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被恨铁不成钢的李智给轰了出来,临出门前,还听到李智在那里嚷嚷,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平安抿嘴轻笑,胸腹间却是升出一股淡淡的暧流。
平安走后,又将李辰秋抱怨一番,怪他在平安顿悟之时没有护恃。李辰秋沉默不语,心中也是自责。当时他只顾惊讶平安竟能巧入明悟之境,却没有发现方同书何时来到了湖边。
两人虽然愤恨那方书同出现的不是时机,坏了平安的修行。但也只是在房中大骂一番,却不会真的去为难方书同。
李知越想越是气恼,最后直接摔门离去,去了丹房。
在河州平安昏迷不昏之时,李智就暗暗惊叹平安的脉相。平安刚出生后他就为平安练制丹药,整整十四年,平安的身体和症壮他自是了如指掌。
但自从平安无故昏迷后,脉相却是大变。之前虽然经脉不全,但一直服用他练制的丹药,平安一直气血充盈,脉相平稳有力。但现在脉博却是若有若无,就如将死之人。若不是亲自看到平安整日活蹦乱跳,无气血不足之状,李智甚至认为平安将不久于人世。平安更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告诉李智他当时之所以昏迷,是被三叔在脑后轻点了一下。
李智百思不得其解,但又怕平安是因为气血不足所致,只能费尽心思,将平安服用丹药中的药效增至最大。
这五个多月来,他一直在为平安试配丹药,不知浪费了宗门内多少珍贵难寻的药草。www.xiaoshuoyd.com最后连李然也被惊动,询问他时,却被他一句“正在配制能增加弟子元气的丹药”而轻轻带过。李智医术和丹药之术天下一等,连宗门内那些苦修了数十年的老药师也是佩服不已。李然自是深信不疑。
平安又独自去了一趟湖边,但无论他如何平心静气,却怎么也进入不了午时那种玄之又玄的境界。
在湖边站了一个多时辰,竟引来宗门内许多弟子的围观。平安知道顿悟之境可遇不可求,今日已是无望,索性转身离去。
自五月前,宗门便传出李智和李辰秋要另立一院的传闻。宗门众弟子都是兴奋异常。
玉珠峰先祖遗训,只要宗门子弟达到宗师之境,便可单开一院,开门授徒。若是自开院祖师以下三代内无弟子达到宗师之境,自然会将这一院取消,将院中弟子并入其他各院。
而甲已丙丁四院便是宗门内先贤宗师遗留下来的。虽然李智的几位师兄都不是宗师之境,但门下弟子却是颇有出息,现在已有六人进入入息之境。而甲院和丁院独占两人。
此时听闻李智和李辰秋要开院,各院弟子自是跃跃欲试。因为依先例,宗门中旦要开院,便会从现有各门挑选修为较高或潜质较好的弟子投入门下。
李智和李辰秋是除了宗主李然外门中现在仅有了两位宗师,众弟子倒也想的简单。虽然宗门内不禁各院弟子翻阅先贤所悟,但那总归是死物。自是不能与当面聆听宗师教诲相提并论。所以都恨不得立时转投二人门下。
李然也曾催了李智多次,但李智却以俗事未尽推托,暗中却忙着为平安试配丹药。
众弟子翘首以盼等了近半年,却迟迟不得李智和李辰秋开院的消息。反而听闻李辰秋只收了一个弟子,并且和李智住在一个院子里。没过几日,李辰秋竟也搬了过去。众弟子更是好奇,李智和李辰秋进入宗师之境数年,却从不收徒,就是宗主和皇帝相劝也是不理。今日却是开了先例,竟收了一个刚入宗门的少年,更是住进了众弟子向往不已的李智那里。
平安自从上山以后,除了每日凌晨的苦练,其余时间甚少出门,只是关在房里苦苦冥想,怒力寻觅那感知之门。虽然宗门内传的风风扬扬,但没人知道这个少年来自何方,更没有见过其真实面目。
有人在山下集市见到过李智和李辰秋带着平安,见两人对平安也是极为亲近,便引起众人猜疑,都想知道平安是何方神圣。玉珠峰本是皇室宗门,所以山上不乏沦化李氏的皇子弟,而世间大族子弟也是极多。但却没人知道平安的来历。于是越传越玄,使的平安越来越是神密。
有弟子午间看到李辰秋带着平安在湖边观景,虽然心中好奇,但因为李辰秋在场,倒也不敢造次。但此时见平安孤身一人,难免因为好奇,多打量了几眼。
平安自是没人让别人将自己当做怪物围观的怪癖,见自己今日感知无望,便想离开湖边,回去再向李辰秋讨教。
却不想刚刚离开湖边,踏上林中小道,却有几个年轻弟子拦住了自己了去路。
“这位师弟请了!”领头的一个少年站在路中,身后跟着七八个同样年纪的弟子,将整个路都占了,其中却也有几个妙龄女子,应该是门中的女弟子。
世间修行之风盛行,不论男女,只要有修行潜质都可荐入宗门。沦化并不禁女子修行,反而大力提倡。所以玉珠峰内女弟子也是奇多,史上也曾出现过好几位女性宗师。
少年口中称请,手上却没有任何动作。双手抱胸,头颅高高扬起,斜眼望着平安。面貌倒是不差,颇有些油头粉面的样子。此时手中若是再配上一把折扇,便像极了街上调息良家妇女的富家恶少。
平安倒不是不愿绕道而行。只因临近湖边,小道两旁多是湿地,下脚走过难免踏上两脚湿泥。他从小就习惯了桃红服侍。此时桃红不在身边,他又不愿麻烦侍候李智和李辰秋的弟子。所以在山上,所有琐事都是他自己打理。但必竟养尊处优惯了,现在猛然让他做这些活计,不免手忙脚乱。所以平日他也极爱干净,只是想少洗几次衣服。
平安看那少年明显不怀好意,便停下脚步,看着那少年说道:“师兄有何指教?”
少年放下双手,长袖一甩,极快的又背在身后,尽显潇洒。
“师弟可是辰秋师叔的弟子?”
平安不知他拦着自己是何意,微微迷起比眼,随口应道:“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