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智看着站在暗道门口的沈丞,又看到他背上的平安昏睡,微微的眯起眼晴说道:“为什么要将平安点昏过去?”
沈丞却惘若未闻,李智转念一想,便明白是沈丞不想平安看到父亲惨死的景像,自然不再追问,随既沉声说道:“国主大人遗骸在此,我不想惊动他在天之灵,所以我不会动手,你要逃,我不拦你便是!”
沈丞知道李智是忌惮自己身后暗道内的机关,眼看抓不住自己,便做了个顺水人情。但大哥离世,他心中悲痛,不想和李智争辩,只是冷冷的看着他。
李智等人鱼贯走出,出了门口,李智转过身来,对曹德说道:“统领大人,我方才说要带走平安和辰夏,我就一定会做到。这府邸周围我已布满了人,而且你也看到了,李氏和崔氏宗门的所有好手都倾巢而出,你们走可以,我绝不拦着,但平安和辰夏必须留下。”顿了顿又对沈丞说道:“你也不要浪费力气,你就是跑在再快,也不可能不休不眠,不吃不喝。就算你可以,难道平安也可以?”
沈丞冷哼一声,“不劳你挂念,你若想抓我,只管来便是,平安我是到死都不会交给你的!”
曹德沉声对李智说道:“殿下,老爷生前有令,少爷和平安都必须回到平州!”
李智眉头一皱,“国主大人一生英明,却是太重情义。他能相信沈靖不会害了辰夏和平安的性命,但我却不能信,也不敢信!”
沈靖听的眉头一皱,却被皇甫轻轻的碰了一下,随既便回复自然。
曹德不由语塞,他知道今夜李智是铁了心要留下平安和嫣然,自己就是磨破嘴皮,怕也是将他的决心动之分毫。
“殿下,我们这边和白水还有些小事要处理,您看……”曹德对李智说道。
“国主大人尸体未寒,我也不是无礼之人,我们只在院中等着,你们自去处理便是,不用管我……”李智油盐不进,非要堵在门外。
曹德暗叹一声,只能由着李智。他给沈丞使了好几个眼色,沈丞却是无动于衷。曹德恨的牙痒痒。沈丞之所以不走,就是想要认清楚白水来的是什么人想要取大哥性命。
曹德不理李智,转头看了看依然跪在沈直身边的沈靖,沈靖微点了点头,曹德便向门外的陈显说道:“请太子殿下进来!”
沈靖被皇甫挡着,再者李智等人的视线一直放在沈丞身上,并没有发现曹德的异样。
陈显心中一喜,抬脚便要往房内走去,却不料李智却说道:“死者为大,太子殿下,这门不是这样随便进的!”
陈显脸色猛然间变的煞白,李智竟是要让自己给沈直行礼。
陈显脸上一阵白一阵青,咬着牙说道:“智亲王,沈直与我有杀父之仇,亡国之恨,若不然我今天也不会到这里来,让我死容易,让我给沈直行礼,难!”陈显虽然很在乎自己的小命,但总算心中还有一丝清明,今日若是给子杰行礼,白水举国上下便会将自己视若弃履,又那里有自己的容身之处。
李智不由的多看了陈显几眼,心想传闻陈显胆小懦弱,草包一个,现在看来倒不是没有一丝可取之处。
陈显踏进书房,并没有去沈直身边,而是给身侧的陈昂耳语几句,陈昂犹豫不决,陈显朗笑一声,“快些去,孤在这里安全的很!”原来陈显没有见过沈直,自然不知真假,是让陈昂去府外找早就潜进城里的白水文将军。陈昂担心陈显的安危,两国当初协议时,沈靖保证陈显不会有任何的危险。陈显才会故意大声说出来,便是故意说给曹德和皇甫听的。
陈昂飞速离去,曹德和李智都是冷冷看着陈显,并没有人拦他。曹德只是吩咐手下,将陈昂带进来的人放行。李智都能不请自来,曹德也不想掩耳盗铃,此时既便紧守着大门也是无用。
不多时,陈昂便领着一位身着黑色短衫的中年大汉进来,大汉冲着屋外屋内的人抱了抱拳,径直走到沈直身前。
大汉是白水先皇陈俭御驾亲征时的大将,与沈直交手多次,自然熟悉无比。见到沈直的遗体时,大汉端详了片刻,便深深一揖拜了下去。
大汉是武人,生平最是佩服英雄,并没有陈显那般多的顾忌,他与沈直虽为仇敌,但对沈直的很是心服,所以这一拜是诚心实意。
见陈显脸色阴沉的看着自己,大汉毫无惧色,朗声说道:“不知是何原因,短短十多年,国主大人却老了五六十岁一般,但确实是国主大人无疑!”
陈显点了点头,大汉便退了出去!曹德对陈显说道:“既然确认无疑,还请太子殿下履行承诺!”
陈显满脸铁青,按他的计划,是确认沈直的身份后由自己亲自出手为父报仇,但此时沈直却成了一具尸体,他越看越是恼火,恨不得拿把剑在沈直的遗体上刺上十个八个窟窿。但他也知道众怒难犯,自己若真那样做了,定是会血溅当场,给沈直陪葬。可是平州这样并算不得违反约定,沈直确实是死了,当初也并没有说让谁动手,陈显只能忍气吞声。
陈显向陈昂使了个眼色,陈昂道一声“得罪!”便走出门外,并没有去取随行侍卫身上的那个盒子,却是一声呼哨,大约一刻左右,一个全身上下蒙的严严实的黑衣人从院外飞来,走到陈昂面前,解下身上的一个盒子,递给了陈昂。
陈昂双手举着盒子,对曹德说道:“形势不明,还望大人勿怪!”白水也怕平州拿到东西却不履行承诺,所以早就让死士将真的传承之玉偷偷带到了河州,与陈显随行的侍卫身上只是背了一个假的。
曹德不以为意,随手接过盒子,只是盯着那退出去的白水死士。那死士功力并不算高,但隐匿之术却非常厉害。进来时曹德没有感知到他身上有一丝活气,完全就像个死人一般。这种死士若是用来刺杀,使人防不胜防,此前从未听过白水有这般厉害的组织,也不知道是如何训练出来的。
那死士出了院门,脱离了曹德视线之后,曹德便再也感知不到那人的踪迹,只得收回目光,无意间看到李智也是盯着那人,两人对视一眼,眼中都是惊讶异常的神色。
陈显脸上甚有得色,他带这些死士来河州并非没有目的,就是想让沦化和平州知道,白水宗室虽然没落,多年没有出现过支撑门面的修行之人,但也并不是让人随便拿捏的泥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