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哦,我叫赵武。”一个各自最低,长得最瘦,修为也是最低的一个年轻人傻傻的应道。
“师叔,师叔,师侄是童鑫,师叔就是大名鼎鼎的郑师叔,我早就听说过您老人家的大名了。”
“切,郑师叔年轻英俊,哪里是什么老人家。师叔,我叫宇文沐,你叫我小宇文就好了。”
“我叫龚龙彪。”
几个人都争先恐后凑到郑川身边说一起,一口一个师叔叫得好不亲热,然而这几个小子年纪最小的也有十七八岁,没一个比自己更小的,修为都还不错,除了最先说话那个赵武,剩下四人都到了五重,其中修为最高的就是那个小宇文,已经到了六劫,而且看样子即将突破七真的样子。
张猴在一旁看着众人大拍马屁,看得眼睛酸溜溜了,见这帮小子们没玩没了了,恼道:“好了,好了,你们还喝酒不喝,都跟我走。”一边说着,当先走向自己屋里。
童鑫和小宇文一左一右拉着郑川,热情的道:“师叔先请。”
张猴的屋子还真是乱得可以,他进门便吩咐一帮大师侄收拾屋子,自己则到床下取出一个坛子放在桌上,然后赵武将胳膊上挎的篮子放下,拿出一盘盘热气腾腾的菜,不大一会便拾掇好了,郑川自然是被让到了上座。
张猴打开坛子,登时一阵扑鼻的酒香,小宇文用鼻子嗅了嗅,登时竖起大拇指,道:“张师叔,您老人家跟我们兄弟玩了这么久,今天最靠谱啊。”
看来这位张猴虽然进阶到了七真之境,在后辈们面前还是威信全无啊。
郑川举起酒碗,对张猴道:“恭喜师兄进阶七真。”
张猴一下子愣住了,呆呆的看着郑川,道:“你怎么知道我们这次喝酒是要庆祝我进阶七真的?”
郑川只是看出了他的修为境界而已,张猴困在五重迷雾许多年,如今居然突破了,他自然该道声贺,却没想到张猴是刚刚进阶七真,这次的酒宴就是为此而摆的。
张猴楞了一会,若有所思的看了看郑川,突然瞪大眼睛,道:“你……你已经进阶八厄了?”
郑川点点头,看来这张猴反应还不慢。
小宇文等人都端起酒碗,听见一个“八厄”,也都愣住了,他们却不是像张猴那么因为郑川的修为高而发愣,完全是意外郑川居然还只是一个凡人。
一个凡人居然也可以做宗叔明的徒弟?众人面面相觑,不过谁也不敢发问,毕竟郑川哪怕只是一生的境界,也是他们的师叔,也是宗叔明的弟子,既然能做宗叔明的弟子,那一定是前途无量的。在碧洞宗,有一个几乎人人都知道的事实,做了宗叔明的徒弟,那修为一定是蹭蹭的往上蹿,宗叔明一共六个弟子,三个辟谷后期,一个辟谷中期,剩下两个虽然修为较低,在碧洞宗的名声却反而比前四个更加响亮:楚天远二十岁筑基,三十一岁踏入辟谷,用了十一年的时间修完筑基,创造了碧洞宗的传奇,然而他这个传奇并没有保持多久,他的师妹俞思岚,十八岁筑基成功,今年才二十三,已经是筑基后期大圆满的境界,年内辟谷,几乎是必然的。
宗叔明在碧洞宗,论修为甚至比宗主还要强上一些,而他的弟子,也个个了得,正因为如此,整个碧洞宗……甚至于龙虎门其他门派的许多人,都削尖了脑袋想拜宗叔明为师,然而宗叔明脾气古怪,谁的面子也不买,从来不肯轻易收徒,不过只要他一收徒弟,必然是一鸣惊人,当年俞思岚刚刚筑基成功,拜入宗叔明门下,便闹得沸沸扬扬,而如今他居然又收了一个凡人做徒弟,恐怕用不了到明天,碧洞宗就要吵翻天了。
这个郑川小师叔,到底有什么惊人之处,居然能得宗叔明如此厚爱?
张猴冷冷瞧了小宇文等人一眼,道:“怎么,瞧不起我这位师弟?告诉你们,郑师弟在八个月前,还是三心的境界。”
“什么,他是八个月修到的八厄?”众人都惊呆了。
张猴莫名的叹了口气,斜睨了郑川一眼,闷闷的将一碗酒喝干了,又看了郑川一眼,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看见他的表情,郑川不禁被逗得一乐,不知为什么,张猴吃味的表情,看起来……居然还有点让人向往。
说起来,郑川长这么大还真没喝过几次酒,只这次下山的时候才有幸尝了两次。不过张猴这酒跟山下的酒相比,还真是好了不是一点半点,不但更加香醇,力道也要大了许多,在坐的都是修为不低之人,普通的酒,就是喝上二十几碗也不会醉,不过张猴这酒,却有个名号,叫做“醉八仙”,端得厉害,不到两坛下肚,众人都已经是醉醺醺的了,五个师侄摇摇晃晃的纷纷告辞。也许是体质问题,郑川虽然头比较晕,却并没有醉意,张猴却完全喝高了,吵吵着还要喝,郑川劝说不果,也奋起了兴致,跟他大喝起来,两人一连十碗酒下肚,张猴端起第十一碗来,还没送进嘴里,忽然趴在桌上,大哭起来,酒碗也掷到一边,酒流了半张桌子。
郑川一下子愣住了,这张猴莫非是要耍酒疯?
张猴哭了一会,忽然抬起头来,一把抱住郑川的胳膊,道:“张师弟……”
郑川哭笑不得,道:“我是郑川,郑师弟。”
“郑……郑师弟,师叔……师叔今天告诉你一个秘密,你可……你可千万不能跟别人说啊。”
郑川无奈,师叔就师叔,谁让他醉了,便道:“好好好,你说,我听着呢。”
张猴张开嘴,还没说话,又哭起来。郑川这时才觉得不对劲,张猴这一向乐天派的人,怎么今天心情这般不好,这可不是单单喝醉的缘故。想到这里,酒意也醒了两分。
“我……你师叔我……有一个秘密,藏在心里很久了,一直……一直不好意思让人知道。其实今天……其实今天的我的生日……呜呜呜……”
郑川叹了口气,生日就生日吗,有什么好哭的,这么多人给你过生日你还不高兴?说起生日来,郑川心中不禁黯然,自己的生日是哪天都不知道,想过都没法过。
不料张猴一拍桌子,呜咽咽哭着道:“今天是我五十九岁的生日。”
郑川一下子愣住了,五十九岁生日?张猴不是才二十几岁吗,再过一年就入花甲了,这怎么可能,辟谷以下的人可是不能长生不老的,他这模样,怎么说也不可能是五十九岁的人啊。
张猴也不知道是真醉还是假醉,居然看出了郑川的疑惑,紧接着便道:“我年轻的时候,曾经得到一瓶‘驻颜丹’,好奇吃了一颗,结果……结果就一直保持着年轻时候的样子,后来时间久了,跟我一块入门的师兄弟,不是死了,就是筑基成功了,新进的弟子们,都不知道我的底细,我也就一直隐瞒着,跟你们这些小年轻人厮混,其实……其实师叔已经是一个五十九岁的老人了!”
郑川心中暗叹了一声,终于知道张猴为什么要哭了,他五十九岁了,才修到七真之境,此生即便有幸达到九元,筑基成功,辟谷基本上是不用想了。
岁月无情,寿元有限。
张猴满口胡话,一直说个不停,郑川被他嘟囔得心烦意乱,也多喝了几碗,最后醉的不省人事。
直到次日晌午时,郑川才醒过来,一看自己就睡在张猴的屋里,而张猴还躺在旁边酣睡,郑川揉揉脑袋,宿酒之后,头还真有些疼,昨晚也不知喝到了几点。
郑川抬手的时候,手中一个东西掉了下去,低头一看,却是一瓶药,猛然想起来,张猴昨晚宝贝似地将那凭驻颜丹拿出来,硬要给他,郑川看着这凭驻颜丹,苦笑了一声,暗道:“长生不成,做个常青树也不错。”便将瓶子收了起来。
屋里一片狼藉,桌上地上扔着四个酒坛,郑川见了,苦笑一声,昨晚还真喝了不少酒啊。
走到屋外,活动了一下筋骨,郑川忽然想四处转转,而且自己修炼疯魔刀法在即,也需要找一个僻静的地方。想到便做,郑川饭也懒得吃,带上霸绝战刀和几本书,便出门去了。
从这里上山,只有一条路可走,沿途有许多庄园、药园之类的东西,来往的门中弟子极多,碰见他的也没有多看一眼,毕竟碧洞宗弟子人数众多,有不认识的生面孔也并不稀奇,不过郑川走到一处,却突然听见有人叫自己。
“郑师叔,郑师叔——”
郑川抬头一看,只见前方一座庄园,门口上挂着一个牌子,上书“比沁园”。这庄园比别处庄园不同,四周扎得都是低矮的篱笆,上面爬满了藤蔓植物,开着各色的鲜花,少了几分庄严,却多出几分秀气。
门口的牌楼下,站着几个女弟子,年纪看起来都不太大,都正翘首望着他,而正在向自己跑过来的那个,却是孙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