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伟鸿哥,我爸我妈都有礼物,就我没有啊?”
云世辉朝刘伟鸿开起了玩笑。
云汉民便瞪了他一眼,却是忍住没有呵斥。毕竟是大年初一,要讲究个好口彩。
面且云汉民对云世辉着实喜欢,也不忍对他“恶语相加”。
刘伟鸿哈哈一笑,说道:“你还别说,唯独给你的礼物,是揣在我兜里的。你姐让我出面做好人。……
云雨裳顿时给了刘伟鸿老大两个白眼球。
刘伟鸿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礼品盒,却是一块欧米茄男表,闪闪发亮,颇为大气。送给刘华英的是欧米茄女表,送给云世辉一块同样品牌的男表,正好合适,一碗水端平,不厚此薄彼。
云世辉将手表戴在腕上,欣赏了一番,很是喜欢,笑哈哈地说道:“谢谢伟鸿哥。”
刘伟鸿笑道:“都是雨裳掏的钱,我就是捡个现成,要谢你还是谢你姐吧。”
云雨裳便认真地说道:“哎,话不能这么说,谦虚过头了就是骄傲。反正我已经告诉你了,这回买礼物的钱,从你那一半里面出,到时候我会扣出来的。……
刘伟鸿笑了笑,完会一副无所谓的神态。
二哥不在乎钱。再说了,这钱在自家媳fù手里头攥着,和在自己手里头攥着,有何区别?何况二哥账户里头,可是有上百万的“零花钱”了。以九一年的生活水平,二哥天天胡吃海喝,那也是绝对花不完的。
云汉民却比较敏锐,闻言双眉微微一蹙,问道:“雨裳,什么你一半我一半的……怎么回事?”
云雨裳笑着说道:“爸,我也不瞒你,我在江口的生意,是和卫红合伙的他有一半的股份。这回科威特战争,国际原油价格疯长我们在国际原油期货市场嫌了一笔钱,我说了给他分一半。”
刘伟鸿笑着摇头,没说什么。
杨琴问道:“赚了一笔钱,是多少?这个宋版书和鸡血石,都价格不菲吧。明朝时候就有个说法,一页宋版一两金。大红袍更是非常罕见。雨裳,你给妈妈说实话,这些个东西,花了多少钱?”
云雨裳笑道:“妈瞧您说的,我也没打算瞒着你啊。大红袍花了有三十来万吧,你这本《周礼注疏》,花了十五六万。世辉这个表比较便宜,几万块,就不说了。”
云雨裳随口而言,语气轻松得不得了,却将云汉民等人听了个目瞪口呆。这一不小心家里就钻出来一个“大富婆……了。
杨琴愣怔一阵,才以很不相信的语气问道:“这么说,这几样东西,你就花了五十万?”
云雨裳笑着说道:“妈,更正一下啊,不是我花了五十万是他花了五十万。孝敬你们的东西,当然要他掏腰包了,我才没有那么大方呢。”
纤纤玉指,指向了刘伟鸿。
云汉民便严肃起来,说道:“雨裳……你别跟爸爸好皮笑脸。我问你你现在到底赚了多少钱?、。
云雨裳说道:“具体多少我没有仔细算过,应该是六千万左右吧,加上不动产。”
云世辉便“怪叫”起来:“哇姐,你是大资本家啊?”
“世辉,别信口开河!”
云汉民很严厉地喝道,就差呵斥了。
这个时候在国内资本家虽然不再是十分禁忌的词语,但在眼下如此敏感的时节云汉民家里出了一个真正的“资本家”,却也不是件小事。
杨琴脸上lù出了很担忧的神sè,问道:“雨裳,这么多钱啊,怎么赚来的?”
京师世家女,六千万的家产,放在后世,基本上什么都不算,月刚脱贫的水准吧。但在九一年,却绝对是个不小的数目。难怪云汉民和杨琴都要担忧了。
云雨裳笑着说道:“爸,妈,不用担心。我这个钱,来路很很明白。就是在国际期货市场赚的,我有香港金融经纪公司完整的交易记录,都已经打印出来保存的。经得起任何调查。”
云汉民的脸sè却并不因此而变得轻松,沉声说道:”雨裳,并不见得你有正规的交劳记录就能万事大吉。一旦政策有变化,很多事情都是说不清楚的。”
说到政策的变化,大约很少有什么国家,能够比我国的政策变化更快了。云汉民经历了太多的风浪,对此深有体会。社会剧烈变更的时候,是不能以常理去看待的。
云雨裳脸sè也是微微一变,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样向父母解释。几个月时间,就由当初的两三百万家产变成六千万,云雨裳自己都觉得跟做梦似的。原本想利用春节这个机会,和父母提一嘴,让他们有个心理准备,不料还是引起了云汉民和杨琴的高度担忧。
刘伟鸿微微一笑,说道:“云伯伯,我认为,大的政策,不会有太大的变化了。改革开放这个总路线,肯定会坚持下去。今后我们将进一步加强与国际社会的合作,国有资金和民营资金大规模进入国际金融市场是早晚会发生的。”
云汉民形容严峻,望向刘伟鸿,缓缓说道:“何以见得?”
现在云汛民已经不小看刘伟鸿了,事实证明,此人远比他的外表要成熟稳重得多,不再走过去那个纨绔子弟刘伟鸿,而是老刘家正在冉冉井起的红三代政治新星。刘伟鸿说出来的话,也许就能表示老刘家今后可能要采取的一些措施。
刘伟鸿淡然说道:“这个路线是首长制定的。首长在,就不可能否定。无论是谁,都否定不了!”
这个话就说得很直白了。
刘伟鸿没打算和云汉民转弯抹角地打机锦。
“大年夜的时候,我在青松国,跟我家老爷子也谈到这个意见。以我现在工作的夹山区为例,还有很多群众生活在贫困之中,要想脱贫致富,坚定不移地走改革开放的道路是大前提。干部思想的解放,则是脱贫致富的关键。”
刘伟鸿又不徐不疾地说道。
云汉民的眼睛眯缝了一下,谨慎地问道:“老爷子怎么说?”
这一刻,云汉民的内心是很紧张的。因为他很清楚,刘老爷子的态度,必将影响到储君的态度,而储君将会采取何种执政思路,无疑会影响到整个政治大格局。
是否坚定不移地执行首长定下来的大政方针,是整个政治格局稳定与否的关键所在。
在这样的原则问题上,真正最有发言权甚至是有决定权的人,不多,绝对不超过两位数。而刘老爷子则是其中份量极重的一位。
刘伟鸿tǐng直了身子,答道:“老爷子答应给我三年的时间,让我去改变夹山区的面貌。””
三年?”
云汉民紧盯着问了一句。
“是的,三年。……
刘伟鸿很肯定地答道。
云汉民慢慢靠回沙发里,伸手捋了捋头发,似乎陷入了沉思。客厅里一下子变得极其安静。大家谁也没想到,大年初一,这爷俩就会讨论如此严肃的问题。
云汉民的脑子高速运转起来。刘伟鸿这个话,至少透lù了两个意思。第一个,老爷子的观点,已经发生了改变。改变到何种程度,现在还不好说,但肯定是有所改变。不然,老爷子绝不会答应给刘伟鸿“三年时间”。也许刘伟鸿压根就不会再在夹山区呆上三年,不过却老爷子能这么说,本身就代表着一种态度。其次,老爷子的身体很健康,至少老人家自己“预测……”起码还有三年以上的时间,能够看到刘伟鸿带给夹山区的改变!
这两点,都非同小可,会直接影响到今后几年内政治大势的走向。
云汉民的沉思并未持续太长的时间,很快便坐直了身子,拿起桌面上的香烟,递给刘伟鸿一支,微笑说道:“伟鸿,抽烟。”
“是,谢谢云伯伯。”
刘伟鸿连代双手接了过去。
“呵呵……云汉民摆了摆手,笑着说道:“往后不要这么拘谨。你以后回首都,多来家里坐坐。要不直接去我办公室也行,聊聊天说说话。””
好的。”
刘伟鸿又点了点头。
云雨裳脸上却lù出惊喜交集的神情。云汉民这个话……无疑就是正式承认了刘伟鸿的“身份”,往后就是老云家的“预备姑爷”了。
没想到今天这趟拜访的效果会这么好。
“伟鸿,老爷子对你很关心啊。基层的条件是艰苦一点,但也很能锻炼人。你安心在林庆工作,认真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一些小人的中伤和阻扰,不要过于计较。只要你认为是正确的,那就应该坚持。我相信多数领导还是有眼光的,你做出了成绩,大家都能看得到。”
云汉民换了和蔼的脸sè,徐徐说道,很是语重心长。
刘伟鸿连忙tǐng直了身子,恭谨地答道:“是的,云伯伯,您的教诲,我记住了。”
“呵呵,也谈不上是教诲,算是些经验之谈吧。伟鸿啊,一个出sè的人,尤其是年轻人,身边总会有嫉妒和眼红的人。但这些其实并不要紧。要紧的是你自己过硬。当然了,也不要事事逞强,需要长辈们帮忙的时候,及时开口,明白吗?”
云汉民的神情,益发的温和了。
“是,我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