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老太太一下子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手中拐杖朝地上重重一顿,抬脸怒视着一旁的何圣其:“你说什么,你媳妇说让我们住酒店?”
何圣其暗叹一句“坏菜”,嚅嗫了半天,才硬着头皮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妈,凉云是想我们住得舒服些,这里的总统套房,比家里的条件还要好上许多。”
他总不能告诉母亲,凉云对和她再住同一屋檐下,有着深深的恐惧。所以她不想也不愿,让他们母子二人,与天儿她们一起住进,她位于东山路半山腰的别墅。
其实他很明白,不只是母亲,连他在内,也是那栋别墅拒绝接纳的家人。
这一切要怪只能怪,因他一时的懦弱,给谷凉云带来了永难磨灭的伤害。
斜睨了他一眼,何老太太二话不说,拿起她放在一边的小包裹,就要往门口走去。
何圣其一看母亲这样,忙伸手拉住她的胳膊,夺过她手中的包裹:“妈,你这是在干嘛呢?”
“回家!”
“回家?”何圣其一怔:“回哪个家?”
“你媳妇的家不让进,这大过年的,我回自己的家,总可以了吧?”
何圣其一听,忙拦在她前面,讪笑着:“妈,这都大半夜了,有什么事,我们明天再说,好不好?”
狠瞪了自己儿子一眼,何老太太一根手指头,直接戳在他的脑门上:“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一个窝囊的儿子,让你媳妇骑在你的头上,屙屎撒尿一辈子。”
闻言,何圣其出于本能地张口想为谷凉云辩解:“妈,凉云她从来没有欺侮过我,说到底,是我对不住她娘俩。”
何老太太拔高音调道:“那你意思是说,我冤枉你媳妇偷汉子了?”
何圣其轻叹了一口气,为什么母亲到现在都不明白,凉云从来就没有做过对不起他的事呢?他到现在都想不明白,母亲为什么一定要口口声声地咬定,她偷汉子了呢?
在这个话题上他们已经争论了这么多年,何圣其知道再继续下去,仍然还是没有结果。
“妈,今天是除夕,我们说点高兴的事,行吗?”
何老太太斜睨他一眼:“你还知道今天是除夕?我还以为,一见着你媳妇,你连东西南北都不知道了。”
何圣其有点头疼地看着自己的母亲:“妈——”
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何老太太拄着拐杖重又走回沙发上坐了下来,有点怨恨地自言自语道:“人家过年都是一家子团圆的。你倒好,把美玉送去那个女人那。你说那个女人她安的是什么心,大老远把我们爷孙仨接来,还不让我们娘俩住家里。这往酒店里一丢,她倒好,带着美玉,她们娘几个,高兴了,那我们娘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