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家“碉堡”被人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个水泄不通,从街头至街尾,放眼望去,黑压压的全是人头,连街边的行道树上都挂满了人。梦燨背着手,踩着从容的步子,不急不缓的朝“碉堡”的大门口走去,稍有靠近她的人,立马会被她体内散发的力量生生震开,不费吹灰之力就从人群中开辟一条道路,羡煞旁人。
梦燨靠着孟府大门前的一株老榆树,前边还有两名大汉,刚好将她挡住,从这两名大汉相隔的一小块区域,又刚好将孟府门前的情况尽收眼底。梦燨不想孟府的人认出她来,这无疑是最绝佳的位置。
孟府前的两个大狮子已经移了位,其中一个倒在门口,另一个缺了半个头,大门上有血迹,地面上也被炸开两个小坑,这些都应该是先前打斗留下的痕迹。看来战况并不怎么激烈,不然这个“碉堡”也已经不复存在了。
梦燨一袭红装,又用轻纱遮住脸,只露出两颗桀骜而又充满灵性的眼睛。现在的她已经长成豆蔻少女的模样,高挑的身材,火辣的眼神,都足以勾起周边的青年公子的好奇,这面纱下到底是怎样倾国无双的容颜。有大胆的轻佻公子找她搭讪,甚至还有好事者打赌,看谁能摘下她的面纱,一睹美人颜色。
“姑娘有礼!”
赶走了三名公子哥儿,又来了一个火红衣裳的少年。梦燨的眉毛轻轻一挑,一般来说很少有着红衣的男人,而且还是一个桃花眼薄嘴唇的男人,一低眉,一抬眼,比女子还要妩媚多情的男人。
哗啦一声,少年打开折扇,折扇上只写了两个草字——秋水,潇洒风流不知俘获多少少女的心。少年行过礼,右手捏着袖口,微微举起来,笑道:“想不到我与姑娘穿衣服的颜色如此相近,可否说你我今日有缘?在下慕秋水,敢问姑娘芳名?”
这种搭讪方式比先前的几个人直接,甚至很无礼,梦燨朝他翻一个白眼,把目光投向别处。少年吃了瘪,不仅不生气,反而扬起耐人寻味的微笑。慕秋水阅女无数,什么样的女人搞不到手?越高贵,越冷漠,越具有挑战性,他越喜欢。怕只怕眼前的这个女人,不,女妖,他挑战不起!
“瞧姑娘面生,想必是刚到蒙城不久吧!”少年锲而不舍的泡妞,将梦燨的白眼直接忽视。梦燨轻轻蹙眉,依旧不甩视他。少年继续道:“戎州女子好蒙面纱,姑娘可是从鄢支国来?”见梦燨不答话,少年丝毫不觉得冷场,“我曾随叔父去过鄢支国一次,贵国大漠风光苍凉雄壮,令人好生羡慕……”
那少年滔滔不绝侃侃而谈,就是一只苍蝇,不,是一群苍蝇,嘤嘤嘤嘤……在耳边,甚至是钻进耳朵里,围着梦燨叫个不停。啪!梦燨终于忍不住,伸手打苍蝇。那少年哎哟痛叫一声,捂着脸,不敢相信不可思议的盯着梦燨,紧接着是滔天怒火。
“他妈的臭娘们,活得不耐烦了,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你知道我是谁吗?他妈的,臭婊子,小爷我今天非干死你不可!”那少年立即暴露纨绔恶少的本性,抡起手掌朝梦燨掴来。
嘭的一声巨响,少年的手掌还未碰到梦燨的一根头发丝,就被一股霸道强大的力量轰然震飞,倒挂在“碉堡”大门另一侧的少半个脑袋的石狮子上,也不知死了没有。看热闹的人霎时被这边的动静吸引过来,一道道一样的目光射向梦燨,梦燨却若无其事的看别人的风景。
“来了。”梦燨暗道,她的感应力自然比寻常人要强出许多。
咿呀——这时候,孟府的大门猛地开启,一个气焰嚣张的黑衣青年立在大门口,叫嚣道:“老东西别不识时务,我们郁家肯来你们孟家提亲,那是看得起你们!敬酒不吃吃罚酒,就别怪我们郁府不顾同城之宜!”
年迈体衰的孟府管家不是礼仪的请郁家人出去,另一名穿紫袍的年轻人忽地走进围观群众的视野,先前那名嚣张男子一见紫袍青年,立马点头哈腰像夹尾巴狗似地。
“孟小姐,这一次还是在白云广场?”紫袍青年说道,嘴角犹挂一抹玩味的微笑。
梦燨轻轻抬眼,这时候孟离忧也走到大门口,没有说一句话,径直朝白云广场方向去了。
白云广场距离孟府大宅并不远,抬头向北就能望见,只是今天人太多,放眼望去,全是人头。“还以为多大的热闹,搞什么名堂?”梦燨颇为不满的嘟囔道,对热闹的精彩程度持怀疑态度。
“前戏已经唱过了,姑娘你来晚了。”近旁的一位白胡子白眉毛的白衣老道顺口答道。
梦燨颇为郁闷,她已经走得很快了,怎么还来慢了呢?“前戏完了,正戏还未唱响是吧?不知前戏好看么?唱戏的主角是谁?”
“那少年好像并没有在蒙城见过,听他们说好像叫无尘,倒是个年轻的初级武王,唉,可惜了!”
老道微微喟叹,梦燨猛地一惊,无尘?这小子不在客栈好好休息,跑出来又干嘛?梦燨的脸色就不那么好看了,所幸蒙着面纱,没有人看见。“可惜什么?老先生可否说明白点?”
“可惜好好的一个少年才俊,仗着自己的修为,得罪了郁家二少,把蒙城的高级武王招惹来,那可是个心狠手辣的角色,只怕这个叫无尘的家伙,不会像先前那般走运。”
“高级武王出现了么……”梦燨喃喃道,像是问白眉老道,又像是在问自己。面纱之下,梦燨嘴角轻轻上扬,好戏才刚刚上演。
白云广场在街的尽头,沿着十三步台阶而上,是一个空旷的大平台,每逢打架斗殴,这里都会是蒙城最热闹的地方。围观群众很自觉的给孟、郁两家的人让开一条道,一前一后两拨人鱼贯而上,走到广场两旁。梦燨随着人流也来到广场边上,她看见孟府的人扶着单薄的无尘登上广场。
无尘好像受了伤,脸色白得有些骇人,孟离忧在他身边照顾。不知怎的,梦燨一看到这个孟家小姐就浑身的不自在,尤其是看到她和无尘在一起的时候。梦燨并不是喜欢上了无尘,而是认为这个孟离忧心思重,配不上无尘这般单纯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