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解禁令的第二天,妈以安全为本,给我买了个新手机,并嘱咐时刻不能离身,去哪儿都必须有人陪着,如果再遇到此种情况,首先报警,防狼喷雾措施和小刀也一应俱全,至少先可以抵挡一阵子。
妈还板着脸说:女孩不能总是处于弱势地位,一定要学会反击!
听了妈一天的唠叨,终于可以出门了,若溪一早给纪冬打了电话,他听说我们一会要过去串门子,立马就不镇定了,听筒里传来乒乒乓乓的响声,接着他的声音也变得清晰了许多,看来我们是扰他清梦了。
早上八点整,两人准时站在纪冬家大门口,按下门铃,里头传来迅速的脚步声,打开门,纪冬还睁着朦胧的睡眼,退开让我们走进去。
他冲回洗刷间,很快的擦了把脸,出来又盯着我猛瞧,嘴里像装了炮弹一样一刻不停:“脸上的肿消了吗?那晚你们回去过关了没?这么多天才能出来,我本来想去探望你,可你妈似乎不太欢迎……现在真全好了吗?还疼不?”
见他又想上手,我敏锐地闪过,朝他肩上一拳打去,大笑道:“当然全好了啊!”
“冬瓜,你和张孑宇后来……没事了吧?”若溪关心的询问,她最不放心的还是纪冬,不知道在那事之后他还有没有和孑宇冲突。
纪冬嘴角微翘,眼神炯炯,说的话完全搭不上调:“宇哥已经挖出那伙人的老窝了,就等着你能出门,带他们给你赔罪!我非得把他们狠狠揍一顿才能解气!”说着,他用力地握拳击上手掌中,眼里冰冷的光令人心寒。
“嗯!我也恨不得多揍他们两拳!”越想我就越来气,李小冉做的太过分了,必须让他们也尝尝厉害,知道我也不是好惹的角色。这个顾虑那个顾虑都通通抛开好了,闷在家几天也想开了,缩头乌龟的角色确实不适合我。
“那些人必须得给点教训,不然还真以为我们怕了他们!”连素以骂不还口,打不还手闻名的若溪都气愤不已了。
“好!等联系好宇哥!我一定帮你整死他们!”纪冬语气激昂,眼里闪闪发亮。
“冬瓜,今天我把米米交给你了!兰心姐找我我得去一趟,等你们凯旋归来,再跟我分享我错过的好戏哈!”若溪郑重的把我的安全交给纪冬,走到门口去穿皮鞋,学着我妈的语气再叮嘱了一番,才开门出去。
昨天若溪被兰心姐“传召”,据说要和她讨论奶茶店经营事宜,自从假面舞会后就隐匿了的老板再次现身,应该是要她去汇报工作情况吧。
纪冬走进厨房开始忙碌,我靠在门边,不知道该不该动手帮忙。
“你变这么勤快啦!早上不都是下楼买包子的么?”我观看着他熟练的手法,开口调侃他。
“想自己弄着吃,天天吃包子也很腻,这么早你还没吃吧,就一起啊!”他切好菜,正往锅里下面条。
我微微一笑,抱起双臂:“我是吃过了,不过,看在纪大厨亲自动手的份上,我自然不能错过啦!上次你炒的菜都还想着呢!可惜若溪今天要没口福了!晚点跟她讲,一定要羡慕死我了~哈哈!”
他微微翘起嘴角,嗓音轻柔:“你真这么爱吃我做的菜,不如把我领回家,我可以天天做给你吃!”
他说完停下了动作,眼里涌动着一丝波澜,直直看入我眼中,似乎在期待着什么。我赶紧躲开他如水的眸子,这样不行啊,这气氛,怎么感觉我两好像背着若溪有什么似的,纪冬已经接受若溪了,又怎么还能对我抱有念想呢?
“是……是啊!领你回去若溪一定高兴死了,可以考虑!”我宁愿相信又是我的错觉,赶紧转换个话题,“对了!其实我特地来是有点事想问你,关于你和孑宇的恩怨……”
纪冬听到“恩怨”两字,脸上转为诧异,瞪了我一阵子,又一声不吭,转身取碗盛面条,他好像并不准备告诉我,我一个劲往他身边凑,想得到回应,可他只是把碗递给我,淡淡的道:“先吃饭吧。”
他大概怕告诉我,会让我担心,所以不愿意说,可是事实是,我已经扯出了线的一头,不把它从头扯到尾,无法安心,左猜右猜地觉得心里急得慌。
“你如果还当我是朋友,就不要再瞒我了,你和孑宇之间的事我都知道,可是那只是上一辈的恩怨,你又没有错!”我和他坐在饭桌前,掰不开他的嘴,我一口也吃不下,“你告诉我呀!你们搬家以后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你妈和孑宇爸会走到一起啊?”
我承认我偶尔还是很八卦,可是这事发生在我的死党身上,无论如何,我也要彻彻底底地弄个明白!
“米米,我不是故意要瞒你。只是……”纪冬见我面色不善,欲言又止,“知道的越少对你越好,你还是别追根究底了……就像你说的,那只是他们的事,与我无关,我跟宇哥也没什么……你快吃,面条凉了就不好吃了。”
“冬瓜!坦白从宽,就算你不说,我也会想办法知道的……可是,我只信你,我想听你亲口说。”他似乎有意想要透露点什么,我加紧了逼问,顺手也把碗筷放下,拉起他的手,含情脉脉的看着他,用软攻。
“米米,你……”纪冬的心在动摇,眼神深邃,眉头微微皱着。
他定睛看着我,良久,也握紧我的手,攒在他手心,无奈的叹口气:“好吧,我告诉你。”接着,他果然很老实地把事情经过一一道来,叙述中他的神色始终沉静在痛苦之中,紧紧抓着我的手不放松,就像我是他救命的稻草一般。
七年前,纪冬跟随母亲搬家,陈阿姨本想带纪冬远走他乡,初中教师的工作也辞掉了,却终究还是留了下来,母子两生活异常艰苦,但凭着已有的教书的经验,她很快找到一份家教工作,在一个大户人家,成为比自己儿子还大三岁的男孩的老师,那个男孩就是张孑宇。陈阿姨为兼顾两头,常常是带着纪冬上门给孑宇授课,两小孩都性格奇特,却一见如故,十分玩得来,所以两人从小就感情深厚,宛如亲兄弟一般。可是谁知道,三年的相知相处,不止使纪冬和孑宇成为死党,也促成了冬妈和宇爸的感情升温,谁也不知道他们是何时何地如何对上眼的,只知道突然间,孑宇家就翻了天,父母闹离婚,冬妈拐走宇爸,纪冬才开始明白为什么宇爸对他特别好,有时甚至超过对孑宇的关心。
痛失父亲的孑宇把愤怒都撒在纪冬身上,替母羞愧的纪冬对孑宇惟命是从,任他打骂都强忍了下来,那以后,纪冬就成了孑宇的跟班。孑宇对教训木疙瘩似的纪冬失去兴趣,最后像所有叛逆的少年,走上了混社会这条路,纪冬不得不一直跟随,摸爬滚打中,孑宇竟得以称王。数月后,他似乎又对此失去兴趣,退出组织,以继续读书为条件,从母亲那接管了酒吧,似乎已有进一步打算,纪冬却只说他也不清楚。
“他现在还有为难你吗?”我激动地一拍桌子站起来,想到那个爱哭鬼纪冬,居然被恶魔孑宇变成了这幅德性,心里不住的抽痛起来,从前的冬瓜可是除了我谁都不准欺负的人!
“米米,你让我感觉自己还是那个鼻涕小鬼,我这大男人的面子往哪搁啊!那只是一小段时间的事罢了,宇哥对我很好,其实,每次罚我,事后他都很后悔。”他看着我愤然的表现,嘴部咧开一个大弧度,又牵过我的手,“有你这个老大姐在身边,我觉得很安全……别笑我!”他一本正经道,我只有强忍着笑意,才说让我别把他当小鬼,现在又一副依赖我的样子,哈~
“没有就好,若他再对你使坏,一定要告诉我!”我也捏紧他的手,语气坚定。
我已经和张孑宇妥协了,若纪冬还要受他压迫,那我的苦心不就白费了?既然他本身也不想伤害纪冬,我就委屈点,让他折磨我这个外人,顺便帮他治治心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