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有此理!混账!混账!王侯这个王八羔子,居然串通了那大狼国使者做出这种龌龊的事。”叶奉在自己的内堂中来回踱步,叶家所有的家庭成员都聚集在堂中,或站或坐,个个脸色凝重。
内堂中的气氛十分压抑,叶奉的吼声震天,堂中的花瓶茶杯之类的摆设都被他摔得粉碎,直到找不到东西再摔,他才开始了来回踱步。
“这王八羔子真当我叶奉死了不是,好好,就算老子我倾家荡产,我也要让你为这件事情付出代价!”
“老爷……”叶夫人用手帕擦了擦眼泪,又道:“此事断不可以声张,虽然十八没有真的**给那兜封勒施布,可是木羽侄儿救了她,而且孤男寡女在澡堂里……若是这件事情传了出去,我们十八的名声也就毁了。”
原来,当日放走了那个马夫之后,叶奉与叶夫人等人轮番上阵,对未央又是抚慰,又是哄骗,终于在她的嘴里听到了真相。
叶老爷子一听自家的闺女是被王侯那王八羔子所陷害,而墨离那小子却不明不白就误会了她,实在是冤,心中郁气难抒,恨不得将王侯抓到跟前,将他打个鼻青脸肿方能解恨。
“哎……十八安全回来,实在是不幸中的大幸啊。”
“爹爹,此事我们定不可如此作罢!”叶临拳头紧握,双目灼灼。
“大哥说得对,王侯此次,分明是想一石二鸟,只要墨离误会了十八,那王筠婷就很有可能坐上正室的位置。而另一方面也讨好了那大狼国使者,这种做法实在是太龌龊了。”叶兵脸上虽然看似平静,但心中怒火升腾,对王侯家的恨意是有增无减。
“那王八羔子这次可真做得绝了!别说我们现在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是王侯他们设下的圈套,就算有,皇上也不会因为我们十八而去得罪大狼国的使者。”叶奉有些颓败地坐回椅子上,用大拇指使劲地按着自己的太阳穴。
“爹爹,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王侯的仇,我们可以等机会。但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十八和墨离啊。”老五叶皆一向稳重,做事深思熟虑,他这么一提,众人也想到其中的利害,心中也有了底。
“老五说得对,眼前最重要的事情,还是要解决了十八和墨离之间的问题。只要我们十八是清白的,我们何用惧?墨离那臭小子要是真的不信,我便请个稳婆,让她好好验验,看那臭小子还有没有话说!”叶奉深深吸了一口气,愤愤道。
“不可!”叶夫人听他如此一说,反而惊慌失措。
“夫人?这可是最好的办法啊。”
“不可!万万不可。老爷,难道你还不了解我们十八的脾气吗?这次墨离不信任她,已经让她够难受了,如果……如果你要她验明正身来换得她的清白,恐怕她会觉得深受其辱,断然不肯依啊!”
叶夫人养儿自知儿性格,未央的脾性倔强她何尝不知,何况此次她回家之后,神不守舍,憔悴不已。任由谁都可以看到她的伤心欲绝,兜封勒施布和王侯合谋给她设下陷阱,顶多让未央感到愤怒和害怕,真正的致命伤,恐怕便是墨离的不信任。
况且,那墨离还为了王筠婷将她推倒在地,这一个举动,对未央来说恐怕是伤上加伤。
如今要她为求清白而舍弃她的尊严,她又如何肯依?
叶家众人都了解未央性格如此,叶夫人一提及,众人心中也了然,便也不再提验身一事。
但是除了验身,便再也没有其他办法可以证明未央还是黄花闺女,除非让兜封勒施布或者姬木羽出面澄清,可是,墨离会信吗?
众人一时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唯有沉默。
半响,叶奉才叹了口气,道:“你们兄弟,都回叶家商号去吧,这几天没少管事,如今十八的事情我们一时半会也想不出办法,还是散了吧,该干嘛干嘛去。”
“爹爹,我们会尽快想出办法的。或者,我们去找墨离说清楚这件事。”
“也罢,估计那小子现在也不平静,等过几日,再去找他。”
“是,爹爹。爹爹,那我们就回商号去了。”
“去吧。”
叶奉端着在位子上,看着儿子们走远,叶家生意做得十分大,但他如今已经将所有的生意都撒手给自个儿子去管理,十七个儿子兄友弟恭的,也让他省心,谁都没有为了那一点家产动什么小心思。
他们叶家,一直是和谐美满,现在看来,最为不幸的,恐怕就是未央了。
即使他们再怎么宠爱她,却还是免不了她被嘲笑,被排斥,好不容易长大成人,有了如意郎君,却不料又遭遇了这么一件事。
叶奉叹着气,又招手喊来了管家老牛,指着那一地狼藉道:“收拾收拾吧。今晚的饭菜准备得丰盛点,多炒几个小姐爱吃的菜。跟苗儿说,把小姐叫出来同大家一起吃饭。”
“这个……老爷,刚才苗儿就到厨房去吩咐了,小姐今晚就只喝粥,不出来吃饭了。”
“哎呦,这孩子,她要躲在房里躲到什么时候呀?”叶夫人焦心不已。
“算了,她的心情还没平复,加上那日回来后发烧了,现在烧还没完全退,还迷迷糊糊的,别让她出来吃了。她想在房里吃,就让她在房里吃吧。”
“是,老爷。”管家老牛答应下去,便唤来了下人开始清理那花瓶碎片。
“老爷……”叶夫人却还是不放心,焦急地道:“十八自从那天回来,说过的话统共加起来就没有超过十句,你说这样……她会不会……想不开啊?”
叶奉听叶夫人这么一说,登时打了个激灵。在都城内,若是有女子受了欺辱,都是无脸面存活于人世,投河的投河,上吊的上吊,无一不是选择了了结生命。
“我们十八,又不是真的受了欺负,你看她,应该不至于吧?”叶奉想反驳叶夫人,自己却也担忧不已,心中十分没底。
“怎么不至于,你又不知道那墨离在我们十八心里的分量,此事伤她最深的可不就是墨离吗?”
“夫人说的也有道理。十八如今在做什么?”
“在房里,我出来的时候让苗儿看好她了。”
“要多加注意。把剪刀什么的都给我收起来了。”
“哎哎,好,”
“不成,我们还是去看看十八去。”叶奉还是坐不住了,起身拉了叶夫人便急匆匆地望未央的小院里走去。
管家老牛看着两人走远,摇着头叹了句:“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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