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连夜用眼神示意沙盗们格杀勿论,趁沙盗们一拥而上,盛七攻势受阻之际,自己却躬身去取沙地中的玉牌。
萧凌见到此番情境,知道祁连夜今日必是为这玉牌而来,当日埋伏他和泽天的,也定然是祁连夜的人。这玉牌事关重大,他即使是拼了性命也不能让玉牌落入祁连夜的手中。见到祁连夜已拾起玉牌,萧凌跃起,扑了过去。
祁连夜根本不将萧凌看在眼里,抬腿一脚就踢在萧凌的脚踝。萧凌重心不稳,向前倒去。就在倒地一瞬,萧凌借势抱住了祁连夜的小腿。祁连夜猛踢萧凌的胸口,却始终甩不掉他,于是,手起刀落,想一刀结果了他。
伊月见状,吓得一身冷汗,她忙用弯刀挡住了祁连夜的刀。
“你,你放过他。”伊月语带哀求,双眼泛红。
“月儿,今日此地,一个都留不得。”祁连夜心硬如铁。
“你说过只要玉牌,绝不伤人。如今却说一个都留不得,连我也留不得吗?”伊月低声责问。
“月儿……”
两人对话,萧凌听得真切,脑袋“嗡”得一声,犹如晴天霹雳。
“伊月!”萧凌大喝,双目含怒盯着两人。
“你看,这还留得?”祁连夜冷笑,刀往下压。
“夜,你不能杀他。”伊月不敢看萧凌一眼,却也不让祁连夜动他。
“月儿,妇人之仁会害死我们。”祁连夜一掌推开伊月,刀再次往下落。
萧凌眼见着祁连夜的刀往下落,双目一闭,暗道:我命休矣!但是,预想中的痛楚始终未曾到来。他睁开眼,才发现是盛七用剑挡住了祁连夜的刀。
盛七一手执剑挡刀,一手拍向祁连夜的肩头,祁连夜撤肘立掌相迎。剑与刀相击,掌与掌相碰。那枚原本握在祁连夜手中的玉牌跌落了下来,萧凌接个正着。而盛七却被几个沙盗刺中了身体,鲜血喷涌而出。
“七哥!”萧凌大叫。
“快,快带她走!求你!我只能挡他一时。”盛七低喝。
萧凌自是知道盛七口中的她是谁,也知道盛七的用心良苦。时不我与,机不再来,事情的发展也的确容不得萧凌多想,他连忙往一旁滚出几步,翻身而起,飞奔向驼队。
盛七拦住了祁连夜,伊月和她的从人又拦住了那些沙盗,萧凌得空跑到蓝席雅身边,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萧凌也顾不得蓝席雅愿不愿意,拉着她上了其中一头骆驼,借用她手中的匕首隔断了骆驼前后相连的绳索。萧凌一勒缰绳,骆驼站了起来,他用力调转了方向,匕首狠狠扎进骆驼,骆驼狂奔起来。
“盛七叔叔!”蓝席雅回头看时,盛七已是身受重伤,却依然缠住祁连夜。而伊月身边的从人,一个个倒下。“萧凌,我们回去,回去,死也死在一块。”
萧凌心下剧痛,他不知道此番盛七会怎样,也不知道伊月会怎样,“丫头,你不怕死?”
“不怕!”蓝席雅回道。
“好!那就留着命,替你的盛七叔叔报仇!”萧凌牢牢抱住蓝席雅的身体,头也不回。
在他们的前方,狂风大作,天暗得仿佛要沉掉一样。被狂风卷起的沙尘在空中形成了一柱漩涡,扫荡者四周的一切。
那漩涡移动的速度奇快,萧凌和蓝席雅都来不及作出反应躲避,眼前就是一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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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席雅清醒过来的时候,感觉自己根本就透不过气。她睁开眼睛,眼前仍是一片黑暗,想要喊,嘴里却全是沙子,她渐渐意识到自己是被沙子埋了起来。蓝席雅挣扎着想爬起来,身体却被沙子压住,动惮不得。
如此下去,是要被活埋了吗?蓝席雅苦笑了下,原来还是逃不过,即使是牺牲了盛七叔叔的性命,自己仍是逃不过!这就是命吗?阿娘,娘亲,盛七叔叔,还有伊月姐姐……都白白地牺牲了么?
不!她不能就这么死掉!蓝席雅伸出手,拼命地往上,往上……
突然,她的手被抓住了,有人用力地拉住了她的手,往上拉。
终于,她被人拉出了沙土,重新呼吸到了新鲜的空气。她用力吸气,却将嘴里的沙土吸了进去,重重地咳了起来。
“雅儿,你不要紧吧?”萧凌用手拍着蓝席雅的背。
“没事,我没事……你,你也没事吧?”蓝席雅侧头看着萧凌,道:“是你救了我!”
萧凌低头看看自己的一身褴褛,动了动擦伤的四肢,道:“没事,会有什么事呢?看来,你我是福大命大,龙卷风也没要了我们的命。
“萧凌,盛七叔叔他……”蓝席雅话未说完,泪先流了下来。
“雅儿,别哭,七哥不会有事的。”萧凌安慰着蓝席雅,他心里何尝不担心盛七。
“恩,他不会有事的。”蓝席雅看见萧凌面上也是郁郁,心想他定是担心伊月,便道:“萧凌,你放心。伊月姐姐是贵重之人,她也不会有事的。”
萧凌一愣,淡淡道:“雅儿,以后别在我面前提起这个人,她与我已经毫无干系。”
“萧凌……”蓝席雅不知原委,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萧凌抬手打断。
“雅儿,我们现在要做的是辨别我们所处的位置。你要明白,如果我们不能尽早走出这沙漠,不饿死,也得渴死。”
蓝席雅点了点头,忽然她像想起了什么,手往后去摸自己的背。
“你在找什么?”萧凌问道。
“骨灰坛!我娘亲的骨灰坛,莫不是摔碎了?”蓝席雅急道,她的背后空无一物。
“雅儿,这么大的风……”萧凌想说找不回来了,看见蓝席雅的神情,却不忍再往下说。
蓝席雅扑向自己被埋的沙土,用双手去挖,不停地挖,手指流血了也没有停。
“雅儿,不要这样。这么大的风,那骨灰坛不知道到哪里去了。”萧凌拦腰抱住蓝席雅,劝道。
“不可以,那是娘亲,我不能把她丢下。”蓝席雅的脸上,泪水肆虐。
萧凌眼见劝不住她,急道:“你的手流血了,让我替你挖。”虽知道,这样徒手去挖,犹如大海捞针,但是见不得蓝席雅伤心欲绝的样子,萧凌也帮着去挖。
两个人就像是疯了一样,在沙土中拼命挖着,直到……
“萧凌,这是什么?”雅儿欢呼道,她终于找到埋在沙土中的骨灰坛,连忙小心翼翼地拂开骨灰坛边上的沙土,将其取了出来。
萧凌看着失而复得的骨灰坛,轻松一笑,仰面躺在沙土上……蓝席雅没有丢了她的骨灰坛,自己的玉牌也还在。那是两人最看重的物件,幸好都没有丢!
只是,盛七之于蓝席雅,伊月之于我萧凌,各自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却似乎弄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