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西小院,白雪茹看着苍白的良哥儿很是心疼,她柔声问道:“良哥儿告诉母亲,你想吃些什么,母亲让人去给你做。”
良哥儿笑了笑道:“母亲,我什么都不想吃。”
白雪茹轻声细语的哄道:“不吃东西怎么行,马上就过年了,你不想快些好起来和母亲一起玩耍吗?要不母亲让黄芩给你煮好吃的八宝粥好不好?”
良哥儿想了想懂事的道:“那好,我听母亲的就是。”
白雪茹忙叫白芷去吩咐了,又陪着良哥儿说了好一会儿话,一直到喂他吃完粥才离开。
午饭后韩祯贤和白雪茹商量道:“我给彦哥儿请的先生说年后可以来坐馆,过完年以后我想让他让搬到外院去住,你意下如何?”
白雪茹微微的有些吃惊,她看着韩祯贤真诚的道:“彦哥儿还,现在就搬到外院是不是太早了些?先生虽然是住在外院,也没必要让彦哥儿现在就天天跟着他”
韩祯贤皱着眉头道:“我何尝不知彦哥儿还小,但是你看他现在的行事哪有一点大家气度?我担心他如果在梅姨娘身边再待几年就更加糟糕,到时候就是想管都管不过来了。”
白雪茹不知道他一大早就和彦哥儿短兵相接过,她犹豫了一下道:“彦哥儿才六岁多,身边若是没有个仔细的人,放在外院恐怕让人很难放心。若是被一些别有用心的人钻了空子挑唆教导坏了,到时候只怕是您更加忧心。”
韩祯贤听了细细一想,就府里的这些人还真不好说。自己白天都不在家,妻子不方便经常到外院,难保不会有人故意去带坏小孩子。
他想起自己小时候,太夫人好吃好喝的供着自己但却不闻不问自己的学业,一大帮的下人哄着自己斗鸡弄狗整天嘻嘻哈哈。后来,要不是自己的生母拼着被太夫人责罚狠狠的打了自己一顿,又想尽办法竭尽所能的上下疏通,派了个懂事的大丫鬟来时时苦口婆心的规劝着自己,只怕是自己也没有现在的成就。
白雪茹看着丈夫的脸色时阴时晴变幻莫测,不知道接下去该怎么说于是选择了沉默不语。
韩祯贤想了好半晌才开口说道:“你所虑极是,这个事情还真是不好办。”他瞟了妻子一眼,有心想把彦哥儿放到正屋来请妻子管教,转念一想若真的这样办了良哥儿又怎么弄?要是两个儿子都放到正屋来,妻子到时候肯定会很忙,将来若是妻子怀孕了又怎么办?
白雪茹不知道一眨眼的功夫某人心里就转了多少个圈,她站起身来亲手换了一杯热茶递给韩祯贤道:“此事急不得,还需从长计议的好。”
韩祯贤喝了一口茶叹道:“那梅姨娘没有什么气量是我意料之中的,想她只是梅千总的远房侄女,顶多算个小家碧玉,她若是真能教出好儿郎来那倒是让人很意外。但我没有想到彦哥儿现在被她养成了这样的性子,这实非我所愿呀!”
白雪茹没搞明白为什么丈夫会这般感叹,梅姨娘的出身什么的她从来就不想探究,对于梅姨娘她采用的是完全忽视的态度。丈夫这样难不成是想让自己主动提出了教养彦哥儿吗?可是说心里话她并不想把彦哥儿放在自己身边,这孩子虽然年纪小,但是生母在他身上打下的烙印却很深,要想调教好可不容易。
再说了,前几天的事情给她留下的教训太深刻。且不说彦哥儿服不服她管,只说如果她教导彦哥儿严厉了,那就一定会被太夫人之流挑毛病说三道四;如果她让彦哥儿随意发展,也一定逃不过韩祯贤的埋怨和指责。所以这个事情是典型的出力不讨好的,说她自私也罢,狠心也罢,她就是不愿意自己给自己找事情做。
于是她打岔道:“妾身早上去看了良哥儿,这孩子虽然还有些虚弱,但是已经没有大碍了。老爷您现在也没别的事,我们一起再去看看他可好?”
韩祯贤闻言笑了笑,他看了白雪茹一眼起身道:“左右没事,那就去看看。”
白雪茹松了一口气,她还真怕丈夫纠缠着韩德彦的事让自己难以应付。于是她忙起身随着韩祯贤去了西小院。
芳姨娘看见韩祯贤两人联袂而来受宠若惊,急忙起身迎接。
良哥儿吃了东西又睡了一觉,比起早上韩祯贤看见的样子好了许多。良哥儿看见父亲和颜悦色的和自己说话,母亲也温柔的嘘寒问暖,一向缺少父爱的他激动的小脸微微的泛红,开心之情溢于言表。
韩祯贤细心的发现,自从白雪茹打开了良哥儿的心扉,良哥儿的进步不是一点两点,他不由得再次心动。夫妇俩在西小院待了好半天,陪着良哥儿说了好一会儿话才离开。
受到西小院良哥儿表现的感染,回来的路上,韩祯贤几次都想开口说把儿子们都放到正屋里来教导。但是他看了看妻子柔和的面庞,再想一想妻子对梅姨娘母子疏离的态度,又将话咽了回去。
腊月二十六,白雪茹给大家分派了过年的东西,东小院和西小院早早的来领了东西道了谢。林妈妈来报说有一个丫鬟的老子生了重病,家里人来接她回去伺疾,请夫人恩准。白雪茹觉得这是人之常情,便立刻答应了。
第二天,林妈妈又来报说有一个丫鬟干活时不小心跌伤了,家里人来接她回去养伤,请夫人示下。白雪茹觉得事情有些奇怪了,但是在林妈妈嘴里又问不出什么来,也只好同意了。
韩祯贤从书房里回来白雪茹立刻和他说了自己的疑问,韩祯贤不动声色的道:“你想多了,也许就是巧合而已。”白雪茹对他的回答很不满意,但是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就此作罢。
白雪茹等待韩祯贤不在屋子里时,叫了藿香和玉梅来问话,两人居然都不知内情。她把林妈妈的说辞说了一遍后道:“这两个人不早不晚的在这时候走了,院子里的人居然都不知道倒底是怎么回事,你们说这事是不是有古怪?”
藿香想了半天道:“奴婢只是觉得这两个丫鬟平日里看着挺老实的,人缘也都不错,和谁都处的很好,也不乱跑乱逛。但是她们这样子走奴婢倒还真的不知道有何不妥。”
玉梅想的远一些,她皱着眉头道:“按照藿香的说法,她们这样子急匆匆的就被家人接走,院子里至少除了林妈妈以外和她们交好的人应该会知道一些什么才对。”
白雪茹想了想放弃道:“算了,我也是被人算计怕了,所以才找你们来问问的。既然大家都不知道就别管了,只是万事小心些就是了。”
两人答应了一声便退了下去。
翌日,藿香见韩祯贤不在屋子里便对白雪茹小声说道:“奴婢昨日回去颇不放心,便和白芷商量着四处下功夫好好地查问了一下。夫人您猜怎么着?”
白雪茹眉毛一挑笑道:“可是有什么意外收获?”
藿香笑道:“果然瞒不过夫人您。那两个丫鬟,一个是通过太夫人身边的刘妈妈指使了杂役房的管事娘子转了几道手安排进来的,一个是经过香玉她干娘的手辗转安排进来的,可以说都是明堂的眼线。”
白雪茹纳闷的道:“我们这么久都不曾发现她们是眼线,可见她们隐藏的不是一般的好,那她们在的好好地又不曾被我发现为什么一下子就都辞工了呢?”
藿香道:“恐怕是干了什么坏事有把柄被人拿住了,所以一害怕就赶紧辞了活找个借口走了。”
白雪茹一听就皱起了眉头,在这个院子里干了坏事那首当其冲就是害这几个当主子的人,谁有这个能量拿住她们的把柄呢?反正自己是不够聪明厉害没这个本事,那两个姨娘想必也没有这个能耐,唯一有能力办到的只有韩祯贤。可是这个家伙什么时候做的呢?自己怎么一点也不知道?
抱着一肚子的疑问,夜里白雪茹开始软磨硬泡的试探韩祯贤。韩祯贤见她这样心里明镜一样,心里早就暗笑不止,偏偏又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逗弄她。看着她使出浑身的解数抖落自己的小机灵,韩祯贤忍不住乐的哈哈大笑起来。
这一笑不要紧,把个白雪茹笑的恼羞成怒,她一转身背对着某人生起气来。她这番小性子越发让韩祯贤觉得有趣有可爱,他忍不住搬过妻子的身子就是一个长吻,这一下直吻的白雪茹气喘嘘嘘、呼吸困难、忘记了生气才罢休。随后两人又是好一番嘻嘻哈哈的耳鬓厮磨,少不了的又是一场缠绵不休的亲热。
虽然韩祯贤嘴上没有承认,但是白雪茹心里却知道,这是韩祯贤在用他自己独特的方式清理竹园的潜在危险,所有的一切也都是为了更好的保护好她们,心里不由得甜丝丝的。
随后两天,竹园里又有一些人因为这个那个的离开,白雪茹一概恩准。然后她迅速的回报给了太夫人自己院子里差人手,趁着太夫人年节间忙不过来,又吹又捧的三两下就磨着太夫人答应了让她自己买人进来,杜绝了别人塞人来的空间。她让林妈妈赶紧找了人牙子来,自己亲自选了些老实本分的丫鬟补充进来。
除夕夜里照例是先祭祖再开家宴。这一夜,韩府上下灯火通明,人声鼎沸,热闹非凡。女眷们围坐在太夫人身边,不时的有人凑趣说笑,气氛温馨非常。小孩子们也跑出跑进的嬉闹着欢快无比。
韩祯荣带着一帮小厮们站的远远的放着焰火,那五彩缤纷的华丽顿时点亮了夜空,白雪茹在这个世界里还是第一次见这个场景,心里便有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感伤油然而生。
热热闹闹的笑语声中,白雪茹听见身后韩祯鹏的三姨娘悄悄的和宋子清说:“听说这焰火要十两银子一个呢。”宋子清吃惊的道:“那这一晚上府里可不是要烧掉好几百两银子了?”三姨娘轻轻的笑道:“咱这侯府里那一年不是这样?你是不是觉得要是这银子放在寒门小户的家里可是够嚼用好几年的了?”
宋子清尴尬的笑笑心里微微的一颤,她知道三姨娘这是在暗示自己出身低贱没有见过世面,可是事实就是如此自己也无法反驳。她只有暗自祈祷自己能生下个哥儿,只有这样这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才会在自己的后代里一直延续。
子时,家家户户放起了爆竹,一时间爆竹声此起彼伏的响彻云霄,好半天才消停下来。
太夫人毕竟上了年纪,子时一过她便道了乏,众人便依次行礼退下。太夫人又叮嘱了小心火烛之类的话便进屋歇下了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