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发长枪的事情进展的很顺利,当事情的缘由为大家所知的时候,之前一度曾给大家带来巨大阴影地恐慌已经不翼而飞了,如今令大家当紧的唯有这突如其来的蛮族,其余连蒙古人都是不放在眼里的,更遑论一伙儿在草原上厮混的马贼。
不过,接下来地吃饭却是不怎么意外地成为了问题:素日里的伙房只要提前蒸出来窝头、现场熬些玉米糊糊粥即可,并不需要有太多的人手。
但今日忽然间要改做面条,所有的火头军们全员上阵,在这已然开始慢慢大冷的秋天,人人都是赤膊上阵地和面、擀面却仍然是杯水车薪、供不应求。
这个问题,后来还是由最早开始发现这个问题地第十三小队解决的,小旗张小满从善如流地接受了吴二楞地建议,直接给每个合乎要求的人发下来生麦面,哪个人想怎么吃,都自己去想办法解决。
这个主意一出,大家虽是仍然还有怨言,但很快地却是开始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了。
那些实际点的,诸如吴二楞之流,早早地便已占用了地头一块还算是平整的巨石,直接将生麦面倒在上面开始和面,看那石面的大小,作为案板擀面也是完全能够胜任的。
吴二楞之所以能够在第一时间便想到这么个解决办法,那也纯粹是这些年的历练给逼出来的。
南关虽然在忻州城内是最烂、最差的一块儿,但那里也因此而没有什么大的帮派看的上,倒是让诸如吴二楞之流的一拨儿无主野魂们你几人一条街、我几人一条街地分割的七零八落。
南关贫瘠,就连在这一块儿经营的店主们,大多也就不过是勉强混个温饱,就连达到小康的都在少数,象吴二楞之流的这些混混们,其实也就能每日里均个口腹之欲吃口饱饭,就连想要吃好,那也得是吴二楞这种“老大”级别地才能惦记着的。
至于说钱财——对不起,每日里能让你顺手抄点货品一饱口腹之欲已是奢侈极限之举,再要盘剥的狠了,那也就离死不远了。
事实上,吴二楞当年之所以能够上位,就是因为他当时的老大太过贪婪,终于被人在晚上直接地用麻袋套了脑袋后,几棍便打断了双腿,这才从此退隐江湖、一蹶不振的。
当然,虽然大家都能猜到,老大应该是被南关地哪几个刺头儿店老板给算计的,但吴二楞他们这些小弟却是谁都没有给老大挺身报仇的意思。
无他,老大昔日里毫不客气地吃惯了独食,这时大家便也都装聋作哑地独善其身了。
吴二楞上位之后,通过几年地拼搏,地盘终于从一条街扩大到两条,小弟也最终稳定在七、八个,正当他的“事业”蒸蒸日上的时候,“割头县令”张克俭到任了。
不过,吴二楞今日能在第一时间就想到解决办法,却是与他这些年游刃有余地统御手下诸人分不开的,而诀窍则只有一个:遇事即刻解决,绝不要拖泥带水!
而这也就是当日为什么吴二楞一旦感觉张知秋会对自己构成潜在地威胁后,便立即着手要“先下手为强”的原因之所在了。
所谓实践出真知,不外如是。
人民群众从来都不缺少智慧——张知秋接下来便大开眼界:适合使用地石头毕竟只能是偶遇——这里是沃野农田而不是山谷荒滩。
在张知秋地目瞪口呆中,一个佃农在领到了自己的那份面后,直接将上衣脱下来铺到了地上,然后就开始在这件衣服上和面!
要知道这会儿白面虽然不缺,可做饭的铁锅却只有那么两口;要是手脚慢了,那你就在后面慢慢地瞪着眼等着……
就在张知秋这厢看的目瞪口呆、心悦诚服之际,吴二楞那里却已经是在开始拿崭新地白蜡杆枪身用力地擀面了,枪杆太细而不着力,两个小弟轮番上阵,而吴二楞却是早已跑去火头军那里拉关系、套近乎了。
如果你要自觉眼高尿的远、看不起这些一脸灰头土脸地火头军们,那么恭喜你,你喝到的一定是糨糊而不是面条。
你想自己照看锅灶?
哪儿凉快哪里窝着去!
看着吴二楞们和那个创意百分百地佃农已经是进入了实质阶段,其他领到面的役夫们也一哄而散地有样学样,各自处理自己的那点儿面粉去了。
事实上,如果不是辎重营里不允许粒米片纸出营的话,只怕这些役夫们大多是会把这些面粉带回家中的;如果再拿去粮店换做玉米渣或麸皮的话,那掺点野菜至少够一家人吃三天的了。
消息传到中军大帐,张建东和张继宗顿时面面相觑,不多时却是张建东捧腹发出来一阵狂笑,不可抑止。
“这个张小满,倒真是个妙人儿;就连他带的队中,竟然也是有如此地趣人……”张继宗虽然没有失态,但也是笑容满面,乐在眉梢。
这个张小满方才张建东已经让人了解过了,却也是正儿八经张家族中地远枝子弟,是从老家一路带出来的,算是个身家清白、知根知底之人。
“先生看此人可堪一用?”张建东笑眯眯地看着张继宗,嘴里客气,但却是掩不住眼中地那份自得之意。
不管怎么说,这张小满也算得上是他张家子弟,能够让一向从不轻易赞人地张继宗出言点评,一个小旗有此出息,也算的上是给自己长脸了!
“能够带着一群乌合之众,在这数万人中脱颖而出,这个张小满不论其本领如何,当下却是个有大运道在身的,阖当一用!”
张继宗略一沉吟,微微一笑后却是轻描淡写地说道。
张小满虽然在今日这件事情的处理上崭露头角、横空出世,但这却也不过是管中窥豹,对其整体的能力只能说是略见一斑,到底是否才勘大用,那还实在是难说的紧。
不过,张继宗所言地这个理由也是极其地强大,莫要说是古人,就是现代人,那也是跟红顶白,期冀着能够“沾”点别人地好运气的。
“就依先生!”张建东满意地一点头,却是顺嘴扔给张继宗一顶大高帽子。
不管张继宗是否同意,张建东其实都已经打定主意要用此人了,他此刻人手紧缺、捉襟见肘,张小满能够在这关键时刻处乱不惊地履险如夷,足以说明他的自身素质和才干了;更何况,他好歹也还算得上是自己张家的子弟。
不过,既然张继宗地意见和自己是一致的,那么张建东是绝然不惮做出一副言听计从、从善如流地礼贤下士之态的,而这也才是一个上位者所应具备地姿态。
不错,仅仅只是一个“姿态”而已。
不必太过当真……
张继宗似也对此没有太过当真,习惯性地风轻云淡的一笑而已:千户大人对于张虞候地信赖与青眼有加,忻州营上上下下近千号人就没有不知道的。
大人,张继宗地才干,那也是忻州营上上下下近千号人无一不服气的;许多人都相信,如果张虞候此刻放弃军职去考举人的话,那一定是“五指捏田螺,手到擒来”的事情。
张建东对于张继宗地这种貌似桀骜无礼地表现,却是根本就不放在心上,更不会去较真,仍然手捋胡须,再次和颜悦色地“请示”张继宗:“那以先生看,什么时候将这十三小队地青壮调过来合适呢?”
“不调青壮。”
出乎意料的,张继宗却是直接地摇头拒绝了,让原本笑的一脸慈祥、像个老奶奶般的张建东,直接就僵死在了当地。
“不调青壮,将十三小队全部掉都调动过来,同时也还要调动其他表现突出地小队参与防御。”张继宗随即给出了自己地解释:“只调十三小队的青壮,实在是太过于显眼了!”
张建东恍然,继而苦笑摇头复点头。
此次以张建东地忻州营为骨架所筹组地辎重营,运送地军资中除却日常地粮秣、长枪以及弓箭之外,最特殊地,便是一次地带来了五百副最为精良地大型**!
大明除初期之外,后来对于民间地武器管制已然是名存实亡,但是有一种武器却是从始至终地都属于严禁不怠地禁品:**。
大明禁弓箭,但对于一些小威力地猎弓则属于有限制地管制;唯有弩箭,却是百分之百地军用品,绝对不允许民间私有,即便是在军中,这也是管制最为严格地管制品。
其实要说起来,这五百副弩箭听起来虽然不少,但是以大同边军庞大地数量而言,那也不过就是九牛一毛之数,实在是不值得大惊小怪的。
事实上,这五百副**,也正是要补充军中那些已经损坏了的弩箭的,而这一晌午让张建东感到头痛的,却也正是这五百副**。
如果是其他武器有所遗失或损坏的话,不管怎样都还可以做些弥补,唯有这种由朝廷兵仗局所打造地**,却是没有地方可以去补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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