禩,你这话是不是可以表示,你认为我是个明君?”
作者有话要说:虽然谈不上什么亲密接触,可是我觉得最后这段好暧昧对不对?暧昧的打滚啊~~~~~~~~~~~~~~
八爷:你能别动手动脚么?
四爷:不能
八爷:……刚愎自用你明个屁!
四爷:跟你一起我不介意当个昏君
八爷:(扭头……老爷子你所托非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