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进了自己的院子,两个俏丽的丫鬟锦儿和缎儿伺候着韩祯贤自去更了衣换了常服,白雪茹见他出来,亲手捧上了刚沏好的茶。韩祯贤道:“你也坐下歇一会儿,这些事情让丫鬟们做就是了。”白雪茹笑笑道:“又不累,举手之劳而已。”韩祯贤听罢只觉得心中暖洋洋的,端起茶碗喝了一口想,陆氏可从来不会这样做,她能让丫鬟做的从来就不会自己动手,看来出身差别那是不容忽视的呀。
甘蕉犹犹豫豫的进来,看了看两人的脸色道:“老爷,夫人,芳姨娘和三少爷过来问安!”白雪茹迅速地瞟了韩祯贤一眼,见他不说话,只好道:“让她进来!”
芳姨娘牵着良哥儿的小手,后面跟着一个手捧包袱的小丫鬟走了进来。母子二人给夫妇俩行了礼,白雪茹让黄芩给二人端了小杌子来坐下。芳姨娘从小丫鬟手中拿过包袱走到白雪茹面前怯怯的道:“夫人,婢妾前几日给您做了一件衣裳,也不知道您喜不喜欢合不合身,今日给您送过来,若是有什么不合适,您只管说,婢妾定会用心改正。”
白雪茹心里很有些同情她,当场打开来一看眼前不觉一亮。只见一套月白色的衣裙,上面绣满了蝶穿百花的图案,一看就是下了大工夫的,手工很是精致,整套衣裙非常雅致。白雪茹心中喜欢,脸上便随之表露了出来,脱口赞道:“好漂亮,芳姨娘有心了!”芳姨娘飞快的看了一眼旁边的韩祯贤,见他眉眼舒展,眼底似有笑意,心中顿时安定了下来,笑道:“夫人您喜欢就好!”
白雪茹想起舅妈说的话,不仅多看了芳姨娘两眼,余光中瞥见良哥儿盯着他们小几上的一盘玫瑰酥,便将衣服递给白芷收起来,冲着良哥儿招了招手笑道:“良哥儿过来!”
良哥儿原本安安静静的坐着,一见有人喊他立刻紧张起来,看着芳姨娘动也不动。韩祯贤见状眉头顿时皱了起来道:“良哥儿,你母亲喊你为什么不答应?”
白雪茹一看坏了,这大神脸色一变,胆小的良哥儿一定会吓着的,如此以来岂不是给自己找了个麻烦?她眼看着良哥儿小嘴一憋,芳姨娘神色立刻有些慌张,她也顾不得照顾韩祯贤的情绪,马上端起那碟子玫瑰酥走到良哥儿身边蹲下道:“良哥儿别害怕,你喜欢这点心吗?我让人给你包起来带回去吃好不好?”
良哥儿眼看着就要哭起来了,两只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可是白雪茹亲切和蔼的蹲下和他说着话,又端了他心仪的点心说给他,他立刻就迷糊起来,不知道该哭还是该接过点心道谢。他抬起头看着芳姨娘,很是茫然。芳姨娘忙道:“夫人您不必管他,这点心您还是自己用!”
白雪茹笑笑,看良哥儿不哭了松了一口气,她不理会芳姨娘的话,转身让白芷把点心装了起来给了芳姨娘。
这短短的时间里发生的一切看在韩祯贤眼里,不由让他一怔,他完全没有料到白雪茹会这样处理事情,再看她的时候便多了一丝探究。芳姨娘害怕韩祯贤会发作良哥儿,赶紧恭恭敬敬的道:“时辰不早了,婢妾告退了!”韩祯贤点点头,白雪茹长出一口气,目送着那母子二人离开了。
白雪茹生怕韩祯贤责怪自己刚才的举动,笑眯眯的巴结道:“老爷,要不然就安置了?”韩祯贤刚要接话,甘蕉又报道:“老爷,夫人,大少爷和梅姨娘来问安了!”
韩祯贤笑了一下温和的道:“让他们进来。”白雪茹看在眼里心里却腹诽道:真是区别对待哈,这梅姨娘看来很有些体面呀,大神的脸色就很说明问题!
梅姨娘婷婷袅袅的和韩德彦走了进来,韩德彦笑咪咪的给二人行了礼,梅姨娘虽然礼行的规规矩矩却一直拿眼睛看着韩祯贤,完全无视了白雪茹的存在。白雪茹暗暗的苦笑了一下,在这韩府里再次感到了浓浓的轻视和危机。
韩祯贤看着大儿子的眼光非常温和,他仔细的问了这几天彦哥儿的作息和饮食,又对白雪茹道:“彦哥儿五岁多了,我正在给他找合适的先生,你有时间就教教他一些规矩。”梅姨娘在一旁笑着道:“婢妾平日里也有给哥儿讲一些规矩,老爷您放心,哥儿聪明着呢,学什么都是一学就会!”
白雪茹听了吃了一惊,这梅姨娘的胆子也太大了,自己还没有说话她就敢开口,这分明就是最不守规矩的事了!想到这里她立刻扭头看着韩祯贤,她想看看这个男人会怎样处理这件事,这可是关乎自己未来地位的大事。韩祯贤眉头一蹙脸色一板道:“梅姨娘你忒没有规矩了,我和夫人在说话,那里有你插嘴的份?教育子女是夫人的本分,你一个姨娘怎能越距?”
白雪茹闻言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地,幸亏韩祯贤还是个明理的人,她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梅姨娘却吓了一跳,她基本上没有被韩祯贤当众呵斥过,心里一点准备也没有。原来在陆氏手下的时候,因为陆氏非常讨厌她,从来就不见她,所以她没有在正室面前立过规矩。加之韩祯贤偏宠彦哥儿,自然也就疼爱她,她难免在韩祯贤面前有些放肆。不料新夫人一进门,韩祯贤发作她就毫不留情,顿时令她慌了手脚。她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哭着道:“婢妾一时不小心乱了规矩,请老爷、夫人责罚!”
韩德彦从小到大都因为长得酷似父亲而备受父亲疼爱,再加上梅姨娘也很得宠自然就有些骄傲之气,冷不丁见生母这个样子,五岁的小孩子立刻认定了是因为白雪茹父亲才这般让姨娘没脸,不由得狠狠的瞪了白雪茹一眼。
白雪茹只觉得一道怨恨的目光直射自己,她偏头一看发现了韩德彦的愤怒,心里不由打了个冷战,暗暗有些叫苦。
韩祯贤本来就担心白雪茹初来乍到被人刁难,不想自己院子里首先就有人蹦了出来,他气呼呼的道:“一不小心?我看你是不懂规矩二字怎么写!你下去将《女论语》、《女则》、《女戒》各抄一百遍,抄不完不许出房门!”
梅姨娘一听就愣了,她抬起头眼泪汪汪的看着韩祯贤,心里道:这也罚的太重了点!
韩祯贤一见她这般样子心头火气更大了,他感觉到自己的威严受到了质疑,于是口气愈发严厉的道:“怎么?你不愿意?”
梅姨娘一听立刻醒了过来,她此时已经知道不能再招惹这位爷,否则后果更严重!遂低头道:“婢妾没有怨言,定会好好地下去学规矩!”
韩祯贤挥了挥手道:“知道就好,下去!”梅姨娘再也不敢多话,领着韩德彦急忙退了出去。
锦儿和缎儿自觉地走了进来,服侍了韩祯贤去沐浴。白雪茹短短的时间里抽到的冲击太大,心里太多感慨,默默地由白芷和藿香服侍了去里屋卸了簪钗,又静静的滑到浴桶里泡着。经过这两天短短的接触,韩府的复杂让她心中绷紧了警惕的弦,不知道该怎样处理这纷乱的关系。她脑子里回味着白天母亲和姨妈、舅妈给自己上的课,又想起自己对母亲的承诺,决定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搞定身边这尊大神才是,否则连小小的姨娘都可以看不起自己拿乔做张,那将来是个人就可以爬到自己头上作威作福,自己的日子就没法过了。
白雪茹很清楚,自己既然没有能力反抗这门亲事,那就只有坦然的接受,并且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过好自己的小日子是正经的。正如母亲说的那样,不管自己喜不喜欢,现如今的当务之急是搞清楚自己要什么,才能明确自己可以做什么。韩府的情况自己现在一无所知,那么最好的办法是以静制动,见招拆招。太夫人不能得罪,大神更加不能得罪,可是这两个人似乎又是对头,自己会不会讨好了一个就得罪了另一个呢?好纠结!!
她想了半天,觉得凭这两天韩祯贤的表现似乎对自己并不是太坏,那就表示自己相对来说取得他的宽容和理解会容易一些。想想也是,好歹两个人要睡在一张床上,肌肤相亲之下,自然容易沟通一些。她快速的把自己收拾干净回到内室,心里暗暗的告诫自己,只要是心不动,那就不会受到什么太大的伤害,其余的就因势利导!总之要尽量学会把握一切机会让自己生存才是上策,生存下去了才有机会谋幸福。
韩祯贤好整以暇的斜靠在床上,两手枕在脑后,看见白雪茹进来便将身子往里一挪,静静的看着她走近。
白雪茹犹豫了一下,心里想着,男人都喜欢保护弱小,那么自己就示弱好了,想必这样比较安全!于是便笑吟吟的坐到床上道:“老爷,您没有什么话要对妾身说吗?”
韩祯贤一愣,缓缓地道:“没有!”
白雪茹道:“妾身倒是有话想说!”
韩祯贤听了立刻有了几分好奇,便道:“想说什么你就说。”
白雪茹低下头,怯怯的道:“老爷,妾身有些害怕!”
韩祯贤略一思索便明白了,她初来乍到什么都不知道,心里惶恐不安这很正常,但是难得的是她居然敢就这样说出来,不由得心里一动,笑笑的看着她道:“你害怕什么,且说来听听!”
白雪茹见他态度出奇的好,便受到了鼓舞,小嘴一撅细声细气的板着手指头数着道:“妾身不知道老爷什么时候起身上朝,也不知道老爷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还有就是这府里其他房里的人都有什么忌讳禁忌,怎么才能在这府里避免出丑丢人。反正妾身什么都不知道,心里很不安自然就会害怕。”
韩祯贤虽然猜到了是这样,但是听白雪茹直言不讳的讲出来又是另外一种感觉,于是心里一软,伸出手将她搂入怀里,温柔的道:“别害怕,什么事情都是要慢慢来的,时间长了自然就知道了。”
白雪茹头枕着男人厚实的胸膛,试探道:“可是妾身要是不知道这些犯了错怎么办?到那时候老爷您可不能责罚我!”
韩祯贤紧了紧手臂爱怜的道:“不罚不罚,我答应你就是!就算是你犯了错太夫人罚了你,你当时即便觉得委屈也不要硬来,大不了回头来告诉我,有我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