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我终于等到这天了。”烈焰燃烧般的红头发女人眼中流露出幸福的神色,静静地看着被男人戴在左手无名指的金色戒指,镶嵌在镂空玫瑰花里的翠绿宝石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亲爱的,给孩子取什么名字好呢?”抚摸微微凸起的肚子,女人的脸上散发着母性的光辉,洁白的长裙铺散在月光下,男人握住她的手一起坐在窗前,“希望他是个男孩,这样就能像他的父亲一样加入圣歌会,剿灭那些堕落的魔术师。”
“亲爱的,她会叫父亲了。”女人将一个小小的女孩推到男人面前,小女孩的头发和母亲同样火红。“来,叫父亲。”
“亲爱的……”
“亲爱……”
“亲……”
忽然烈火从画面最底层燃起,绿草满地的花园变成一栋在火焰中摇摇欲坠的大房子,一个女人站在窗户口向外面大喊。
“修伊!修伊快带着安妮跑!”
猛地从床上坐起,黑发男子的冷汗浸湿了枕头。用手巾在额头擦了几下,修伊脱力似的又倒下去,满身的汗水将衬衫潮得半透明。仰着头,黑发男子把手伸向床头的水杯。
呯,水晶磨制的的方杯摇晃了几下,掉在地面摔得粉碎,水花四溅。
修伊伸到床外的手也耷拉下来。
“安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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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尔特和往常一样将换洗的衣服放进篮子里,然后递给修女丽莎。对他来说,现在每日最重要的任务就是看好那个荣光小姐和她的修士打手,以防他们做出什么雷人的事。
昨天那个异想天开的贵族小姐,还想在这里举办一场贵妇人名犬礼仪大赛。开玩笑,那种东西怎么能在供奉主的地方瞎来。还有那只每天只会吐舌头流口水的伊丽莎白居然也能参加,估计周围大妈养的那些见着自己就叫的看门狗也可以。
那些玩意也能参加的比赛,哈尔特才不会同意呢。
打好领结,哈尔特在镜子前面照了照,看起来精神不错,神父自己夸赞自己。为了今年的丰收节庆典,哈尔特在半年里首次去理了头发。
篝火晚会上有舞蹈比赛,去年这个时候温在和他闹情绪,而礼拜堂里又只有个他老妈年纪的修女,所以他只能看着其他男人搂着女伴在舞台上晃来晃去。不过好在温没有接受别的男人的邀请,否则他就要挥柴刀砍人了。
做好准备,哈尔特希望这次能有女孩子陪他跳一曲华尔兹。
在下巴上涂了些肥皂泡沫,神父小心翼翼的刮起了胡子,他要以最完美的形象登场,亮闪闪就像灯泡,当然哈尔特这家伙可不知道爱迪生和钨丝是啥,这只是个形容。
“喂,哈尔特!”
哈尔特手一抖,然后刀片在他的下巴上狠狠的刮了下,血滴顺着他的下巴流进脖颈里,然后被他的礼装给吸干了。
“好痛!”神父手忙脚乱的跑到柜子里翻出手巾压在创口处,“艾丽丝,你不会先敲门的啊!”
“额……抱歉,”金发女孩不好意思从怀里掏出一张丝帕,“想告诉你今天篝火晚会有舞蹈比赛的……”
这种东西当然知道咯,哈尔特走到门口从贵族小姐那里接过丝巾,然后在脖子上轻轻擦拭。
女孩看着哈尔特欲言又止,好像在期待什么。
是对丰收庆典的好奇?神父有些奇怪这个似乎见过很多东西,又度过漫长岁月的家伙为什么会露出这种表情。
难道是从来没有参与过这种类型的活动,以前一直被关在家门里,每天只能仰望天上的飞鸟,向往鸟儿们的自由?哈尔特见过这种表情,明显就是被父母逼着学习钢琴的孩子听见楼下有集市的表情。
咳咳……希望不是这个家伙又想阴人……哈尔特装作嗓子不好,咳嗽几下压抑住自己不笑出声。
嘶,牵动到伤口了。
“没什么事,”哈尔特拿开手巾,觉得血流得并不是那么厉害了,“那今晚我们四个人一起去玩个痛快,反正今天礼拜堂也休息。”
哈尔特等待女孩的回应,却发现她一动不动的立在那边,直愣愣的盯着神父还有些渗血的伤口。
“艾丽丝?”神父用手在艾丽丝眼前挥来挥去,“你怎么了?”
鲜红的虹膜中倒影着银发神父,和眼白交界处金色的火焰在燃烧,瞳孔缩成蛇的梭形。
呼吸急促就好象刚刚跑完好几英里的路程。
“艾丽丝?”哈尔特没注意到女孩的变化,有些急了,“怪力女!”
女孩身体一顿,然后转身摔门跑开。
“喂!搞什么啊!”
神父很不爽女孩的反应,明明是她弄伤了自己,现在居然还摔门逃跑。还有平时听见怪力女这个词的时候,明明都会像要证明什么似的把他扔出去,结果这回夺路而逃了?
难道被本人的帅气镇住了?黑暗中的第一束光,果然就诞生于本哥哥帅气的脸庞啊。
啧啧,不过现在的贵族小姐果然欠调教,一点礼貌都不懂,也不知道拜倒在本帅的脚下。
唉?这块黑的是怎么回事!正在镜子前摆poss的哈尔特发现礼服被血液弄湿的部分,脸色顿时变得无比精彩。
艾丽丝!你这个混蛋!
把在衣柜里压了一年好不容易重见阳光的礼服交给丽莎,哈尔特垂头丧气的像在月初丢掉一个月工资的小工。
坐在礼拜堂外面草地上的哈尔特,下巴上传来阵阵刺痛,与刮风的节奏相同。现在还不知道那件衣服能不能干,反正一切就看人品,指不准晚上就得和去年一样孤家寡人了。
感受阳光洒在身上的温暖,哈尔特有些困倦。闭上眼睑,泛黄的草叶虽然很脆,但也并不硬。
神父觉得自己全身软软的,好像要沉入地底下……
金色的蛇眼,红色的蛇眼……在看不清脸的人群里不断移动,每移动一次就有一个人倒下……
隐隐约约看见蛇眼是依附在人形上的,但人形总裹着一层浓雾。
四周的人影都消失了,蛇眼向哈尔特移动,不知道为什么神父能从那只眼睛上感觉到它的兴奋。
那是什么?哈尔特想逃跑,可是不明原因的无法移动脚步,仿佛那不是自己的身体,他也只是一双眼睛。
蛇眼用手抓他,即使是在这样的距离,哈尔特也看不清那层雾中的到底是什么。
那是什么?为什么这么熟悉?
“弟弟……”金色蛇眼的人形发出声音,低沉的,带着忧伤……
弟弟?
潮湿感出现在脸上,哈尔特不由自主的动手摸了摸,然后忍不住张眼。伊丽莎白就坐在他的脑袋边上,舌头挂在外面。
那个梦是怎么回事?哈尔特捂着脑袋坐起来,总觉得他自己还呆在那群人里。这不是第一次,莫名其妙被艾丽丝打了一顿的那回也是这种感觉。
艾丽丝?
金发的女孩立在一旁,穿着一身哈尔特从来没见过的长裙,头发散乱的盘在头上,似乎是发型刚刚做到一半。
一个包裹被扔在哈尔特左手边的草地。
“换上这件吧,那件衣服干不了了,”艾丽丝拽着发丝,“都是我的缘故,所以今晚你就穿这件吧。”
“阿玛尼?”哈尔特揉了揉眼睛,没看错!就是那家号称拥有千年历史的制衣家族,那个插在月亮上的长针标记!
“是的。”女孩有些开心哈尔特能认出那个牌子。
“这得花多少钱啊!你还不如直接把金币交给我呢!十分之一!不!二十分之一就够了!”
“去死!你这个白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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