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桃花看着这个满脸的期盼的望着她的男子,实在不知道那些隐藏在心底的残忍真相该如何的说出口。
“我——,惜言,我如今有了孩子,而且这孩子的父亲是——”桃花一顿,不知为何,她极不愿意在这孩子的父亲上冠以那个人的名字,虽是事实,也不可以!桃花接着说:“且即使记起来又如何?我早已不在是以前的璎珞了,我们不可能了,为何不放手?”
“那个男人是司徒睿,我知道,可这孩子的父亲可以是我柳惜言!”柳惜言说的很是坦然,仿若只是在陈述一个极普通的事实一般。
“你的心中当真会不介意?当真会痛快?我们如今中间隔着的,不知是一段遗失的回忆,还有一个孩子,惜言,你跟璎珞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桃花觉得自己既然已经做了决定,就该跟这个痴心的男子讲明白,藕断丝连的故意若即若离比干脆利落的斩断牵绊更为残忍,彻底的狠狠的斩断了,才是真正的放了这个男人,给了他自由呼吸的空间!如此这般的利用另一个人的身份享受着他的痴情利用着他的好,是何其的残忍!
“璎珞,我要的是你,我爱了半生的人也一直是你,从三岁你我二人再皇宫里牵起手开始,我柳惜言的世界里便只有你,失忆的你是你,有了孩子的你,还是你,我只知道我要你,璎珞,这辈子,只会要你,于璎珞!”还是璎珞,他的至死不渝生死相随很让桃花感动,可那个人不是她,是他的于璎珞,自始至终!
“可我已经不是于璎珞了!我不是她!不只是失忆,而是因为我根本不是她!”桃花觉得无论如何不该在优柔寡断,是到了说清楚的时候了,她不能占据了一个女人的身体,还自私的利用本该属于她的那份感情。
“你,你说什么?”柳惜言看着桃花那似乎洞悉一切真相的目光那般坦坦荡荡的看着他,他没有来的觉得一丝的心慌。
“你莫非当真感觉不到我们二人的不同?你认为单单是一个失忆会如此彻底的改变一个人的脾气习性?你难道没觉得我白桃花除了这容貌跟你那口中或是记忆中的于璎珞没有半分的相似?”桃花一字一句,说的镇定。
“你,璎珞,此话何解?”柳惜言不由得站直了身子,只是身后的手指甲深深的掐到了皮肉里。
“不要叫我璎珞,因为,我根本不是于璎珞,不是你的心心念念的那个大周公主于璎珞,我是白桃花,我没有失忆,我记得很清楚,我的名字叫做,白桃花!我不会唱歌,不会跳舞,不会那般肆无忌惮的娇笑,没有你的于璎珞那份雍容华贵浑然天成的气度,我会做饭,会卤猪下水,会当街叫卖,如一个普通人一般活的战战兢兢委曲求全,因为我是白桃花,我根本不是于璎珞!我不过是异时空的一个灵魂,不知是何种因由,机缘巧合的附到了这已死的于璎珞的身体上,我自己也是莫名其妙,我不知道自己怎么回我原来的世界,若是可以,我根本连一分钟都不想待在这个被所有人抢破头的璎珞公主的身上,可我也是无计可施毫无办法,而且,我想,即使没有我,你的璎珞也不会回来,她是真的死了,不是失忆,如今,活着的人是我——白桃花,虽然我很抱歉我用了她这具皮囊!”
“你,你撒谎,你是故意骗我的,想让我死心,所以故意这般骗我的。”那个面色惨白的男子仿若是被宣判了死刑的囚徒,却还不死心的进行着最后的挣扎!
“我的话可以作假,可你的感觉做的了假吗?你难道真的没有疑惑过现在的我与过去的璎珞间不同?没有感觉到我换了一个人一般?一个人若只是失忆会有这般翻天覆地的变化?”桃花咬咬牙,压抑住心中的不忍,继续道。
“呵呵,呵呵,呵呵呵——”那个冷若冰山一般的男子竟然就那么狂笑了起来,笑的前后俯仰,笑的通天彻地,笑的桃花由外到内不住的发寒,最后,甚至笑出了眼泪。
半响,柳惜言才止住了笑声,任由那泪滴粘在睫毛上,像极了蝶翼上的清露,忧伤的唯美。
“你为何要告诉我?你说,你为何要告诉我!”柳惜言的脸色寒冰般的惨白,他的两手死死的扣住背后的树干,手指深深的插入到了树身里面,仿若只有这般,他才可以抑制住自己要爆裂要发泄的冲动!
“我——,我以为——”桃花的嘴唇不知所措的张颌着,看着那个男子几乎是青筋爆出的手背,找不到为自己辩解的理由。
“你以为什么?你以为这般便是对我好了?你怎知我想知道这真相?你又怎知我不知道这真相?你不是我,你为何为我决定怎样才是对我好的?你又怎知我不想一直活在这幻想里?活在璎珞还活着,有一天还会记起我,我们还会一如当初的这种卑微的希望里?你为何要说出来?你为何连我这仅剩的唯一的希望都要这般残忍的打破?为何连一点点希翼都不肯留给我?为什么?”
“我——”桃花的心被重锤碾过似得疼痛,原来他一直都是知道的,不过是不愿意相信罢了,自己今天这一席话,狠狠的戳破了他那些幻想出来的七彩肥皂泡,让他赖以生存的念想彻底的破灭了,果然,对于一个活在梦里的人来说,何其残忍。
原来,有时候,真相不谎言,更残忍!
“璎珞死了?真的是不在了?再也不会回来了?”柳惜言喃喃的目光有些呆滞的看向桃花。
桃花拧眉看着那树干上滴下的鲜血,看着这个男子那般无助的目光,蠕喏了半响嘴唇,却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怎么会啊?你看,璎珞还好好的在我面前,刚刚还在吃他最爱的米糕,怎么会不在了呢?看啊,她不是还在我面前吗?璎珞,那米糕是我亲手做的,是不是跟那大厨的味道如出一辙?嘿嘿,你不知道?那一年你十岁生日时吃的那盘米糕就已经是我亲手做的了,你是不是也没吃出来?你可知道,为了那份特殊的礼物我跟着那做米糕的大师傅学了半个多月,天天泡在厨房里,我爹恨铁不成钢的骂我没出息,可你知道吗?我要出息作何用处?我只想要你!”
柳惜言已是迈步到了桃花的面前,那流血的手指轻轻抚上了桃花的脸,顺着她匀称的手指流下来,滑过桃花的面颊,滑过柳惜言白玉般的掌心,滴到桃花的衣领上,滴到她抬着的盛着那糯白色米糕的瓷盘里,有几滴沾染到米糕上,晕染出绯色的血韵,像是掺进了眼泪的鲜血,透着迷离的凄凉。
“你可知道,往后,年年你过生日我年年都给你做米糕的,你没回都吃的一点不剩,可你不知道,你大加赞誉的米糕年年都是我亲手做的,四年啊,我做了四年,你吃了四年,你记得吗?你十四岁这年我出征的时候答应回来给你庆生的,那时我想,我一定要告诉你,这米糕背后的真相,我要让你大吃一惊,我要让你更加的爱我,可你没能等到我回来,璎珞,找寻你的这四年,每逢你的生日我便要做一盘米糕,可从来一块都不会吃,就那么原封的做好,一个不动的留着,我不敢吃,从来不敢,我怕那米糕不是甜的,会苦的让人心酸,会酸的让我落泪,你知道吗?虽然一直没有你的消息,所有的人都说你死了,早就死了,可我一直没哭,从来没流过一滴眼泪,因为,我觉得,只要我不哭,你就还活着,你一定还活着啊,我那么爱你,都一直没哭不是吗?我都没哭,你怎会死呢?”
“然后,璎珞,我会把那盘米糕埋到我院落的樱花树底下,我想,不管你在天涯海角哪怕是碧落黄泉,你一定都会知道,我做了米糕,我在想你。那么你就不忍心离我而去,你就会回来了是吗?”
“后来,璎珞啊,你回来了,我从没像那日见到你那般的感激上天,不管你是失忆也好,忘记我也罢,只要你还活着,还活着啊,就好!璎珞啊,你知道吗?我只要你还活着就好,哪怕是在我不知道的地方,我一辈子找不到的地方,活着,就好!”
“今天是九月初一,你的生辰,你不记得了是?我做了你爱吃的米糕啊,时隔四年,终于又能看见你吃我做的米糕了,你知道吗,我为了这一刻等了四年,何况再在你身边等你直到醒来这般短的时间?”
“呵呵呵呵,可你,璎珞,在你生辰这一天,吃着握亲手做的米糕,竟然笑话般的告诉我,你已经死了?呵呵,多么好笑的戏码啊,璎珞,你还是这般的调皮,怎的这般的任性?”
“璎珞,你想吓我是不是?你又想试探惜言哥哥是否在乎你是不是?乖,你赢了,你又一次赢了!惜言哥哥真的害怕,很害怕,以后不可以这般吓哥哥了好不好?”
柳惜言那受伤的手一遍遍的轻轻的抚摸着桃花已是僵冷的容颜,他仿若痴了一般,只是怔怔的看着桃花的容颜,如若醉心于那绝世罕见的至宝,舍不得眨一下眼睛,那清朗的凤目如同蒙上了一层迷雾一般,飘渺迷蒙。
桃花仿若被这个男人给迷惑了似地,竟是毫不害怕,甚至呆呆的坐在那躺椅上,半靠着椅背,任由他的鲜血染红的手指滑过自己的脸颊,她甚至感到了脸上温热的血液的粘稠感。
那个男人的声音一如继往的清冷,他那般宠溺的微笑着,可泪水却是大滴大滴的从眼睛里跌落,像是狠狠的砸下来,砸到桃花的心上,一下更比一下疼!
作者有话要说:某遥是后妈,
今天,向来冥顽不灵的某遥终于承认了!!
很不容易啊,某遥这叫不叫坦白从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