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事。”宫藤恋轻声开口。
“要不要喝水?还是肚子饿了,先吃点东西?”紧紧拉住他的那只小手冰凉,司徒夜语气竟是不曾有的柔和。
宫藤恋点点头,又摇摇头,却是一句话也懒的说出口,她的身体长时间未进食和生病软的没有力气,好像一开口就会用掉最后的一丝力气。懒
“说话……”司徒夜拧起了眉,微微弯腰的摸摸她的头发。
宫藤恋知道不开口,他是不放弃的,动动嘴唇,干涸的厉害,一出声就是沙哑的疼,“我想喝水。”
喝完一整杯水,嗓子才不再火烧火燎的干涩,“我怎么会在这?”
“你生病了。”病号服下的松松垮垮的穿在她的身上,看起来她轻的好像没有分量,司徒夜眉宇一凛,问道,“你有胃溃疡?”
宫藤恋迟疑了一下,清冷的女声空空荡荡的吐出来,“小毛病了,也没有什么大不了。”
“多久的时间了?没有按时吃饭?”难道在宫家,饭也是有一顿没一顿的吗。
时间?多久的她自己也不记得了,很多事情都变成了一种习惯,就连这个小毛病也成为她身体里不可或缺的习惯。
宫藤恋没有打算继续这个问题,不过是无关紧要的,说起来有什么。
指指桌上还冒着热气的馄饨,她笑着轻声开口,“是给我买的吗,真的有点饿了,肚子空空的在闹。”虫
司徒夜看着撇开的小脸,还是不健康的苍白,倔强的挺直着肩膀,根本没有打算开口回答,宫藤恋等了半天,也没有见他出声,竟是尴尬的不知所措,她有手有脚的,直接拿过来就是,这样冷着气氛,真的不知道怎么办。
对着支架上的馄饨,宫藤恋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看什么,不是说饿了。”司徒夜给她一把小瓷勺,冷硬的开口道,“快吃!”
宫藤恋的胃口很小,饿过了头,吃了几个馄饨,喝了点汤,就再吃不下一点了,望着剩下的馄饨,眉心皱的紧紧的。
就被浪费了。
“吃不下,就不要吃了。”司徒夜沉声的说道。
“很浪费。”宫藤恋把心里的顾虑说出声。
司徒夜凝望她,任何时候,她的想法总是奇奇怪怪的,她的脸上还没有一丝血色,红润的双唇也是苍白的倔强的崛起,不疾不徐的开口,“为了这点,想把胃撑坏?”
宫藤恋无声的叹息,也没有坚持的说什么。
吃完饭,医生来检查了一遍,她的身体已经没有问题了,只是胃病需要慢养,宫藤恋笑着点头应下。
没有拉上窗帘的窗户,投进院里金色的阳光,司徒夜去办理出院手续,宫藤恋忽然就觉得,秋天来了,阳光也温柔起来……
听见推门的响声,宫藤恋站起来准备回去,抬头望去,司徒夜靠在门上,手里提着车钥匙,淡淡的说,“我有事情要处理,不能送你回去,我已经打电话安排好了,你在这等一下。”
宫藤恋微微一笑,什么也没说的点点头。
司徒夜丢下一句,“不要乱跑,在这等着。”已是大步流星的离开。
冷清的病房,宫藤恋对着窗外的阳光,心里一片揪紧,她想开口说,自己回去就可以,他忙他的,不用劳烦别人来了。
可那一句话的时间,他也没有留下。
“你和医院有缘啊,怎么每次和你单独见面,都是选在医院。”调笑的那声在身后传来。
宫藤恋仅是一愣,随即坦然,“你可以选择不来。”
若是早些知道会是他,宫藤恋想不会等到现在……
“怎么能不来呢,这就是天上掉下来的机会,不把握住太对不起自己了。”司徒夜给他电话说的时候,原泽也说不出的惊讶。
这算什么?给自己创造机会……
宫藤恋不理会他,直接走出医院,此刻全身乏力的,想靠近属于她的那张软软的床,不再起来。
“哎……哎,别走这么快,好吧,怎么说我也是个尽职的好司机。”原泽很想伸手捏捏她可怜巴巴的小脸,脸色苍白,下巴尖尖的,她好像又瘦了。
坐进车里,宫藤恋眯上眼睛,她情愿去打出租车,摸了口袋了,一个硬币也没有。
对原泽,说不出该怎样,讨厌,谈不上,可好感,似乎还差的很远。
“那天,我姐的事情,真的很抱歉,打扰了不说,还有了那么一出,她只是……”原泽知道她没有睡着,细长的睫毛还颤一颤的跳动,这样也缓和了一些尴尬,调调声音继续道,“也许,我不用我说,你也知道她想要的,阻隔不了她的想法,怎么说呢……算了,还是抱歉吧。”
“和你没有关系。”宫藤恋小声的说道。
“她是我姐,怎么能说是没有关系。”原泽不由的苦笑,他赞同原忧追求幸福,但伤害无辜的人,却是一种错。
宫藤恋睁开眼,轻声的开口,“看不出来,你会这样的爱护她。道歉我收到了,你不必再替原忧和我说什么,她是姐又能怎样,她就是她,你是你,如果有不满,我也不会发泄到你身上。”
想到原忧的极端,感觉头有些胀痛。
原泽笑看了她,没有说什么。
等红绿灯时,原泽转头对上宫藤恋黑亮的眼睛,认真的说道,“还记得我最初和你说的话吗?”
宫藤恋歪着脑袋回想,最初?什么话?
她完全一副状况外的模样,原泽又些挫败,有带些气氛,更多的是不甘,微微的提醒,“上次,你在医院的时候……”
那段经历对她来说,并不光彩,可于他来说,只希望能记住那么一句话就好。
原泽凝望了她半晌,开口直白的说出来,“也许,最后你会属于我。”
听他这样说,记起那次医院里的场景,声音很清浅的说道,“原泽,似乎每次你都是在医院或是和医院相关的问题上,你说这句话。”
“忘了要注意场合,呵呵……我应该正式一些才对。”原泽懊恼的皱皱眉角,提的时间真的不合适,浪漫一些,会不会事半功倍。
宫藤恋很无奈,怎么说也是救过她的,如果没有他,也许现在她不会这样平静的说话。
可原泽现在,算是在拽她红杏出墙吗……
撇撇嘴,斩钉截铁的说道,“你不要浪费时间了,无论多久,还是那句话,不可能。”
原泽侧过身,高大的身躯有压迫性的靠近,冷凝的声音问,“为什么不可能?没有什么事情不是靠人为努力的,你的话是此刻的肯定否决,未来还很久,谁能说清楚。”
他的条件也算优秀的,家世,身份,外貌,能力……可面前的这个小女人,全然没有把他放在心上,更遑论是他说过的话。
宫藤恋蹙眉叹息,对他的固执无奈而头疼。
不知何时红灯已经转为绿灯,原泽堵着道却不开车,后面的喇叭声一阵阵的刺耳,宫藤恋浅浅的开口,“开车吧,边开边聊。”
车子驶出去,原泽认真的不放过她,“我等你的答案。”
“那我就在再肯定的回答一次,没有可能。”她也是个固执的人,愿意坚持的赌到底。
“你……是爱上了夜?”原泽想不出有什么别的原因,如果说不爱,估计太难,司徒夜的优秀,同为男人,也会忍不住的嫉妒。
宫藤恋望着窗外的阳光,轻声的问,“一定是爱吗?为什么说是他?”
“不是爱,那么至少是喜欢,否则我这么个大帅哥,你怎么会似如莫睹的。”原泽轻松的笑出来,内心却是紧张。
会是吗。
“就是谈论别人,也要顺带的夸夸自己啊。”宫藤恋一路上和原泽谈话,慢慢放开拘谨和芥蒂,“我可以把你当朋友。”
也许,会是很好的朋友。
到了公寓,原泽打声招呼就走了,宫藤恋对着钻进车里的人摆摆手。
车里卷起一道风,他说,“那就顺其自然吧,如果,结局是朋友也好……”
冷清的公寓,没有一个说话的人,安安静静的。
屋子明显被整理过,地板擦拭的很干净,连玻璃似乎也更透明一点。
餐桌上,两个菜一个汤,还在冒着袅袅的热气,进了厨房,电饭煲里是煮熟的米饭。
宫藤恋静静的坐到桌前用餐,一小口小口的抿。
全无一点滋味。
时间也算计好,钟点工做好的一切。
他是在办公吗?统领了全局。
宫藤恋放下碗,剩余的都倒进垃圾桶内,皱紧了秀眉,起身上楼。
……
十一月底时,宫藤恋的跨级考试成绩很快公布下来,毫无疑义的顺利通过。
一直细心调养的宫夫人身体已经好转很多,恢复了往日的作息习惯,宫藤恋一个人去看过她几次,她都是在玻璃花房里,要么,要么整理鲜花。
她没有当面的去和她说话,总是看了一些时间,在默默离开。
司徒夜换好衣服下来,望着不知道神游到哪里的宫藤恋,沉声的开口说道,“还有要收拾的没有?”
第九十五章
“没了,走吧。”宫家什么也不缺,她什么也没有准备。
司徒夜的目光掠过宫藤恋,身着一件衬衫和呢子外套的她,看起来非常的单薄,快十二月的天已经冷下来了。
“去加件衣服。”司徒夜沉声要求。
宫藤恋抬头,往外面走,“我不冷。”
司徒夜动了动嘴唇,终究什么也没说,也再没有强制的去要求。
到达宫家,差不多是午饭时间,宫父,宫夫人,宫新日,以及温菲都在,也许是因为提前打了电话的原因。
司徒夜牵着她的手,慢慢的向屋里走去。
宫夫人坐在宫父的身旁,脸色红润,正低头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笑意柔和。
“爸,妈……”宫藤恋浅浅的出声叫唤。
宫景天点点头的,沉浑的声音的说,“来了,坐吧。”
宫夫人皱眉的瞄瞄司徒夜,面色微暗的说,“今天怎么一起来了。”
“听藤藤说您最近一直不太舒服,想着要找个时间来看看妈,只是工作太忙了,一时抽不开时间耽搁了。”宫藤恋坐在司徒夜的旁边,听他声音幽幽的开口说话,始终闷着的一颗心,奇异的缓和下来,很平静。
宫夫人自是不理会司徒夜的这番说辞,从她嫁出了女儿到现在才见到女婿上门,说出去,她的脸都不知道往哪里搁,冷声的问,“这么忙?是不是忙的饭也不用吃了,家也可以不回了,时间都金贵成这样。”
宫藤恋反手握住身边人的大掌,无声的安慰,而不是故意在他们面前作秀,她的妈妈一直都是冷淡的,习惯了不闻不问,如今,她已经可以很坦然的接受。
可是,司徒夜不许去习惯,更不用去接受。
还是,一纸合作的关系,他怎会愿意听下着暗讽的话……
“妈,你不要怪他,确实是公司的事情太多了,阿司和我说过很多次要来看你,我看他忙不开身,私下的就隐瞒的说,妈让我们过段时间来,你要怪就怪我吧。”宫藤恋淡淡的出声,她不担心被数落,却害怕,司徒夜一个不悦的抬脚走人。
阿司?司徒夜的心里默了一下。
“现在就开始维护他了?这嫁出去才多长的时间,养育你这么大,就是让你为了别人来反驳我的?”宫夫人听眼,脸色一暗,厉声的训道。
“我没有……”宫藤恋嗫嚅道。
如何说,她没有权利去数落司徒夜,因为你眼里的女婿,其实不是。
“没有?你越来越大胆了!”宫夫人的声音是满满的不悦。
司徒夜皱起英挺的眉宇,沉声开口,“不关藤藤的事,妈,要是有不满,就对着我发泄吧。”目光幽深的看着小小的身影。
“今天来,你们就是为了要气我的?难道我养她这么大,说几句话也不能说了?恩?”宫夫人的面容,整个的冷下来几分。
宫新日委婉的帮腔,“妈,小恋今天就谁来看你的,前段时间,你不还念叨着吗,这一回来,干嘛假装这么严厉。”
宫夫人声音顿然的一扬,“我严厉?你们想说我这个为人母的,是不是不通情达理,故意为难他们?我倒是想问问他们两个,结婚有多久了,三天后的回门,有见到女婿的人影吗,生病里,谁来了……和我说忙,那就忙着一直不要来,唉,也省得我烦心。”说道最后,微微的叹口气。
宫景天摆摆手,硬声的制止,“好了,孩子们难的回来一趟,就别多说了。”转头朝着司徒夜开口说道,“听说,城北的那块地皮,你们公司也参加竞标?”
司徒夜默认的点点头,朗声回道,“是有这个打算,还没有正式决定。”宫景天在商场里很多人都知道,行事作风果断,狠,准。
宫氏在他手上,扩大了好几倍,造就了今天的成就,而接班人宫新日,一样不容小觑。
佣人送上茶水,宫景天了然的笑了笑,“那块地皮倒是个抢手货了,消息还没出来,各方都开始做准备,要竞争一次了。”
“说是消息没有出来,基本上香港稍微上点台面的公司都想拿下那块地。”宫新日悠悠的开口补充,黄金地皮,有心人都不愿错过。
宫氏,自然一样……
司徒夜凝下黑眸,神色深邃,低沉的男声像是一股烈风,漫不经心的吐出,“宫氏也要竞标?”话是疑问句,可语气却是十分肯定。
“是啊,到时候,咱们就是竞争的对手了,可没有亲戚这一说了。”商场就是战场,男人就是天生的战士,宫新日很期待和司
徒夜都一番,是什么的感觉。
他生命里的占了三个重要位置的女人,两个都和司徒夜脱不了干系。
怎能不想比划一下。
男人的谈话,女人都是插不上话的,宫夫人静默这一张脸微微靠着宫景天,闭目养神。
就是他们这样年纪了,两人在一起还是很般配,霸气和温婉的结合,恩爱的幸福,宫藤恋悄悄的垂下眼,这个家的温暖,为何没有感受到……
温菲从始至终都没有开口说话,紧挨着宫新日的身体慵懒的坐着,细长的双眼不时的看向对面的两人。
就算她不愿承认,也不得不说,司徒夜和宫藤恋站在一起真的很相配,外形,气质,都很相似。
一双手交握着,至进门就没有分开,宫藤恋的那两个字,“阿司。”惊扰的也许不止一个人,和他再一起的时候,也是夜,夜的叫唤,温菲神色复杂的徐徐望向两人。
宫藤恋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司徒夜好笑的拍拍她的脑袋,“想什么,这么愣神,你哥叫你好几声了。”
“叫我?”宫藤恋条件反射的开口问,疑惑的眨眨眼睛,对上司徒夜微微勾起的薄唇,尴尬的急忙转身询问,“哥,叫我有什么事情吗?”
宫新日声音寥寥,有些阴郁的说,“一定要有事情,才能叫你吗?”
“我只是……”能说他很少主动和她说话,本能的感觉陌生吗?
宫新日回望她,幽幽的说道,“下个月就是你十八岁的生日了,说是下个月,也就是没几天的事情了,你的成人礼,我想给你办个生日宴会。”
这是他第一次说给她过生日,宫藤恋喝了一口泡开的茶水,有些苦涩,片刻后,淡漠的说,“不用了,哪里要那么麻烦,随便过过就好,也不是什么大生日,谢谢你了,哥。”从十二岁以后,过生日的念头渐渐地淡化下来。
“为什么不要,那些我都会安排好,不用你担心。”宫新日忍不住凝眉看向她,顿了顿继续说道,“而且,这不是麻烦。”
窗外的阳光一片明媚,宫藤恋缓缓地的抬头,还是轻声的拒绝,“人太多了,我不喜欢,生日不生日的都是一样的过。”
如果,他不说,她已经忘记日期了。
“小恋,新日前几天就和我提过这件事情,兴致冲冲的,为什么要拒绝,家里好久没有热闹过了,你这样一开口,你哥多失望呢。”温菲笑着开口,她坐在那里,一样的如往昔的神色,可宫藤恋心里划过一丝心乱,说不为什么。
宫藤恋深吸了一口气,微笑的说道,“热闹可以有别的,温菲姐,准备什么时候嫁给我哥呢。”
突来的话,让另外的三人同时心里一震,除了使作者衣服云淡风轻的模样,几人或多或少的有些变幻了点神色。
宫景天和宫夫人,没多久就去休息室了,宫藤恋想,要是妈在的话,也会赞同温菲早日嫁进宫家吧。
她看温菲的目光柔柔的,完全一副满意的神色,宫藤恋想了想,她美丽优雅大方,邪魅如司徒夜都不能逃脱,宫夫人喜欢她,也没有什么稀奇的。
司徒夜捏捏她的小手,像是在玩一件玩具一样,最先出声打破沉默,“有准备提上日程吗?”
温菲扭头望向宫新日,朝他微微一笑,“有在计划。”
宫新日微微舒展了眉头,不置可否。
司徒夜冷着一张脸,看不出什么变化,可不自觉捏紧了她的手,泄露了他隐藏的情绪,宫藤恋抿紧唇,压下手上的刺痛,柔和的说道,“恭喜了,早日让我哥抱得美人归,更是一桩喜事。”
这个话题一过,几个人都是有一下没一下的答话,神色各异的默念。
午饭时,饭桌了只有微微的的夹菜的声响,安静的让人很压抑,宫藤恋看着司徒夜一样不受任何影响,自如优雅的用餐,在心里默然了一下,这个男人,无论什么时候,什么的场面,怎么都能怎么雍容坦然的,像周围只有空气一般。
宫藤恋跟着司徒夜出来,时间还很早,宫新日和温菲牵着手,送着两人上车,直到车子离开,才转身回去。
宫新日沉凝的,静静细想那几年的时光,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个女孩已经长这么大了,慌神的淡漠起来,恬淡的微笑,在错失的那段时间里,时间越是久,他越是无法坦然。
第九十六章
“她不喜欢你。”他突然一句话,引的她倏的抬头,心里一僵。
啊……看她呆滞的眨眨眼,司徒夜沉声的重复,“她,不喜欢你。”
她悠然的一笑,神态恬静,司徒夜的声音低沉,棕色的双眸暗含些深意,宫藤恋才反应过来,他的话里的意思。
“她只是比较严肃而已。”宫藤恋轻声的回答,宫夫人对她的不喜欢,从来就不是秘密,早些时候,她还傻傻的去追究,去想,去想办法弥补,努力,一直到时间的推移,她的心慢慢冷却,安宁下来,不该想的不想,不该听的不听,不想说的也不说。
可这一刻,司徒夜的肯定,让她有些颓败。
她的无坚不摧,抵不住他的一句话……
“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不是严肃,难道你没有勇气面对这个事实,想要逃避?”司徒夜犀利的指出她的逃避。
宫藤恋收起笑意,轻轻的叹息,不是要逃避现实,她的难堪,只是害怕被他看见而已,“那就不喜欢吧。”
“为什么?是什么原因?”司徒夜继续问道,宫藤恋肯定是宫家的孩子,那张报告上甚至还有,宫夫人当初在医院生下她的证明,记录都是很详细的。
“没有为什么,我十二岁前,并不在宫家生活,这个不是秘密,孩子大了有隔阂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宫藤恋慢慢的叙述,缓缓地的将语速放松下来。
司徒夜用余光睨视了她一眼,这个说辞,恐怕连她自己都说服不了。
血亲的孩子?离家多年的女儿?被寻回了,难道不该是捧在手心吗,就算没有这样的呵护,也应该是温声细语的。
宫夫人的疾言厉色,宫景天的漫不经心,宫新日的淡然……问题是出在哪里。
她小心翼翼的怅然若失,还是没有逃脱过他的眼睛,司徒夜幽幽的开口说,“不要难过。”简单的四个字,算是在安慰。
“谢谢。”她的心仿佛被人拨动了一下,平静的心海慢慢甚至荡起层层涟漪,她瞧着身边在专注开车的男人,冷峻的邪肆。
许久后,司徒夜突然沉声开口,“或许,我们可以好好相处。”
宫藤恋抿紧唇,话语清浅的说,“一直不是都在好好相处吗。”
“当然不是,现在是一张纸绑着我们,抛开它,我们就是陌生人。”司徒夜客观冷静的分析,如果不是被迫,维持着老头子的那点关系,他不介意多个妹妹,但没有如果……
宫藤恋整个人有些呆愣,抛开它,他们就是陌生人?
长久的没有等到她开口说话,司徒夜浓眉紧锁,似是想到想到了什么,出声提醒道,“宫藤恋,不要对我抱有幻想,要一直记住这点。”
这样直言不讳的话,委实是一种打击,她想张口对他说,这句话每天她都自己说上好几遍,可一个人的心,怎么能控制的了,不是你说好就好,说不要就不要的……
动了动唇,还点了点头,浅浅的应声,“我知道的。”
她和他,众人眼里的新婚合法夫妻,可一直更像是个对手。
他要得到他想要的,而她,只想守护那么一点。
车里猛地一刹车,车轮与地面摩擦出刺耳的声响,司徒夜转身望向她,嘴角噙着诡异的笑容,冷硬的问道,“你不会已经动心了?”
“没有。”宫藤恋立马反驳,否认的太快,反而更像是在欲盖弥彰,果然,司徒夜沉声的命令,“那就记住,你今天说的话,别有一天后悔。”
宫藤恋抿紧唇,点了点头。
他看她安静的模样,终究还是问出口,“当初,为什么要嫁过来?”她不坚持要应下这婚约,那么,现在是不是就不一样。
他的声音像是责怪,又像是恼怒,宫藤恋清楚的明白,不会是欣喜,眼睛涩涩的要睁不开,落寞和失意哪里有办法忍住,冰莹欲滴的泪珠滑落下来。
从十二岁开始,就不曾留下的泪。
当初,为什么要嫁过来?
他对宫夫人说,要怪就怪在他身上,他也知道宫夫人不喜欢她,甚至还说,不要难过,才不过很短的时间,她的心还没有安定下来,可他却问,为什么要嫁给他?
是有在为,温菲的那句“有在计划”吗?没有她,温菲会是他的理想伴侣。
她有片刻的恍惚,心里揪紧的呼吸困难。
因为,她听到了他们说,再大一点了,就让她离开,而她被接回宫家,竟是宫老夫人,未曾谋面的奶奶的遗愿。
尽管如此,也没有改变什么。
宫藤恋眨眨眼,用力的深吸一口气,不让自己在留下泪来。
她并不想示弱的要得到同情分,挺直了肩膀,昂起小小的头颅来,淡淡的回应,“顺从约定。”
司徒夜的目光依旧平静如水,冷冷的开口说,“那就继续遵守约定吧。”
就算车窗是关闭的,宫藤恋似乎也能感觉到凛冽的冷风在耳边肆虐,心里已经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了。
只是,很冷很苦。
宫藤恋推开车门,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流,“我在这下车吧,你先忙。”
司徒夜看着那抹小小的身影消失在人海里,一头飘逸的长发在风中划下一个完美的弧度,一踩油门急速离开。
宫藤恋徒步的漫无目的的在街上晃悠,想打电话给李木,可拨出了号码又放弃,除了她,好像自己就没有深交的朋友,可以拿出来说说的人。
她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脚尖感到酸酸涨涨的难过,才停在街头空置的座椅上休息。
低下头,想起司徒夜说的要遵守约定,约定?那么还有一年的时间,这够不够他来改变,够不够她赢得他的心。
然而,这是多难的事情,六年,她也没有赢得亲情,难道一年,足够赢得爱情吗?
她望着熙熙攘攘的人群拍拍腿起身,有什么可想的,还是早些回去,明天还要上课,就在这个时候,“咚”一下,一个小男孩撞到她的腿上,被反弹的撞到在地上。
小男孩呜呜的就大哭,宫藤恋弯腰扶起他的身子,柔声问,“小朋友,怎么了,哪里摔疼了吗?”
“这里,这里破了,好疼……”小男孩指指自己的膝盖,砸巴着一双大眼,可怜兮兮的说着。宫藤恋帮忙卷起他的裤脚,膝盖上有点破皮,大概是因为水泥地太硬,摸摸他的脑袋,轻声说,“阿姨帮你擦擦,就好了哦,乖,不哭了,和阿姨说说,为什么会是一个人在这里?”
看着她用纸巾帮忙擦擦破皮流出的一点血丝,小男孩喃喃的说,“爸爸和妈妈走的太慢了,我先过的马路,阿姨你看,太慢好慢,还在那里。”
顺着小男孩说的方向,宫藤恋看见一对年轻的夫妻,急忙的在过马路,两双眼睛急切的盯着小男孩,满满的都是迫切的担忧与关心。
“不是爸爸妈妈太慢了,是你闯了红灯对不对?这样是不对的哦,很危险的,你看大家都在遵守交通规则,我们可爱的小朋友,是不是也要听话?”不难猜想,小男孩肯定是闯红灯,丢下了父母,大人慢了一步,就是急切的人流,无法过马路,看着自己的孩子胡乱的奔跑,跌倒,心焦的要命,却是无能为力。
“恩。”小男孩抬着小脑袋,似模似样的想了想,认真的点头。
正说着,神色匆匆的夫妻一跑到跟前,女人一把抱住小男孩,“宝贝,红灯来了,不能乱跑知道吗,担心死妈妈了。”
宫藤恋望着一家三口的说教与笑声,轻声的走开。
走到十字路口,一辆车紧随而来,车窗摇下,司徒夜俊魅的一张脸伸出来,沉声说,“上车。”
宫藤恋疑惑,他不是离开了吗,难道他一直跟在她后面……
只是想想猜测,而没有问出口。
第二天,司徒夜例行公事的去上班,宫藤恋转身去撕掉一张日历,少了一天。
背着包去学校,大四的课程很少,老师们也相对要求放宽了一下,下学期就都要毕业了,实习的实习,考研的考研,还有少数人准备出国。
宫藤恋是转考进来的,和班上的同学本身不熟悉,年纪有最小,因而大都时间都是一个人,她歪头思考了下,似乎在学校里,除掉老师,最熟的居然是韩学长。
这边在想,那边就听见有男声在身后叫唤她的名字,“小恋。”
“韩学长。”宫藤恋转身应道,不无意外。
“换了新年级,还习惯吗,有没有什么问题,要是遇到为难了,就跟学长说,我帮你解决。”韩凌站在她身边开口,笑的牲畜无害。
宫藤恋一口答应,“好啊,有难题就都交给学长。”
“可别只是说说而已啊,不要太客气了,把学长当摆设,学长也不是好糊弄的啊。”韩凌皱皱眉,笑着打趣说道。
宫藤恋扑哧的一笑,被他皱眉郁闷的变化脸色逗的忍俊不禁,“学长,你就不要故意搞笑了,斯文一些,比较适合你,我也比较习惯。”
韩凌恢复常态,一派温文尔雅,摸摸下巴,一本正经的开口,“嗯,我也不太习惯,还好,没有被别人看见。”
韩凌儒雅温和,待人有礼,外貌俊逸,身上有一股极重的书卷气,是院里的毕业班的研究生,在学校里,无论是老师还是学生们,都是非常有赞誉的,可他与人始终保持着淡淡的距离,对她的帮忙,宫藤恋颇感意外。
宫藤恋促狭的开口,“被我看见了啊,你形象已经被毁了,学长。”
“那个就要小恋学妹帮忙保守秘密了,学长还正风华正茂的,一不小心经营的形象毁于一旦,会娶不到媳妇的。”韩凌不疾不徐的说道,一双黑眸注视着她。
“学长还怕娶不到媳妇,你一声呼喊,整个学校估计百分之九十的女生,都会来抗议的,哪里还用担心呢。”
韩凌声音极低的说,“那百分之九十里,会包括你吗?”面色沉静如水。
宫藤恋眨眨眼,疑惑的问,“学长,你在偷偷地嘀咕些什么。”
韩凌无奈的苦笑,“没有什么。”
“对了,学长,我想问了件事情。”宫藤恋晶亮的双眸里藏着一丝微笑,浅声问,“为什么每次,你都是出现在我的后面呢?”
好像从来都没有在正面遇见过学长。
真的很奇怪。
韩凌眉目舒展,摸摸她被寒风吹乱的头发,“奇怪吗,大概证明了,你每次都是总在我前面……”
宫藤恋浅呼出一口气,伸手抚顺长发,不自在的躲开韩学长摸弄她长发的手,这样亲昵的动作,有着说不出的怪异,“也许是吧,学长,可不可以叫我学妹?”
把她微微挪开的小动作,看在眼里,韩凌勾起苦涩的嘴角,沉声问道,“叫小恋不好吗?”
“不是啊,不觉得叫学妹更顺口一点啊。”叫小恋有些亲昵,也许是她多想了。
对这个称呼的问题,韩凌很坚持,“在学校里喊学妹,估计一声叫出来,十个女生九个回头吧,是顺口一点好?还是错乱一些比较好呢?”
宫藤恋暗想,韩学长的话,也没有错,只是……算了,也就是个称呼罢了,随即静默不说话。
“小恋,过几天就是你生日了吧。”韩凌漫不经心的样子,随口的问道。
宫藤恋点点头,狐疑的看了韩学长一眼,怪异的感觉又出来了,轻声问,“学长,你怎么知道过几天就是我的生日?”
韩凌步伐一顿,显然没有想到,她会这样问,他顿了顿,才说,“当然是看见你学生证上面写的,难道你忘记上次申请转考,我帮着你办手续,复印证件的事情了吗?”
宫藤恋低眉想了想,却是有这件事情,申请的程序繁复,老师交代了韩学长帮她办理,有什么不懂的,顺带一起帮忙搞定。要是学长不说,她都差点忘记了,随即不好意思的开口,“我都差点忘记了,转考成功的事情,还该谢谢学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