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若溪一脸担忧的神色,以及纪冬故作轻松的模样,我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冬瓜,你不必为我做这么多的。你这样,我可就欠你太多了,而且我没法还你。”我看着他,缓缓道,“这些年你也没少受苦,你心里是不是还放不下?毕竟你父母曾经也狠心留下了你,才会让你痛苦了这么久。”
纪冬无所谓地笑了笑:“你知道我不在乎那个,而且……我不要你还什么,只希望你以后能幸福。”他又看了一眼若溪,“至于我,若溪等我也等的太久了,如果我现在还让你们失望,就太说不过去了。”
若溪眼睛亮晶晶地盯着纪冬:“冬瓜,你……”
“若溪,等处理完米米和宇哥之间的事情,我就再没有理由辜负你了。”纪冬抬手揉了揉她的发。
若溪的脸唰的红了。
我忍不住调笑道:“我们这你可别再掺和了!管着你们自己就行了!还嫌不够乱呢!”
他苦笑一声:“是啊,我怎么忘了,我确实不该掺和了。”
我怎么听怎么觉得不对劲,撞了他一下,道:“冬瓜?诶!”见他没反应,也不再看我,我继续道:“跟你开玩笑呢!还当真了?我是想说,你俩的事要办就办,用不着拿我这里来当借口。”
他又淡淡笑了笑,“你说的对,确实都是我的错。”没头没尾的一句之后,他突然在我面前毫不见外地伸手拥住若溪,“那好,我现在决定,要和若溪交往,米米,你就祝福我们吧。”
“嗯!”我轻轻点头,不知怎么的,听着他这轻松的话,我反而觉得挺沉重。
若溪身陷他怀中,明显愣住了。才听着他那样说,或许都没抱太多希望,而转瞬他竟自动自发说要交往,还立马行动起来,显然这一小插曲整得她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
“冬瓜!你说的真的?我没听错吧?你不是骗我的?”待回过神来,若溪颤抖着嗓音问道。
“傻瓜,我怎么舍得再骗你?你为我做的够多了,我都记在心里,我也不想再看到你伤心,怎么?你不开心吗?还是不相信我?”纪冬轻声在若溪耳边耳语,被我尽数听入耳中。
“我信你!我信!”若溪忙不慎地说到,有些不好意思地推开纪冬,“现在我们该准备准备去酒吧了!”
纪冬松开她,看着我对若溪道:“宇哥恐怕不会希望我出现的,我去也只能帮倒忙,你和米米一起去就行。”
那晚的事没敢让若溪知道,她和我们相处甚久,倒也能体会这其中的含义。我和纪冬有着心有灵犀的默契,再加上孑宇已经知道了这事,纪冬现在若和我一起出现在他面前,确实不是明智之举。
夜夜笙歌的酒吧内,热火朝天的气氛如常,我尽量平稳着一颗提心吊胆的心脏,穿越人潮却并没发现那个熟悉的身影。走向吧台,酒保见了我倒是很快的迎上来。
我问:“孑宇在哪?”
他赔着笑脸,讪讪地说:“老板他今天还没有来,小姐可要喝点什么?”
“不用。”我拉着若溪再在里头兜了几圈,希望能看到个小弟来问问话也好,可是竟没有一个是面熟的。
李小冉不是说孑宇昨晚还在这酗酒么?他应该每天都会来的,怎么今天这么晚了却还没到,莫非情况有变?
若溪环视着四周,担忧道:“他好像没在,该不会是故意不来的吧?难道他打算就这样不管不顾地和李小冉订婚吗?咱都还没跟他说清楚。”
“没事,再等等。”我拉过若溪,七拐八绕地坐进一处光线较暗的沙发内,这样比较有利于观察,如果孑宇一会进门,我也能在第一时间发现。
静下来,眼睛四处打探着周围的情况,暗处的沙发中人影稀疏,大部分的人都或坐在光亮的吧台边,或舞动在光影交错的舞池中。在我们右手边有一个形单影只的黑影,模糊的轮廓嵌入黑暗中,他正不断地灌着酒,酒杯和卓几碰撞发出清脆的“咯嗒”声,酒吧里这种场面比比皆是,我只随意瞟了一眼,没放在心上。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不断地转换视角,希望能看到熟人,进门的每一个人我都没有放过,只是迟迟不见那本该出现的人的到来。好几次我都生怕漏网,起身四顾,一看表,将近十点,此刻我越发坐立难安。
“米米,不然明天再来,或许今天他有事耽搁了,如果明天还不来,我们就去他家找,你不是去过吗?”若溪打着浅浅的哈欠,揉了揉眼睛说道。
我皱眉又向光亮处瞟了几眼,守株待兔效果看来并不怎么好,自他接业以来,还从没有一天休息过,而在这个节骨眼上,他却消失不见了。我掏出手机拨下那个已烂熟于心的号码,漫长的“嘟嘟”声后,电话却没人接听。我心里异常不安,又连拨了几次,依然没有被接听。如果孑宇真心想躲我,那就比较难办了。
我用求助的眼神看向若溪,她两边一甩脸,叹了口气,拍了拍我的肩,“米米,可能他手机落家里了,我们也不急于一时,放松点,明天再说吧,回去吧,别让干爹妈担心咱俩。”
现在除了回家也别无它路,我点点头,又去到吧台边,叫来酒保,说要他留意如果孑宇来了,便跟他说我来找过他,有很重要的事要跟他说。酒保拍着胸脯忙答应着,说他会在第一时间通知我。
之后的好几天,本以为事情该有些进展,可不管我用尽何种方法,他都再没出现过。首先,酒吧他是没再回去了。其次,我甚至拽着若溪去了他家,可人就像凭空消失了似的,伯母、杨大哥也都不在,只有几个打理花园的园丁、内屋仆从。
学校里头一天跟我苦口婆心、乞求我去劝劝孑宇的李小冉也没再来过,我询问了李校长,他竟说李小冉在开学初期就说过要退学这回事,他自然没同意,现在她大概是不顾校长的反对自主退学了。
据酒保所说,孑宇家目前是出远门了,他走前只是通知了一个主管,说有要事处理,订婚仪式也可能会推迟。由于他并没有亲眼见到孑宇,自然也无法把我的话传达给他。期间我不断地拨打他的手机,终于在某一天,那熟悉的彩铃声变成了空洞的女音: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停机。我怀疑他为了躲避我,甚至已经换号了。
纪冬每次回家,总要询问一便他的父亲是否还被他们所要挟,得到的答案总是否定的,冬父态度分明,说他自从决定要一家人好好生活后,并没有再见过那些人中的任何一个,他的生意也放任其自由发展。
对于突然失踪的孑宇以及和他有关系的重要人物,我心里所想的事是,或者他已彻底想要放弃我,全身心投入夺回父亲这个梦魇里,甚至终会和李小冉走到一起,毕竟在这个关键时刻,陪在他身边的,是那个爱慕他多年依然守候在他身边的红颜知己,而不是我。或者,他已认为我和纪冬是那种关系了,毕竟他亲眼所见了那一幕,还是在我们拉着手躲开他之后。现在,他也开始躲着我,他是在惩罚我吗?
他也曾经一而再再而三地说过,不管我听到或看到什么,都要相信他。他要我信任他,可我却忘记了,他每次说到这里时,我总是会毫不犹豫地答应,可真到了这时候,我又全抛到脑后了,甚至在他再次来找我时,我还不肯见他,我一定也深深伤了他的心!原来我每次事先想到的都是要保护自己,生怕受到伤害,而不顾别人的感受。是啊,我本就是个很自私的人,只是隐藏的很好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