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皋登的起源，”伏羲仰望着昏暗的天空，“我知道的也不是很清楚，只隐约了解，他们本来是和传说中的神族，也就是人类生存在同一个空间。”

蓝乐点头：“人类是那个世界的主宰。不停地征服，不停地索取，几乎，太阳照射到的地方，都有人的足迹。再凶猛的野兽，也逃不过成为人类盘中餐的命运。”

一侧的小坏蛋听得心有余悸：“那传说中的神族和帝盟一样吗？”

九尾狐甩了甩尾巴，表示不满。

——别忘了，你们现在还要靠帝盟才能活下去。

蓝乐轻笑：“不，人类，比帝盟还要可怕，帝盟吞食浮瑞是为了生存，而人捕杀兽是为了享乐。”

“享乐？”小坏蛋不太明白。

蓝乐支着脑袋，想了想：“举个例子，就是，你现在饿了，会去捕猎，但是，你是为了填饱肚子，至多也就捕抓比你弱小的生物。”

“嗯，这是当然的吧。”小坏蛋点头。

“而我们则不同，”蓝乐苦笑，“我们捕猎，不是为了充饥，而是为了享乐，我们有致命的武器，足以对抗所有强大的猛兽，我们享受捕猎的过程，会为了高兴而肆意杀害其他生命，然后，用不同的方法将他们做成各种美味的食物。”

“很难理解。”

“对，确实很难理解。”蓝乐点头，因为，她其实是习惯了那样的生存方式的，从来没用考虑过是够合理，而且，也没用考虑的必要，只要花钱就能办到的事。

“传说中的神族，确实很强大，很可怕。”伏羲看着蓝乐，“女性，在传说的神族中是相对弱势的群体，但，乐乐，你让我们看到却是强大，只有一个你，就已经让帝盟损失惨重，如果是整个……”

蓝乐咬着唇，静默。

犴狴却笑着抱紧蓝乐：“蓝乐，对我来说，无论你是什么样子都无所谓。”

碎星揉揉她的脑袋：“乐乐，传说中的神族，并没有你说的那么可怕。”

“是吗？”蓝乐看向碎星。

“你懂得神语，”碎星指指小坏蛋，“让他提前化作了人形，成为你最疼爱的弟弟，这件事，本身，不是很美好吗？”

蓝乐悲伤：“可是，我连累他……”

“姐姐，我觉得可以保护你，很好。”小坏蛋脑袋蹭蹭她的脖子，“我喜欢这样呆着姐姐身边，而且，可以保护姐姐，我很快乐。”

蓝乐叹了口气，事情既然发生了，已经无法阻止，就只能硬着头皮去解决。

“乐乐，我以为，”伏羲安慰蓝乐，“现在这样，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好事？”

“皋登这么忌讳你的存在，定然是有原因的，”伏羲回答，“而一直流传的天女传说，是，天女可以带来奇迹。或许，这个奇迹，是对浮瑞和帝盟而言的。”

“你让我带领帝盟和你们同皋登作战吗？”蓝乐觉得有些荒谬，“不可能的，差距实在太大。”

“并不是不可能。”碎星摇头，“利用你所说的战术，我和犴狴加上玄冥，既然可以打败帝盟，就可以用同样的方法打败皋登。”

“这个太儿戏了。”皋登很强，硬碰硬没有好果子吃。

“若是齐琼还在……”伏羲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所有人的目光都定格在了伏羲的身上。

齐琼，是帝盟之王，不知名的原因失踪已久。

“嗯，”玄冥附和，“如果有齐琼的帮助，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在所有的帝盟当中能够和皋登正面对决的，只有齐琼，很久以前，帝盟和皋登曾经开战过，由齐琼带领，最终划水而治。”

“为什么会失踪呢？”蓝乐皱眉思索，算起来，最后一次见到齐琼的那一次，发生了很特别的事。

犴狴抱着蓝乐反常地保持沉默。

九尾狐默默的看着化作了人形的犴狴。

蓝乐皱眉：“我记得，当时我逃跑的时候……喊了齐琼的神语。”若是名字反过来就是神语，那么，她当时确实喊了，如果，这个神语对小坏蛋和苏叶都产生了影响，那会不会也对齐琼产生了影响？

“你是说？”伏羲声音徒然放大，“你确实说了神语？”

“好像，是的。”蓝乐点头，那时候，齐琼好像很痛苦地挣扎，她也觉得奇怪，不过，当时急着逃跑，也没太在意，现在想来，实在是和苏叶变化时的情况有些相似。

伏羲笑了起来：“果然是这样吧。”

“怎么样？”玄冥和小坏蛋齐声询问。

“到了这种时候，还有隐瞒的必要吗？”伏羲的目光转向犴狴，“犴狴，轩辕……不，应该喊你作齐琼。”

听到伏羲的称呼，蓝乐震惊地回过头，看向沉默的犴狴。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犴狴的身上，碎星和犴狴交换了下眼神。

犴狴叹了口气，松开抱着蓝乐的手：“什么时候猜到的？”

“哈？”蓝乐瞠目结舌地看着犴狴，他的话，相当于是默认了伏羲的指控，蓝乐不知该做何反应。

伏羲耸耸肩：“其实，我只是怀疑而已，初次见面，从你身上感觉到的气息，和原先接受神祈的那只犴狴不同，简直是天壤之别，它没有你强大，也没有你这样的气势，最初怀疑，你不是原先的那个。而所有的犴狴，我都见过，没有你。加上后来，知道小坏蛋和苏叶的事，就开始怀疑你。”

犴狴想要伸手去拉蓝乐的手，半途收回：“我已经失去了作为的齐琼的身体，就是我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真的曾经那么强大过。”

蓝乐离开了犴狴的怀抱，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前这个明明已经很熟悉的人，突然变得那么陌生。

“很多东西可以改变，但是，又有些东西是深入骨髓，无论如何都更改不了的。”伏羲笑，“我有幸见过齐琼，对于他的感觉，终生难忘，那种不可一世的桀骜，从你身上，我再次看到了那种不可一世。”

“呵，”犴狴抬起头，看着蓝乐，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蓝乐，你怕我？”

“我……”蓝乐手握成拳，摇头，“不知道，我不知道……”

“不要用那种看陌生人一样的眼神看我……”犴狴伸手遮住她的眼睛，神色哀伤。

蓝乐双手覆住他的大手，没有动作：“为什么不告诉我？”

犴狴感觉到掌心颤动的眼睑上多了湿润的液体，是眼泪吗？

她有那么讨厌他，害怕他，到吓哭的程度吗？他对她而言，是那么的不堪？

“对不起……”他张嘴，但话，却不是从他的口中说出的。

是她的声音，还带着哭腔。

“对不起……”蓝乐眼泪大颗大颗地从眼眶里流出来，沾湿了他的手心，“是因为我吧……因为我，你失去了齐琼的身份……很恐惧，很害怕吧……从一个不可一世的强者，沦落到被一个小小的浮瑞就可以击倒的犴狴……”

初次见面的时候，她记得他一身的血……那样的痛苦，定然是很难受的……之后，发生了很多事……他向她示爱，她害怕地躲避他……就连那一次……他是怀着怎么样的心情侵，犯她的呢……

他心底的疼痛，心底的恐惧，只有比她更深吧……失去力量，对于这里的生物来说，是致命的打击……她从雅的身上见过……

她只能不断地重复着这三个字：“对不起……对不起……”她不知道除了这三个字之外，还能用什么来表达自己对他的歉意。

这么久以来，她从来没有为他想过，只是一味地害怕他，责怪他……安然地享受他为她付出的一切……

犴狴紧紧地将她拥入怀里，一种狂喜的感觉在胸口蔓延：“不要哭……”

犴狴一点点吻去她的泪水，小心翼翼地吻着她的唇安慰她。

旁边的人不忍心打扰，默默地看着。

他最怕的，是她会怕他……

“蓝乐，你是我的新娘……我，只有你……”

“嗯，我知道……”

彼此的坦诚，让沉淀的情感在一瞬间爆发。

有时候，言语并不能表达太多，身体的接触才能安慰彼此的慌乱和骚动。

那是一个缠绵而深情的吻，好久，之后才结束。

蓝乐依靠着他，听着他的心跳，有种恍如隔世之感——自己何德何能，竟然可以得到如此深沉的感情。

她看着在座的优秀男人，深深吸了口气。

“背水一战！”

无论如何，她都不可以失败！

为了自己，为了他们！

她也想知道，自己，到底可以为他们带来什么样的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