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过了中秋节之后,白雪茹挑了一个好日子将缎儿嫁出了门。她想着长远跟在韩祯贤身边也是忠心耿耿的,便又赏给了缎儿好几匹好料子添妆。缎儿拿着这凭空多出来的衣料喜出望外,暗自庆幸自己当初的英明决定,自此后一心一意的和长远过起了小日子。
那长远的高兴自不必提,不仅娶了如花似玉的漂亮媳妇,韩祯贤还额外的赏了他不少好东西,这让他在下人堆里立刻就显得与众不同起来,羡慕的人自然是有一大堆。
白雪茹怏怏的坐在摇椅上,她闭着眼睛想着自己的心事。昨儿夜里,值夜的黄芩和她说老爷已经在梅姨娘那里歇了两晚了,她听了虽然没有说话,心里顿时有一种失落感。今儿一早梅姨娘来请安的时候,白雪茹便仔细的打量了她一番,果然见她面含春色,眉梢眼角都是得意,不仅在心里苦笑起来。
白雪茹虽然一再的告诫自己:心不动就不会受伤害,可是日子一旦过起来,就不是这样容易控制得住自己的心思了。那日常里的一点一滴慢慢堆积起来,谁又能完完全全的无动于衷?她毕竟不是木头人。她也知道在大家族里,女人来了小日子男人是要避讳的,可是当枕边人真的去留宿在别人那里,她还是忍不住的觉得膈应的慌。她记得在现代的时候有个笑话说:牙刷和老公一概不外借,当时她就觉得说的真精辟。可惜现实往往是很残酷的,她前世就没有能够做到“一生一世一双人”这一点,看起来在今世就更不可能了。毕竟在这里男人三妻四妾是合理合法的。
有多久没有想起那糟蹋了自己纯真感情的恶人了?她自己也不知道。今天对时对景乍然想起来,心里是早就不痛了,余下的只有深深的无奈而已。一时间对自己的无奈,对人生的无奈都让她提不起精神来。
九月里的天气虽然一早一晚还有些凉,但是正午的太阳还是很炙热。白雪茹睡醒了午觉起来,看见窗外白花花的太阳就觉得晕,一阵没来由的心浮气躁让她浑身上下都不爽起来。
良哥儿一如往常的来到正屋,他叽叽喳喳说了很多自以为有趣的事,但是都没有得到白雪茹的回应,他不由得很奇怪。芳姨娘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她的脸色道:“夫人,婢妾看您面色不太好,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白雪茹闻言一愣,心里暗暗的有些懊恼自己太情绪化。她立刻反省了一下,感觉自己也太不像话了,为了这些无法改变的事情烦恼真是不值当。于是她笑笑道:“没有什么,我只是想事情想得太专注了而已。”
白雪茹甩甩头,仿佛就这样把所有的不愉快甩掉了一样,她拉起良哥儿的手道:“母亲教你画画好不好?”
良哥儿一听便拍着小手开心的道:“好呀。”
白雪茹打起精神让黄芩拿来了纸笔,她想起了自己以前很喜欢看的漫画,那些个很可爱很有趣的画面立刻填满了她的脑海。她握着良哥儿的小手在纸上画了一个很很搞怪的小猪的样子,然后笑着问良哥儿道:“好玩吗?”
良哥儿两眼放光,使劲的点了点头道:“母亲您画的真好,良哥儿好喜欢。”
白雪茹听了一下子童心大发,她笑着道:“那咱们再画一个良哥儿好不好?”
良哥儿羞羞的一笑也不说话,任由白雪茹握着他的手画了起来,不一会儿一个版的良哥儿跃然纸上,那大大的脑袋神情像极了良哥儿,可是那小小的身子又透着一分滑稽。白雪茹画完得意的大笑起来,良哥儿自己看了也嘿嘿嘿的笑个不停。他拿着画爬下炕跑到芳姨娘面前展示起来,芳姨娘看了也忍俊不禁笑了起来。白芷、藿香等人也纷纷的跑来一看,每个人看后都觉得十分传神,这让良哥儿感觉很是快活。
良哥儿爬上炕,在白雪茹耳边笑着悄悄的嘀咕了几句,白雪茹听完点点头。于是两人又铺开纸忙活起来。一个时辰以后,良哥儿兴奋的拿着一大摞画开始炫耀起来。只见他把那些个画一张一张铺开在炕上,一屋子的人都在画上或喜、或忧、或嗔、或怪神态各异的站着。于是大家便涌到炕前观看品评起来,屋子里便不时的爆发出一阵一阵的欢笑声,惹得屋外的丫鬟婆子们好奇极了,不知道屋子里的人得了什么宝贝如此开心。
晚饭后白雪茹来到明堂,杨氏和姜氏已经在座。几个人分别见了礼坐定,杨氏道:“母亲,您再看一看这宴客名单,不知道媳妇是不是有什么疏漏的。”
白雪茹知道这是下个月太夫人生辰的宴客单子,这些事情都与她无关,所以她静静的吃着茶一言不发。
太夫人貌似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随后就将单子放下。她像是突然想起来似地对白雪茹道:“老大媳妇,我听说上一次老大出去办差,有个叫宋子云的救了老大一命是不是真的?”
白雪茹听了暗暗地吃了一惊,不知道这事隔这么久谁给老太太传的话,而老太太这样问又是有什么样的企图?她态度恭敬的道:“回母亲的话,是有这么一回事。”
太夫人伤感的道:“可怜宋子云为了救咱家老大丢了性命,还丢下了寡母和一个未出阁的妹妹,你们可要好生的报答她们母女才是,万万不能让人寒了心。”
白雪茹小心翼翼的道:“多谢母亲教诲,媳妇已经安排了人专门照顾她们母女。”
太夫人和蔼的道:“按理说她们家儿子对老大有救命之恩,我这个当母亲的也该好好的感谢一下这母女二人才是。这样,你那天有空就接了这母女二人来府里,我好好的招待招待她们。”
白雪茹闻言心里一惊,但是长者有命又不敢不从,只好苦笑着答应了下来。
姜氏听了奉承道:“母亲您真是慈爱,家里的大事小情您都挂在心里。”
太夫人笑笑道:“可惜人老了,好多事情还是要靠你们才行。”
几人随即又接着讨论了一下宴客名单,太夫人便让杨氏在宴客名单上又加了宋家母女,这样又过了好一会儿大家才各自散去。
白雪茹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都想不明白太夫人说那些话的含义。韩祯贤依然没有来上房安歇,白雪茹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不由得有些黯然神伤。思索良久她决定不管三七二十一,见招拆招!于是她才慢慢的静下心来睡了过去。
翌日,韩祯贤从衙门里回来,白雪茹便和他说起了太夫人的主张。韩祯贤也是有些吃惊,他总觉得太夫人无事献殷勤就一定有鬼,可是鬼在哪里他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于是道:“不管怎么说,你还是要多小心些,别让人钻了什么空子才是。”
白雪茹便答应了一声。
韩祯贤奇怪的看了她两眼,莫名其妙的觉得她于往日有所不同,可是到底哪里不一样又一下子说不出来,不免便有些气结。于是他便叫过良哥儿来试探道:“良哥儿告诉父亲,你这几天都学了些什么?”良哥儿如今胆子大了许多,小嘴巴拉巴拉的数着自己新学的东西,末了还说了自己昨天画的画,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韩祯贤听了大感兴趣,于是便指使着良哥儿拿了画来看。良哥儿让芳姨娘取来了他收好的画,他指着画上的人物一个一个的解释给韩祯贤听,韩祯贤看的大乐,不由得多看了白雪茹几眼。可是这一看他就发现,妻子脸上还是淡淡的表情,丝毫不回应自己,于是他一下子就没了心肠。他又看了一会儿画,随口敷衍了良哥儿几句。芳姨娘一见他口气不对,马上就知趣的带着良哥儿告辞退下了。
韩祯贤拿了一本书靠在炕上安静的看起来,白雪茹也不说话,自顾自的拿起针线做起来。夫妻二人于是便在这微妙的气氛中挨到了晚上。
白雪茹磨磨蹭蹭的就是不愿意洗漱安置,她一想到牙刷的笑话就觉得心理面堵得慌。韩祯贤倒是不管不顾的躺到了床上,一副理所当然坦然的样子。
纠结的白雪茹泡在浴桶中久久不愿意起身,她在心理面和自己斗争良久,终究觉得自己拧不过去只好爬起来整理好自己。好不容易她才把自己收拾干净躺到床上,韩祯贤一把就将她搂在了怀里,她却不由得身子一僵,心里十分的不情愿便通过身体传输出了信号。
韩祯贤自然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他低声问道:“你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情吗?”
白雪茹干干的答道:“没事。”心理面却在想:若是他用强自己怎么办?
韩祯贤一阵气闷,不明白这女人到底怎么了?他觉得自己的男性尊严受到了忽视,于是他丧气的放开手,一转身背对着白雪茹盖好了被子。白雪茹在他身后长长的轻出了一口气,放软了身体自嘲的笑了笑,慢慢的进入了梦乡。
虽然在身体上白雪茹抗拒韩祯贤的触碰,但是在生活上的礼仪她还是谨守本分。她深知只要自己不死,只要没有什么重大的变故,基本上自己的这一辈子都会和这个男人绑在一起。为了不给自己找麻烦,她一大早便起身服侍了韩祯贤穿戴起来,又温柔小意的陪着丈夫用早餐,搞得韩祯贤一头雾水,直接怀疑自己昨天是不是在做梦。他眼含探究的在白雪茹脸上扫来扫去,百思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