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傍晚,奔波了许久的栗木部士兵在争求了常乐的同意后,终于在一处不知名的河畔停了下来,分食了干粮后,几名将官自动的围到常乐面前,向他询下一步的打算。
看着这群包括萨拉奇在内,对自己恭恭敬敬的栗木部将官,常乐知道,自己现在已被他们所接受,但他的脸上,却没有丝毫得意的神色,相反的,他的脸阴沉沉的。
“各位是否愿意听从我的指挥?”常乐询问道。
“常公子就像是天上的雄鹰一样,敏锐机警,更足智多谋,我们认为,由常公子带我们护送圣女去往神殿,是最为英明的选择。”萨拉奇带头肯定了常乐的智慧,并表示愿意服从常乐的指挥。
这样的情形,常乐并不是第一次见到了,在几个月前,几乎是同样的话曾从出云山庄大庄主的嘴里说出来过,但最后呢?那个臭女人还是差点把自己给杀了!不过与上一次不同的是,那时的常乐是孤身一人,而这次,他却有三十多名好手随护,虽然说这三十几人不可能打败这支队伍,但自保,常乐还是有信心的,再说了,常乐此时早已不是吴下阿蒙,他已有了私心,有了让栗木部为自己所用的私心!存了这种私心,使得常乐知道,想要真正的收拢栗木部,那么先就要让他们认定自己的做法是对的,无论什么样的决定他们都能愿意去执行才可以!
想到这里,常乐沉着的脸缓缓的舒展开了,但就在那些栗木部的将官们以为常乐又有什么奇思妙想的时候,常乐的脸却忽然又阴沉下去,他厉声道:“如果你们愿意听从我的指挥,那就要做到奖功罚过,现在我就要奖惩一些人,你们可愿意接受?”
听到常乐这么说,栗木部的众将官们有些不明所以,因为依照他们看来,能在十数倍于自己的乌合部士兵的重重包围下,成功的脱离出来,并且还在只损失不到一半人的情形下脱困,实在是很了不起的胜利,这里的每个人若是能够回到栗木部,都应当得到首领的大加赞赏才是,哪里还有过错?但看着常乐的表情似乎不像是说笑,他们犹豫了一下,有感于先前的成功都是因为常乐英明的决断,这些栗木部的将官们也只能选择信任和服从了。
见到这些将官们都点了点头,常乐知道自己真的在这些人心目中有了很高的地位,这才缓缓说道:“萨拉奇,指挥不力,本应当斩首,但因现在军中不可无将,特暂时阶五级,贬为士卒,负责协助统兵,以观后效,将功补过,最后在回到栗木部后,奏明首领再次责罚!你可服从?”
萨拉奇愣了一下,他没有想到常乐直接就拿他开刀,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翻身下马,往地上一跪,道:“萨拉奇服从命令!”
萨拉奇这个大头服从了命令,更让常乐多了信心,他看着很给自己面子的萨拉奇点了点头,又肃着脸转向查拉玛,看着查拉玛心慌意乱,不等别人说话,先自下了马,跪到了地上,这才说道:“查拉玛,我让你带人不断向敌人进行骚扰,你可做到了?”
“这……”此时虽然是春季,但关东的天气却依旧寒冷,而跪在地上一动也不动的查拉玛头上却冒出了冷汗,他犹豫着,说不出话来。
“未按照我的命令服从,本应斩首,先暂寄下你的头颅,降阶四级,贬为士卒,你可服从?”常乐沉声说道。
“查拉玛服从!”查拉玛取下自己头上代表将官的头盔,朝着地上重重一磕,拿着头盔站了起来。
“乌代!”常乐的声音有些发火了:“你还等着我点到你的名字你才下马吗?”
“哦?”乌代眨了眨眼,不明白为什么常乐冲着自己发火,但看到常乐那威严的神色,他还是乖乖地下马,但站在那里,却不知道常乐要说些什么。
“来人,先打他三十马鞭!”常乐下令道,旁边的威峰立即应了一声,翻身下马,走到乌代面前,拿着鞭子毫不客气的就朝着乌代的脊背抽打起来。
“哎哟!”乌代立即就跳了起来,他一边躲着,一边叫道:“你,你凭什么打我?我不是依照你的吩咐去骚扰敌人了吗?”
“怎么?你不服气?”常乐歪着头问道,他倒是很想有几个刺儿头跳出来,好让自己杀鸡儆猴。
“我没有不服气!”乌代仰着头道:“但你要告诉我凭什么打我,不然我绝不受鞭苔!”
“那我问你,在下山时,在敌人的营盘里,难道你不知道要保持安静?为何还要说话?你身为军中副将,在将军阵亡或者负伤后,就有代替行使指挥之责,但你却不知谨思慎行,鲁莽行事,差点就让全军为之覆灭,你觉得你不该为自己的鲁莽受罚吗?”
“就是因为这个?”乌代挠了挠头道:“我不就是说了一句话吗?又不是故意的!”
“军法如山,令行禁止,你身为军中副将,更应当起到带头作用,你现在服是不服?”常乐冷笑着问道。
“打就打!”乌代想了想,往地上一趴,对着身后的威峰道:“你打,别下手像个娘们儿似的!”
“你放心!”威峰冷笑一声,上前掀开乌代的衣服,马鞭重重的朝着他的背脊抽去,一鞭一道血印,不一会儿的功夫,就把乌代打得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虽然这样,但常乐却没有听到乌代呻吟一声,刚开始他还以为乌代是被打得昏死过去了,但等威峰的鞭子一打完,乌代却立即就又跳了起来,仰着头看着常乐道:“怎么样?鞭子已经打完了,你还有什么话说?”
倒是自己小看这家伙了!常乐心中暗咐:这小子是个硬汉,以后倒是有些作用。想到这里,常乐又高声道:“降阶四级,贬为士卒,你可服从?”
“是!”乌代说着,把头盔一取,翻身上了马。
处置了几名犯错的人,常乐又奖赏了几名有功的将官,反正不用花自己的钱,就算是概他人之慷,有重罚,自然也有重赏,常乐狠狠地把这几名有功的将官许了若干奖赏,远远比他们平日在别的战场上获得的多,虽然是空头支票,但这些将官们还是兴高采烈,必竟先前的战斗那是在最终的时候,根据胜负来决定奖惩的,若是胜利,那怕是你在作战过程中犯了重错,照样也可以跟着受赏,而若是失败,那怕你在作战过程中有多大的贡献,都会跟着受罚。但现在在连统兵将官萨拉奇都受到责罚的作战中,自己却得到奖赏,不说这次回去后能得到多少好处,仅仅是露的这张脸,都足够他们乐呵半天。
常乐在对这些人略施奖惩以后,他立即命令队伍继续前进,但为了慎重起见,常乐又从这支仅存不足一千人的队伍里分出了一百名骑兵,把他们编成十人一支的侦察队,以主力部队为中心,呈圆形散出二十里以外,使得方圆数十里以内的任何异动,都会很快被常乐侦知,并能尽早的做出准备,从而成功的避免了敌人的围追堵截。
但让常乐不舒服的是,自从他对这些将官们施以奖惩后,他就总觉得自己被人暗中观察着,这种感觉很不舒服,但当常乐向这人看去时,这人总是很机警的收回了目光,让常乐无所查知。
这种感觉让常乐很恼火,他暗自向手下的家丁下了命令,一定要把这个人给找出来!或许是查觉到常乐的异常,一直到出了乌合部的势力范围,队伍到了野马部的地盘,那个人都没有被发现,但常乐知道,这并不同于那个人不再注意他了,只是这个人更加隐蔽罢了,因为他依然感觉到自己的背脊上火辣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