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安一战,为常乐指挥的队伍又增添了将近六百名新成员。值得一提的是,在这将近六百名新成员里,其中有至少一百五十名是化安大牢里的囚犯。这些囚犯并不是常乐食言而追随他,而是因为他们在获得了自由以后忽然发现,自己已经被家人和朋友所遗弃了!不得已之下,只好追随常乐,希望能借机杀敌,搏取功名。
而在这些人里面,只有一个是被常乐强拉来的,这人就是吴安!在见识了吴安的组织能力和指挥办法后,常乐决定让这家伙代替自己管理这一百多名囚犯组成的队伍!虽然吴安当场就要翻脸,但阴险的常乐却嘿嘿一笑,说道:“你别忘了,你还欠着我一笔银子未还呢!”
化安县令陈寿在这一战过后,带着城内的一些商绅代表,很是仗义的告诉常乐,他们这支队伍走到哪里,他都会组织城内的百姓,把粮草送到哪里!这样一来,常乐率领的七百名骑兵后面,又跟着一支数百精壮组成的运粮队!
一路如同秋风刮落叶似的,常乐率领的队伍接连打败了十几支分散的匈奴骑兵,等到他率领着队伍在七日后赶到最后一个通报遇袭的县城辽化时,常乐身后的队伍已扩大到了足有两千五百人之多,而且是清一色的骑兵!
过了这么多天,常乐这支队伍的行踪和数量早已为匈奴骑兵所知,而常乐的好运,也注定将要结束,在他们远远的看到辽化县城时,迎接他们的,就是城头上挂着白狼头的匈奴军旗!而据先头侦察的威峰回报,先前被常乐击溃的那些匈奴骑兵都聚集到了这里,联同原本的匈奴主力部队,小小的辽化县城,足足有一万匈奴骑兵!
一场恶战在所难免,深知被匈奴主力部队占领多日的辽化县城不可能留有多少活口的常乐,决定放弃与城内的敌人接触,而是在距离辽化县城三里以外的山岭上,安营扎寨,布防设伏,摆出了与城内的匈奴人死战的架势。
而令常乐奇怪的是,城内的匈奴人似乎并不急于和常乐决战,一连三日,虽然常乐派出的侦察兵绕着辽化城转了无数圈,把辽化周围的地形侦察得一清二楚,但匈奴人就是不出城!若不是可见城头上的匈奴人一个接一个的守卫森严,知道敌人未走,常乐差一点就以为匈奴是乘着某个月高风黑的夜晚弃城跑了!
但也就是这三天时间,给了常乐一个很好机会,他借着这三天的平静,不断的从周围的城镇村庄调来队伍,或是三五成群,或是几十上百的队伍陆续补充到营寨里,而三天以后,常乐的队伍又增加了将近三千人。
不过可惜的是,这新增的三千人大都是没有什么战斗力的乌合之众,都是临时抽调出来的普通百姓或大户家丁,而且没有坐骑,都是只拿一些长矛铁叉之类的东西,甚至不知道传了多少代,用了多少年的远代铜刀都有人背了来,这样一支队伍的战斗力可想而知!
所幸常乐并没有打算把这支队伍当成主力,更没有混合到一路跟他来到辽化的那两千五百名骑兵里面,而是在半里外的另一处山包上,给他们新建营寨,设置布防,与骑兵这边形成牛角之势,互相增援。
让常乐奇怪的是,这支谁也不愿意带的泥脚队伍,却是老夫子主动请樱,强烈要求由他来指挥。见过老夫子在沙堆上排兵布列的常乐自然很是高兴,甚至还有些期盼,期盼着老夫子给他创造什么样的奇迹出来。
但让常乐郁闷的是,老夫子一到那边,立即就派出一部分守在山脚下,防得严严实实的,那怕是常乐这边的人都不让上山去看个究竟,连着两个晚上都点着火把在山上忙活,而等天一亮,就立即熄火休息,搞的神神秘秘的。
第三天的战斗也是由老夫子挑起的,太阳才刚一落山,老夫子就带着几个人,骑着从常乐这里要过去的马到了辽化城下,然后向城*了一根绑着纸条的竹箭就立即回来了。
老夫子他们刚转身离开没有半里,辽化城内的匈奴人忽然吹起了号角,响起了战鼓,接着,紧闭了多日的城门在吱吱唔唔的叫声中缓缓打开,未等城门大开,一名身披赤红战甲的匈奴战将就率着三百名骑兵杀了出来。这员战将很是威武,手持丈二长的狼牙棒,咧着血盆大嘴,一路叫骂着就要杀向老夫子等人。
而随在这三百匈奴骑兵之后,如同捅了蚂蚁窝的匈奴士兵也护着一名黄袍少年随之而出,排成阵形的匈奴士兵们以将近五千骑兵在前,后面跟着五千步兵,一大的一会儿功夫,就在老夫子他们的山岭脚下摆好了阵形,准备好了开打的架势。
红袍战将带着三百骑兵一直追着老夫子他们追到山半腰里,但等到后面的匈奴主力敲了半天的锣,却仿佛是石沉大海了一般,不见人下来!
常乐眼见三百名匈奴士兵追到老夫子守卫的山岭上就无声无息的消失掉,知道老夫子的埋伏设得很是成功的常乐暂时放下心来,于是向旁边的威峰下令道:“威峰,你立即带上常府家丁,从后山下去,绕过敌人到辽化城去,无论你用什么办法,都要给我想方设法混入城内,把敌人的粮草给我烧掉!”说完,他又转向这几天一直苦着脸的吴安道:“你带着你那些人,悄悄的折一些树枝,我要在两柱香的时间内,看以你们能折的树枝能把我山脚下的河道给我盖住!”
“这不可能!”吴安一听,立即叫道:“山脚下的河道足有十几丈宽,凭着我们这点人,如何能够那么快?至少要一个时辰的时间才行!”
“知道时间紧迫,那你更应该快点!”常乐把脸一拉,道:“一柱香的时间内我若是没有看到你把河道给我盖住,我就把你的头给砍下来!”
“砍了我的头也完成不了!”吴安嘴上说着,但身子却已开始动了,他连忙就指挥着那些犯人们开始伐树折枝,往河道里抛去。所幸山林茂密,却也省了运输之苦,看着他们拼了命的模样,常乐相信自己的要求能够在一柱香的时间内完成。
而另一方面,守在山下的匈奴士兵见先前的人消失在山上,也感觉到了不对劲,号角吹响,开始向山顶发动进攻。而常乐一见敌人发动,也连忙指挥着这边的骑兵向匈奴的步兵冲去。这就是牛角阵的好处,一方受袭,另一方就派兵增援。
杀声震天,刀剑交鸣,惨淡的月光下,杀戳在进行着。弯刀滑过了血骨,长剑刺穿了心脏,残肢和鲜血铺满大地,尸体和伤员不断倒下。
仗借着地利和天时,常乐一方的战斗初时很是顺利,但终究是匈奴人数太多,等匈奴人数填满了老夫子布置在山半腰里的陷阱时,等匈奴人以人数击溃了老夫子的埋伏时,一切的计谋都失效了,只有斗志的比拼和实力的较量,才是最真实的!
常乐在发现身边的骑兵已经倒下了近千人时,决定了彻退,先前依靠着老夫子的计谋和牛角阵的作用,这一场战斗达到了以计谋换取敌人性命的效果,现在常乐的骑兵和老夫子的泥腿兵已混淆在一起,单纯的拼杀只会让死去的人更多!步兵在前,骑兵断后,常乐的部队开始往老营寨那边彻退,而损失了数千人的匈奴人却不愿在吃了亏以后放弃,他们决定乘着现在双方拼杀的机会,把先前吃的亏给捞回本来。
紧紧的咬着不放口,一部分的匈奴骑兵开始迂回包抄跑在前面的步兵,但常乐留在山下负责伐树填河的犯人骑兵队伍这个时候发挥了作用,他们的增援击败了匈奴骑兵的包抄,带着步兵,他们绕过那段被填满树枝的河流回到山上。而后面的骑兵,则在山脚下忽然向西边跑去,在跑出半里远后,忽然又折向山顶。
机会来了!匈奴人决定取道直线向山上发起攻锋,但等他们打头的骑兵队伍一踏入那段被树枝盖着河道,就如踏上了拔出来的泥潭,立即就陷了下来,等他们发现上当了的时候,已有数百名骑兵被树枝困住,动弹不得!
“射箭!向那些步兵射箭!”常乐见匈奴步兵还尝试着去救那些骑兵,立即下令道。
于是,如同雨水般的利箭向山下射去,无数的匈奴步兵倒地,虽然被困在树枝里的骑兵就近在眼前,这些人却偏偏无法救援,而这些被困着的骑兵,就是常乐放置在陷阱后后面的狼崽,引诱着匈奴步兵这只母狼,一点点的被射死在救援路上!
天亮了,匈奴人的终于看清了常乐的阴谋,在河道西边,半条新制的浮桥还飘荡在水里,这也是为什么常乐的骑兵能够安然无恙的撤回山上,而匈奴的骑兵一冲到那里就会掉到水里的原因!
“撤退!”那位骑在马上的黄袍少年看着漫山遍野的匈奴尸体后,终于摇头说道。
匈奴人撤退了,但他们带不走的,却是四千多名匈奴士兵的尸体!
而常乐方面也损失惨重,老夫子率领的泥腿兵只剩下不到一千五百人,而常乐的骑兵,也损失了一千三百多人!
这一夜的战斗是胜利的吗?常乐摇了摇头,相比之下,常乐损失了大半的兵力,他已没有多少力量再来组织一场与匈奴人硬碰硬的战斗了!
“少爷,你看!”就在常乐摇头叹息的时候,元田忽然指着辽化城的方向叫道。
常乐立即抬起头来,却见辽化城上空,原本飘扬着的匈奴人的白狼头旗,不知什么时候换上了一幅漆黑色的旗帜!
而这幅旗,常乐却又似曾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